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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传奇》第一章——天纵之才变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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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所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过如是吧。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今日一片凄清。人头攒动的闹市,不禁让每天掠过这片天空的鸟儿都在奇怪,人们都失踪了吗?门庭紧闭,摊铺无人看管,只有落寞的空气和兀自饱受太阳灼烧的大地,明明是烈阳当头,却让人不禁心头发凉。

闹市尽头,黑压压的人头聚集在断头台下面,原来本该流转在街道上的人们全挤到了这里,每个人的脸上尽是叹惜、悲凉和隐隐的愤怒。

空落落地监斩台上犹自散发着森然肃穆的气息,案上放着一杯酒,人群攒动外围齐整整地列着几排衙役官兵,手中刀剑森然。纵然这些兵甲眼中露出无尽寒光,依旧挡不住人群中怨声载道和忿忿不平的声音。

断头台上跪着四五名身着囚犯装束的犯人,手脚均被捆缚得死死的,每个人旁边都站着一个魁梧的刽子手,手里兀自拿着一把寒光凛凛、杀气腾腾的大刀。中间那个囚徒浑身是惨不忍睹的伤痕,衣服被打得破烂不堪。

日头眼看着就要爬到天空正中央,一顶轿子慢悠悠地晃到刑场入口,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官服、满脸写着阴险狡诈文字的中年男人,正是天津卫新任知县。但见他晃悠悠地踱着官步,走上断头台。

两个衙役从轿子后面押出另一个囚徒来,手脚全被捆缚,径直被押到台上。那人生得俊俏,十七八岁的模样,气宇轩昂,眉清目秀,面如温玉;两只眼珠活似两条鱼,在眼眶里不住乱蹦,犹自散发出一丝邪魅的气息。即使身上着的的囚服,仍依稀可以嗅到一点儿儒雅味,若是穿上平常衣服,乍一看倒像个小无赖,滑翘机灵得很。

这人看见跪在地上的吕秋奉,眼中满是激动和悲哀,扑通跪倒在他面前。

知县指着那人道:“别以为他被赦免了就安然无恙了。就算不被砍头,我要弄死他照样比踩死一只蝼蚁还要来的容易。吕秋奉,你到底说也不说,那玉玺的究竟被你藏在哪了?”

吕秋奉眉头不禁紧锁,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知县毫无遮拦地露出一个阴险地笑容,道:“所谓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是你逼我的。吕秋奉,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迟迟不肯说出玉玺的下落呢,非要闹到这般田地。实话告诉你吧,非是我要跟你过不去,是你强占着鳌大人的东西,才落得如此下场。识相的早早说出来,免得落个鸡犬不留。”

吕秋奉眼中满是怒火,恶狠狠地盯了一眼知县。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他极尽无奈和绝望的道了一声藏儿,对视半天,又说道:“爹对不住你,是爹害了你啊!”

那人微笑着摇头道:“爹,没事,我不怪你。”说着,眼中扑簌起泪花,即将喷涌出来。

知县一脚踹开吕藏,指着吕秋奉,棱着眼道:“我可没心思看你们爷俩互诉苦胆,你究竟说是不说?”吕秋奉冷眼刺了他一下。

知县阴笑着点头,嘴中喃喃道:“好好好,看你能嘴硬到几时。”随即大喝“动手!”

一班衙役急忙赶上台来,将吕藏架起来,伏在地上,教他动弹不得,另外两个衙役举起手中水火棍,一抡一换,一起一落,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和一处处骨裂。台下众人纷纷闭上双眼,不敢多看。

吕秋奉只得苦苦干瞪眼,万般痛苦地望着儿子受苦。棍棒落起时,知县已在监斩台上坐定,看戏也似观着台下。

“日上三竿,午时已到!行刑!先将那些从犯给斩了。”知县冷笑一声,心下思量道:“我指望一心结果了他爷俩的性命,奈何那铁木非要用他儿子来钓他的话,这样也好,不怕他儿子跑了,最好打死在这,倒也省了我许多麻烦。可容我先加点料,杀鸡儆猴,我就不信他爷俩都这么硬气,教你们知道害怕是怎么写的,若是让他儿子求饶,不怕他不说,到时也好向鳌中堂邀功,说不定还能再升升官,直做到京城里去。”随即令箭直飞出去,落到了台上。

除去吕秋奉旁的刽子手,台上其他众人均被架到刀口下,台下许多老少妇孺纷纷紧闭双目,更加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将眼睛闭晚了。

接连只听得四声咔嚓声,刽子手手起刀落间,四颗人头滴溜溜落地,在台上咕噜噜滚动,脖颈上兀自喷涌出鲜红滚烫的血液。不一会,台上遍布鲜血,埔了一层红地毯也似,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扎眼。

吕藏看得发傻,两眼停住了转动,连嚎叫都忘了,刚刚还在痛苦万分脸庞瞬间变得罔知所措,似历经一番地狱,不住地冒出冷汗。人头落罢,他只得呆滞而又惊恐地望着父亲,还在轮换交替的棍棒也叫不回他的神。

终于,知县叫停了衙役,指着吕秋奉问:“怎样?说也不说?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残废?”说着,端上了酒杯来到吕藏面前,问他道:“喝杯酒压压惊,你也劝劝你爹,叫他早些交代,可曾看见这些人的下场?你能不像他们一样,也是念在你身上还有会元和解元的功名,此番正是你立功机会,日后你是不能再参加殿试了,但若是你劝得你爹,说不定还能求个谋生的差事,也不至于饿死街头嘛!”话音落地,酒杯已至吕藏嘴唇。随着知县手腕弯曲,一杯酒下了他的肚。

送罢酒,又望吕秋奉道:“说吧,难不成你还真能看着儿子死吗?”

吕秋奉望着他手里的酒杯,牙根止不住的痒,道:“卑鄙!”吕藏慢慢回过神来,望知县道:“简斜,我吕家可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下这般毒手,将我全家置于死地。你究竟想要什么?”简知县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曾亏待我?罢。这可不是我要为难你们,是你爹犯了造反的弥天大罪,是你吕家和朝廷过不去。你们识相的赶紧把玉玺交出来,大家好聚好散,你们也走得痛快些。”

吕藏死死握住拳头,带着疑惑望着父亲。吕秋奉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简知县附耳跟吕秋奉道:“你儿子只有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之内没有解药,毒性一发,必死无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扬长直往监斩台上去,一边走一边望衙役道:“愣着干什么?继续打。”

衙役答道:“大人,再打下去就要死了,这会已经是打得半身不遂,想来日后若是有人照顾也只能是爬着走、趴着睡、横着吃、躺着屙了。这天牢里的水火棍向来是害命之物,这小子能撑到现在,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子了!”简知县闻言,阴笑着点了一下头,只道一声“罢!”一班衙役纷纷暗里佩服道:“不愧是状元之才,豪门子弟,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简大人坐上官位,打量了一下日头,又见台下吕秋奉挣扎着跟吕藏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便抽抽出一枚令箭直丢到刑台之上,喝道:“行刑!”

刽子手旋即将吕秋奉押至断头台,众衙役制住吕藏,又是咔嚓一声。吕藏眼睁睁看着自己爹的头就这么滴溜溜地落了下来。富可敌国、势及天下的吕家就此支离破碎土崩瓦解;一代天纵之才,前途锦绣光明的吕藏就此一落千丈、沦为蝼蚁一般的存在?

吕藏眼中的泪花终于扑簌了出来,他在心中发誓:“简斜,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一定要挣扎着活下去,考上状元,就算日后成了废人,也要让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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