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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传奇》第十章——口舌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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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经吕藏这么一激,兀自气得七窍生烟,明晃晃的宝剑直在简斜头上晃荡。那简斜情知事情败露,跪倒在地一个劲求饶,心下暗自哀怨:“这厮好生厉害,当年我进吕府之时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儿,尚且我这黑斑多年来一直藏得深,他却又是如何得知的?”转脸却看吕藏,见他又飙了一口血。不禁喝道:“你这天杀的顽贼,死后必入拔舌地狱,你这厮休要得意,我若死了,那簪子你休想拿到,只教你娘的留给你的东西陪着我下葬则个!”

却待那人一剑望简斜脊梁骨上搠将下去,吕藏大喝:“且住!”声音一出,四下皆惊,尤其非儿。非儿属实想不明白吕藏什么意思,杀父仇人,又三番五次暗算他,如今正是手刃仇人大快人心之时,怎的又拦住了。却说吕藏眼见杀父仇人即将被结果之时,心下好生快活,骤然间又猛地想起此行目的,暗自拍手惊叹道:“不妙!他若死了,固然是好事,可那簪子还在他手上。这大汉虽头脑简单,眼前我只言片语便左右了他,但自古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不合那簪子他不知道下落呢,我岂不也就一天的耍弄了?再说杀父灭家之仇非同小可,岂有借刀杀人之理?不亲手结果了这厮的性命,羞煞先祖,愧对老父,于心不甘。这厮这般凌辱考妣,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不将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自己的仇还需我自己亲手了解。”

一念至此,吕藏注意打定,道:“且慢,兀那汉子,你是何许人也?竟敢私杀朝廷命官,不怕抄家灭族吗?”那汉子笑道:“哈哈哈…..这个值得什么,一条狗而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杀了又能怎样?我既能让他坐上这个官位,便能教他死无葬身之地。休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便是那紫禁城”那人刚说到兴头上突然顿住,又冷眼盯着吕藏继续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今日诓我来此,莫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你杀一条狗?”吕藏道。那人蹙眉道:“什么意思?”吕藏道:“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你诱我来此无非是为了我爹丹药的下落,如今我性命堪忧,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不过一天的时间,常言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如今我横竖是一死,任你折磨我也不会跟你透露半个字。然而只要我一死,那丹药你也休想得到。我自知时日无多,尚且如今家破人亡,一无所有,更自幼丧母,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有那簪子,我不能到母亲坟前告慰已是不孝,若是连那唯一的念想都没了,那吕藏妄为人子。我也知你们想用那簪子换丹药,叵耐我命不久矣,以此,我这里有一个道理,不知合不合这位大人的意?”

那人抬起剑,问道:“怎么个道理?你且说来听听。”简斜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奏效了,兀自大喘气,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吕藏强忍住五内剧痛道:“实不相瞒,那丹药其实现已不在我手。”那人怒喝:“什么?到哪去了?没丹药竟还敢来这里与我讨价还价,好大的胆子!”吕藏道:“大人莫慌,先听洒家把话说完。为因的是昨夜我实在疼得厉害,昏死在梦中时不慎将丹药的下落吐露了出来,不巧那时正有一伙贼人想趁夜来抓我,被他们听了去。好在……”吕藏突然顿住。那人患得患失的望他大喝:“好在什么?继续说!”

吕藏眉毛抽了一下,道:“好在那伙人现在并没有取得丹药。”那人犹自庆幸之余又有几分疑惑,心中忖量道;“怪哉,这尸麝丹可是亘古难见的好东西,既然已经打听到下落,谁会不当即去取,晚一分对会随时与之擦肩而过。我自费尽心机,耗干口舌,大刑毒刑都伺候上也未曾探听得那尸麝丹的下落,这伙人不费吹灰之力,单凭运气便得知了我千辛万苦想知道的东西,如何至今没有取得那丹药呢?况且他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人现在没有取得丹药呢?”他不禁发问:“那丹药珍贵如斯,人人打破脑袋想得到,你安敢妄论那些人没有取走丹药?”

吕藏嗤笑一番:“大人,自古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心中若没有千百斤的计较,如何敢说这话?况且我还指着这个拿回我的簪子呢,好歹要对得起我娘对我的心意啊!”

那人虽脑筋看起来不怎么灵光,但这弦外之音却是听得懂的,只把剑一横,指着简斜的眼睛道:“将簪子取来。”简斜刚刚捡回一条命,对他的命令哪里敢有半点闪失,登时爬将起来,托地跑将出圈子,望里屋去了,少刻便把簪子拿在手上回到那人身边。那人接过簪子,在手上打量一番,这人是个粗鲁的汉子,日里只爱练武,拿着这惊为天物的物什也只当作破铜烂铁,甚至嗤之以鼻,嗔笑道:“我当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件女人的首饰,也值得你这般冒险。”

吕藏不以为然,只是暗自笑他头脑太简单,又假装恭谦道:“说了这许久,你这汉子倒像个爽快人,吕藏佩服阁下心性。不敢动问好汉尊姓大名,吕藏平日虽只读书,却也爱结交些似阁下这般的好汉。”黑衣人带了一句;“铁木。”吕藏心中思量:“这是个满人的名字,此人来历必不简单,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端的狂妄,后台只怕硬得很啊!”旋即回道:“铁大人,簪子在您那里委实算不得什么宝贝,可对我而言,端的意义重大。所谓百善孝为先,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更是我对我娘唯一的映象和念想,岂同小可?还望铁大人高抬贵手,将簪子还我则个。”

不及铁手张嘴,简斜抢着道:“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把铁大人糊弄过去吗?我们要的东西你还没说呢,那丹药若似你所说还未落入他人之手,而今又在何处?”吕藏不耐烦道:“你这厮若不是我刚刚为你保得一条狗命,这会早已被一剑搠死了,端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的还敢咬人?”简斜气得棱眼,不再说什么。铁木道:“你刚说那丹药现在还不曾落入贼人之手是什么意思?”

吕藏道:“为因那伙人不及去取丹药,后又来了一伙人,同样是为丹药下落而来。吕藏情知事态危急,不能这么轻易的便宜了他们,一发将丹药的下落又告知了他们。遂引得两帮人相争起来,一直拼杀到后半夜,两派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便都退去了。想必这会两派已经聚集好人手在取丹药的路上了,加之丹药藏身之处端的非比寻常地方,以此吕藏断定他们还未拿到丹药。”铁木不禁紧张起来,连忙问道:“那丹药现今在哪?”

吕藏没有说话,只是邪笑着望着他手里的簪子。铁木性情急躁,哪里吃得吕藏这般卖关子,一把将簪子扔将过去,直落到吕藏手中,比用手送过去的还稳。吕藏得了簪子,兀自暗喜道:“好!总算到手了,且看我如何教你寻丹药!”猛地高兴起来,五内剧痛都给忘了。他把簪子插回非儿头上,教她好生看管,切勿弄丢。

铁木不耐烦道:“快说,丹药现在何处?”正说出话,听得楼顶瓦砾活起来也似,噼里啪啦的作响,门外大呼了一声:“哪里来的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到衙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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