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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青春》第十七章 珺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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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9月25日深夜,还在行进中的尹廷鹤收到了上级发来的电报。

“老顾,好消息,就在刚才,国民党新疆省警备总司令发出通电,宣布率全省军政人员起义!”看完电报,尹廷鹤第一时间将捷报告诉了身旁的政委顾正勇。

顾正勇听完后激动地说:“新疆能够和平解放,实在是太好了!”说完,他和尹廷鹤相拥在一起,两人默默地流出了泪水。旁边的警卫连战士们听到新疆和平解放的消息后,迅速传达下去,很快,整个兵团开始欢呼起来。

尹廷鹤走到全军将士面前,大声地喊道:“同志们,新疆和平解放,意义重大,这意味着从今往后,新疆的父老乡亲再也不会被国民党反动派压迫了,再也不会遭受战火纷飞的侵扰了,再也不会过水深火热的穷苦生活了!”

全军将士热力欢呼鼓掌,掌声在山谷之中久久回荡。顾正勇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等掌声渐停后,尹廷鹤继续说:“同志们,新中国马上就要成立了,新疆虽然解放了,但还有很多隐患,上级要求我军前往北疆,歼灭国民党顽固残余势力,并驻守北疆,为即将举行的开国大典打下稳定的基础。”说完,尹廷鹤向全军战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山谷之中再一次响起振聋发聩的掌声。

尹廷鹤礼毕后看向旁边的顾正勇,顾正勇点了点头,上前对全军战士喊道:“同志们,刚才军长向我们传达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这再一次激发了全军将士的斗志,为了新疆人民,为了新中国,我们坚决同反动派斗争到底。下面,全体成员原地休息半小时,休息完毕后极速行军,争取天亮前到达北疆预定战斗地点。”

“白雪罩祁连,乌云盖山巅,草原秋风狂,凯歌进北疆。”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尹廷鹤和顾正勇所领导的第一兵团第十六军将国民党残余顽固势力全部消灭,胜利进驻北疆,而这一驻就是一辈子。

时间来到1965年,军区司令尹廷鹤和军区政委顾正勇在检阅完军事训练后飞速赶往医院。但他俩还是来迟了一步,两人的妻子已经进了产房,他俩只能在产房外焦急等待。

“老顾,你说你小子,什么都跟我凑热闹,就连生个娃,你也跟我选同一天!”

“老尹,我说你这话就有问题了,明明是你总跟我凑热闹!你说,你结婚是不是比我早好多年,是不是早就该生了,你现在生,是不是跟我凑热闹!”

两人越说声音越洪亮,直到里面一位护士走出来不满地制止了两人的喧哗并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静”字,尹廷鹤和顾正勇才停止下来。

看着护士再次进入产房,尹廷鹤小声地说:“这新疆的女人就是烈!”

“怎么,相中了?相中了换呀?”顾正勇开玩笑地说。

“你小子少跟我在这扯犊子!这要是让你嫂子听见,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还有你的!”尹廷鹤装模作样地指着顾正勇,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老顾,你说她俩能生个啥?这要我家是男娃你家是女娃咱俩轧亲家怎么样?”

“谁跟你轧亲家?再说,你家生的才是女娃呢!”顾正勇不满地说。

尹廷鹤刚要继续说轧亲家的事情,产房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老顾,生了,生了!”

顾正勇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后也非常激动,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着产房门打开了,护士推着尹廷鹤的妻子林徽茵和顾正勇的妻子许兰出来。两人先是关心地看了看各自的妻子,然后异口同声地问护士:“生了个啥?”

护士被眼前的两位首长洪亮的声音震住,几秒后才缓过神来高兴地说:“恭喜二位首长,都是男孩。”

一听是男孩,两人高兴地抱在一起,活像是一对得到好玩意的小兄弟。毕竟,他们的观念里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存在。

按照上级的命令,尹廷鹤和顾正勇要在北疆成立建设兵团,他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北疆恢复生产,并进行大规模粮食种植,保证全国粮食的供应。

于是,尹廷鹤和顾正勇手中的枪换成了锄头,他们指挥的千军万马也变成了种植能手和耕作牲畜。曾经战火纷飞的大草原被彼时一望无际的麦田取代,人们生活在幸福欢乐之中。

1985年,按照父辈的要求,尹廷鹤的儿子尹建国和顾正勇的儿子顾建军已经参军3年了。

随着一声巨响,尹家的门应声而开,尹廷鹤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警卫员紧跟其后。

“老婆子,你还管不管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了?还有,明天我得跟老顾说说了,你们都把这两个臭小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国家打仗你们不让去,现在下基层种粮你们还不让去?想干嘛,非得把我这张老脸丢尽才行是吗?”尹廷鹤气冲冲地,一边在屋里来回走步一边对着厨房里的林徽茵发火。

尹廷鹤见妻子林徽茵没有理会他,便更加生气。他瞄了瞄二楼,发现尹建国的房间有灯光从门缝透出。他二话没说冲了上去,一脚将尹建国的房门踹开。此时,尹建国正在小声听着《甜蜜蜜》,见尹廷鹤进来,一脸惊恐。

“臭小子,你居然敢给我听靡靡之音,我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改姓!”说着,尹廷鹤将裤子上的皮带抽了出来,然后按住尹建国使劲抽打屁股,尹建国咬着牙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林徽茵跑了进来,抢过了尹廷鹤手中的皮带,一边哭着查看尹建国的伤势一边说:“老尹,瞧你把孩子打的!”

“打他怎么了,我不枪毙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尹廷鹤气喘吁吁地说。

“枪毙?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你要是枪毙你连我一起枪毙吧!”林徽茵哭着对着尹廷鹤喊道。见尹廷鹤指着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继续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是那老一套思想?现在文凭才是最重要的,你干嘛逼孩子下基层?”

“谁不知道文凭重要,可他是那块儿料吗?考多少次了,都没考上军校,我这张看老脸都臊的红,不让他下基层还能怎么办?继续和老顾家孩子一起丢人现眼吗?”尹廷鹤嚷嚷道。

“那你就不知道孩子心里也苦吗?孩子每天看书到深夜……”。尹廷鹤见林徽茵又要唠叨,只好大步离开。

林徽茵赶紧追问:“你不吃饭了?”

尹廷鹤来到楼下对着楼上喊道:“吃什么,气都气饱了。”然后转过头对着警卫员说,“今晚回总部值班。”警卫员点头后跟着出了大门。

林徽茵看着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尹建国捂嘴痛哭。“孩子,疼就哭出来?!”看着额头上早已满是豆大汗珠的尹建国,林徽茵十分心痛。

尹建国在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妈,今年我要是再考不上,我就去基层种麦,子!”

由于正值夏季,尹建国的伤一直无法完全愈合。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发起了高烧,林徽茵整整守了一夜。尽管医生打了退烧针,但烧还是一直不退。快天亮时,尹建国踉跄地爬下床。林徽茵端着水进来时发现尹建国正在收拾考试的物品。

“儿子,你都烧成这样了,别去了!”林徽茵边放下水边去扶住左摇右晃的尹建国。

“妈,我说过,今年考不上我就去种麦子了,我不想种麦子,我有我的梦想。”尹建国苍白的脸上出现一道坚韧的目光。

“那你等着,我去找你爸要一辆车送你去考试。”说完,林徽茵急匆匆走出房间,下楼去自己的卧室找尹廷鹤。

林徽茵轻轻地打开门,发现尹廷鹤同样没有睡觉。

见林徽茵进来,尹廷鹤关心地问:“好些了吗?”

“还是烧。老尹,建国执意要去考试,可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去不了,你给建国要一辆车,送他去考试吧?”

“不行,这怎么可以,这是违反纪律的。”尹廷鹤此时心里也非常难受,他故意别过头不敢看林徽茵祈求的目光。

“建国都烧成这样了,还怎么骑车去?”

“那也不行,这是天意,乖乖从家养病吧!”

林徽茵见尹廷鹤执意不肯,便准备出门去找顾正勇。尹廷鹤见状吼道:“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

“你要是敢去找顾正勇,我就打电话取消他考试资格。”

“你……”林徽茵被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听着楼下父母的吵闹,尹建国从枕头下拿出了顾建军送给他的对讲机。

他打开对讲机,“呼叫建军,呼叫建军。听到请回答!”

不一会,对讲机传来了顾建军的声音,“建国,干嘛,你不是去考试吗?”

“我发烧了,你过来骑车带我去。”

“好,你等我。”

一身红背心红裤衩的顾建军赶紧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军服快速穿上,简单用水抹擦一把脸。临走时顾建军特意照了一下镜子,把漏在外面的红背心往里掖了掖,然后飞快下楼。

来到楼下,顾建军从餐桌上拿了一块炸馒头塞进嘴里就往外跑。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顾正勇看着匆忙的顾建军喊道:“臭小子,不吃饭了?这么大早就出去瞎跑,别忘了,你可是军人。”

等顾正勇说完,顾建军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见许兰端着刚刚拌好的咸菜从厨房出来,顾正勇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我说你得管管建军了,他好歹也是个军人,天天就知道和老尹儿子瞎跑,下面的人怎么看我们俩?我一会安排一下,明天让他回军营住。”

一听让儿子回军营,许兰不高兴地说:“建军从小到大就没住过军营,再说,咱们就在军区大院内,跟住军营有什么区别?”说完,许兰不等顾正勇说话径直走向厨房。

顾建军家离尹建国家不远,两家按照军衔标准住的都是国民党时期留下来的别墅,不过已经被改造一新,曾经芳香四溢的郁金香换成了美味甘甜的大白菜,回廊上枝枝蔓蔓的爬山虎换成了肥嫩油亮的大南瓜。

来到尹建国家楼下,顾建军一个急刹车,也不管车子放没放好,就冲进屋里。此时尹廷鹤和林徽茵正在冷战置气,见顾建军进来有些惊讶。

“尹叔,林姨,早上好!”顾建军打完招呼不等尹廷鹤夫妇说话就冲上了二楼,不一会背着尹建国快速地下楼。林徽茵见状,赶紧跟上从后边扶着尹建国,一路小跑来到门口。

顾建军放下尹建国,将倒地的自行车立起来,尹建国摇晃地坐上。有气无力地说:“妈,你回去吧,我去考试了。”

顾建军也跟着说:“林姨您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建国的。”

林徽茵赶紧上上下下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直接塞到顾建军的上衣兜里,嘱咐道:“你俩中午吃点好的,别省着!”

别过林徽茵,顾建军带着尹建国开始赶路。由于军校招生考试考点定在了北疆的第一中学,顾建军足足骑了二十里路才到。放下尹建国,顾建军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他气喘吁吁地说:“建国,别想太多,好好考!”

尹建国经过一路的颠簸,屁股更加疼痛,他咬着牙点了点头后走进了考场。

一上午时间,尹建国都是在咬着牙坚持答题,监考老师看到他高烧还坚持考试很是感动,特意为他跑回办公室拿出自己珍藏的红糖,给尹建国沏了一杯红糖水。

当监考老师将红糖水放到尹建国桌子上时,尹建国抬头看了看,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年轻漂亮的面孔,不过他无暇欣赏,简单说了一句谢谢后继续答题。

随着考试结束,尹建国长舒了一口气。在离开考场时,他看着眼前身着墨绿色连衣裙亭亭玉立的背影,本想上前去表达谢意,可是虚弱的身体让他无法赶上。情急之下,他打算喊这位监考老师等一下,可话到嗓子眼他也没有勇气喊出去,只好看着背影渐渐走远。

出了考场,顾建军正在树荫下乘凉,见尹建国出来,马上推上自行车跑过来。

“建国,考得怎么样?”

“反正都答上了。”

“那就行,不想这些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那去吃羊肉串吧!”

“羊肉串?我怎么觉得你是装病呢,谁家发烧了还吃羊肉串?”

“怎么,谁规定发烧就不能吃羊肉串了,再说,我妈给你五十呢,不吃点好的还行?”

“好好好,咱们去吃羊肉串。”

考试结束之后,是漫长的等待。不论是出操训练还是吃饭睡觉,尹建国始终静不下心来,直到顾建军拿着电报来找他。

“建国,别灰心,明年咱们继续,实在不行,我就陪你下基层!”顾建军装出一脸失落的表情对着尹建国说。

尹建国听完,知道自己没有考上,他心里十分低落,尽管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给自己做工作,发烧考试怎么能考上,但当消息来的时候,他还是特别悲伤。“算了,也许我真的不是这块儿料。建军,明天我就去申请下基层,你跟我去吗?”

顾建军看着痛苦不堪的尹建国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拿出电报给尹建国看。“建国,我逗你的,你考上了,就在咱们省会陆军学院!”

尹建国简直不敢相信,他一把抢过顾建军手中的电报,使劲地看了看,然后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继续看。再三确定后,他一把揽住顾建军的脖子。“建军,你爷爷的,你敢戏弄老子?”

“哈哈……”

尹建国考上军校,尹廷鹤十分欣慰,脸上也有了面子,但他并没有多说,只是破例安排去省会拉货的卡车捎带送尹建国一趟。在临走之前,尹建国在顾建军的鼓励下,特意去北疆第一中学当面向监考老师道谢,并知道这位监考老师叫傅雅。

1993年,从陆军学院毕业的尹建国完成实习后被分回北疆,任建设兵团厂务团长职务。此时的尹建国已经结婚三年了,妻子是监考老师傅雅,他们在结婚的第二年生下了一个女孩,起名珺瑶。

珺瑶的名字由来是经过尹建国、傅雅夫妇以及父亲尹廷鹤再三商定的。尹廷鹤和尹建国两人满心期待傅雅生个男孩,不曾想生出的却是女孩。所以尹廷鹤要求给孩子起名时里面要带一个君字,希望傅雅再生一定要生男孩。而傅雅是出于北疆盛产玉石,刚生下来的女儿皮肤如玉石般洁白无瑕,所以最终取名珺瑶,既有祈求男孩的愿望,也有象征美玉之意。

尹建国当团长的第二年,顾建军也从基层调回升任团长。尹建国考上军校后,顾建军申请下了基层,并要求到剿匪一线锻炼。在剿匪一线,顾建军每天都在死亡线边缘徘徊,在一次任务中,他被匪徒打中五枪,由于抢救及时,才保住性命。在医院修养过程中,他结实了他的妻子阿香。阿香是地地道道的新疆人,大大的眼睛,高挑的鼻梁,长相十分俊美。

两人结婚之后,部队考虑到顾建军的身体情况,便调顾建军去了剿匪总部认副参谋长。在任副参谋长期间,顾建军凭借身经百战的经验,指挥有方,履获奇功,被授予一等功并升任北疆卫戍区团长职务。

当尹建国和顾建军再次见面时,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如潮水般涌出。几年来,两人虽有书信往来,却都是互报平安,曾几何时的艰难险阻、九死一生都在此时化为无声的泪水,而两人的身后则是各自的爱人和孩子。

在酒桌上,尹建国和顾建军聊着各自的工作,妻子们则是边照顾孩子边相互聊着家常。有趣的是尹建国和顾建军两人聊着聊着居然聊到了父辈们曾经说过娃娃亲的事情上,由于尹建国和顾建军两人都是男孩,所以娃娃亲也不了了之,但现在尹建国和顾建军的孩子却可以订娃娃亲,于是,两人在晕头转向中,稀里糊涂地给自己的孩子们订了一个婚约。

1997年6月28日,在全国上下喜迎香港即将回归的时候,尹家却沉浸在悲痛之中。尹廷鹤由于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而离开人世,年近百岁的尹廷鹤没有坚持到见证香港回归的那一天。按照尹廷鹤生前早就立下的丧事从简遗愿,尹建国只是在家里为尹廷鹤设了灵堂,但还是有很多人闻讯而来。

由于过度悲伤,林徽茵多次昏倒,为了林徽茵的身体,尹建国特意叫顾建军把林徽茵接到顾正勇那里去,让许兰陪她。

尹廷鹤离世的消息很快在整个新疆传开,很多老战友、老领导坚持着来到北疆送尹廷鹤最后一程。

来参加吊唁的人越来越多,尹建国既要不停地招呼前来吊唁的人并记下礼单,又要端茶倒水,一个人根本无法把客人照顾周到。他叫来了顾建军帮忙,可依旧忙得昏天黑地。挺着大肚子的傅雅不忍心尹建国如此操劳,硬是坚持帮忙为客人端茶倒水。小珺瑶也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吊唁的人端茶,但是傅雅怕烫到小珺瑶,便叫屋里的女同志帮忙照看。那时的小珺瑶还不懂人去世的事情,只知道爷爷一直在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

一段时期,尹家始终沉浸在尹廷鹤的去世当中,直到中秋之后,傅雅第二个孩子的出生,将沉闷的氛围打破。由于出生的时候正值北疆秋季,又赶上太阳刚刚升起,所以尹建国给孩子取名尹秋阳,希望他能像秋天的太阳一样,有着无限的热情迎接未来。

尹秋阳的出生对于全家来说是一件喜事,但对于傅雅个人而言却十分痛苦。由于在生尹秋阳时傅雅出现了大出血,为了挽救母子两人的生命,尹建国被迫同意将傅雅的**切除,而带来的后遗症是傅雅产后腹部会经常疼痛,她不得不暂停自己的教学生涯,并最终在尹建国的帮助下买断了工龄,安心在家休养和带孩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漂亮的小珺瑶也渐渐长大,那时的她因为舞跳得好成为了学校里的小明星,经常外出参演节目。但尹建国并不想尹珺瑶变成一个文艺兵,而是帮她实现梦想,考上一所大学。所以在尹珺瑶上初中的那一年,尹建国特意为尹珺瑶选了北疆的重点中学,北疆第一中学,也就是当年傅雅教学的这所中学。

小珺瑶知道后非常不开心,独自一人蹲在当院的长廊下哭泣。弟弟秋阳见姐姐哭了,就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送到姐姐面前,小珺瑶看着弟弟天真的笑容,突然想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会长大。她向弟弟秋阳摇了摇头,笑着说:“秋阳,你替姐姐吃吧,姐姐现在不想吃。”

弟弟秋阳很听话,麻利地撕开雪糕袋,然后高兴地将雪糕含到嘴里。

就在这时,顾北疆骑着新买的蓝色自行车冲了进来,也不管自行车停没停稳就跑到小珺瑶跟前,气喘吁吁地问:“珺瑶,我听我妈说你要去北疆第一中学上学?”

此时眼泪汪汪的小珺瑶看到顾北疆更加觉得委屈,哭着点了点头。

顾北疆转过头先是摸了摸弟弟秋阳的头,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小珺瑶见状赶紧喊道:“北疆哥,你别去了,没有用的!”

顾北疆并没有听小珺瑶的话,刺头般地冲了进去。

一进屋,尹建国正在打电话,傅雅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见顾北疆进来,傅雅微笑着说:“北疆来啦,快坐会,我去给你拿根雪糕。”

傅雅刚要起身,顾北疆抢先说:“傅姨,你们为什么叫珺瑶去北疆上学,从咱们军区读中学不好吗?”

傅雅看了看刚刚挂断电话的尹建国,两人用眼神交流一下后,傅雅不在说话,而是尹建国对着顾北疆说:“北疆,珺瑶需要更好的教育,所以必须去第一中学。”

“可是珺瑶不想去,而且她喜欢跳舞,为什么你们不支持她?”顾北疆追问到。

尹建国听完,笑着说:“臭小子,难道你不希望珺瑶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顾北疆听完,一时词穷,结巴道:“我,我,我当然希望珺瑶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了,可是你们也得考虑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你什么感受?”尹建国笑着问。

“当然是让我一直陪在珺瑶身边了……!”顾北疆低着头越说越没底气。

“哈哈,你小子,刚多大就这么早熟?行了,你替我哄一哄珺瑶去,大不了以后你多去北疆看看她。”尹建国拍了拍顾北疆肩膀,然后直接上楼,不在给顾北疆求情机会。

顾北疆出门来到小珺瑶身旁,他隐藏好自己的苦闷,微笑着安慰道:“珺瑶,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中的教育还是比咱们这边强,再说,咱们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军营里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顾北疆一直陪着小珺瑶到很晚才离开,临走前顾北疆承诺小珺瑶以后放假会去接送她。那个时候,在小珺瑶心里,顾北疆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哥哥。但对于顾北疆而言,他的内心更倾向于像父母那样和尹珺瑶过日子。

2006年,已经上高中的小珺瑶摇身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从小就受到北疆风俗文化熏陶的尹珺瑶不仅长得十分俊俏还能歌善舞,是很多男生追求的目标。不过,尹珺瑶多年的在外求学生涯也让她的梦想变为考出大山,去母亲傅雅出生的地方生活和工作,那里有波澜壮阔的大海,有踩上去松软舒适、金光闪闪的沙滩,有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所以尹珺瑶每每收到情书或者小纸条,她都会委婉拒绝。

自打上初中开始,每到学校放假,顾北疆都会来接尹珺瑶回家,交通工具也是从最初的自行车到摩托车再到军车。但不管是暴风骤雨还是大雪纷飞,顾北疆多年如一日的坚持既来自当初对尹珺瑶的承诺,也来自心中的梦想——早日娶到尹珺瑶。

但随着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顾北疆所有的期待都被打破,尹家和顾家的关系也多了一层隔阂。

2007年的冬天,尹建国和顾建军一同乘车去北疆市区参加上级组织的红色教育学习。

中午学习结束,尹建国和顾建军并没有直接返程,而是叫司机拉着去北疆一中看望尹珺瑶。

还在上课的尹珺瑶被班主任叫了出来,“珺瑶,你父亲来看你,顺便帮你请了一下午的假,这是假条,你晚自习前回来就可以,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尹珺瑶拿着班主任给的假条心里美滋滋的,这还是她来北疆一中读书以来,父亲第一次主动来看望她。

见到尹建国和顾建军,尹珺瑶礼貌地向顾建军打招呼,然后开心地抱住尹建国。

“还是有女儿好啊!”看着眼前这对幸福的父女,再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顾建军不禁感叹起来。

“那当然,女儿可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呀!”尹建国一副炫耀的表情看着顾建军说。

“说说你还来劲了!”顾建军指着尹建国故作不满地说,然后转头微笑着对尹珺瑶说,“珺瑶,想吃什么,顾叔叔带你去!”

“别拿糖衣炮弹诱惑我女儿啊,我们可都是革命家庭,有超强的意志力。”尹建国开玩笑说。

“爸,顾叔叔哪里是阶级敌人啊!”尹珺瑶替顾建军解围道。

顾建军听完后嘴上笑开了花,“顾叔叔没白疼你!”边说边抚摸尹珺瑶的头。

“完了,我家居然有小叛徒了……”尹建国用手指轻轻敲了尹珺瑶鼻梁一下,接着说,“好啊,既然有人请客,那我还省钱了!”

顾建军带着尹建国和尹珺瑶乘车去了北疆市一家很有名气的火锅店,但由于这家火锅店在郊区,路上开了很长时间才到。不过,一进入大厅给人的感觉却是这家火锅店不像是在郊区,生意比市区里的还要红火。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顾建军、尹建国、尹珺瑶和司机四人来到大厅里的餐桌前坐下。

“服务生,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雅间?”顾建军问。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雅间已经全满了。”服务生礼貌地回答道。

“建军,就在大厅吃吧!”尹建国干脆地说。

顾建军点了点头后率先坐下,尹建国、尹珺瑶和司机也跟着坐下。

就在他们点菜的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陌生男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停顿几秒后快速向雅间走去。

进入雅间,陌生男子将墨镜摘下,一道长长的疤痕出现在他的左脸上。“阿卡,我看见顾建军了!”

正在喝酒的库尔德·绕里瓦斯听到“顾建军”这三个字后脑中突然想起了当年他在阿拉曼山口差点死在顾建军枪下的一幕。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当时替他挡了一枪,死死抱住顾建军不放,他根本没有机会跳进河水里逃走。

想到这里,库尔德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酒杯撞击在地面形成的玻璃碴在空中飞溅,一旁的女子吓得边大叫边用手抱住头。

“阿卡,怎么回事?”其他一起吃饭的几位男子见库尔德如此愤怒心中很是疑惑。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说着,库尔德看向刀疤男子,“阿日丽江,他们几个人?

“三个男子一个小孩!”

库尔德听后眯起眼睛,大脑飞快地旋转。不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对着在场的人说:“这里太扎眼,不易动手,让你们的女人先走,咱们在饭店外面等他们,记住,尽量不要伤害其他人,我只要顾建军的命。”

尹建国为了宰顾建军一顿,特意点了一瓶好酒,两人边喝边聊,尹珺瑶和司机则是边听边吃。

“建军,北疆今年也快20了吧?”

“嗯。”

“我看这孩子天天也没个正经事,要不去我那里给我打下手吧!”

“给你打下手?呵呵。建国你是不知道,现在让我家阿香惯得我都快成他儿子了!”

“哈哈,建军你就会瞎说。北疆这孩子随你,聪明,你要是管不了,我替你管,怎么也得给他某个好前途!”

“那你试试吧,反正我是不报什么希望了!”

尹建国和顾建军两人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多,旁边的尹珺瑶和司机等得都快睡着了!见顾建军起身去结账,尹珺瑶和司机赶紧精神起来,准备出发。

“爸,我去一趟卫生间!”尹珺瑶起身对尹建国说。

“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尹建国穿上衣服说。

顾建军结完账后和尹建国一起走出饭店,司机则是小跑去停车场启动汽车。

“阿卡,好机会!”坐在车里的阿日丽江转过头对库尔德说。

“记住,只杀顾建军!”说完,库尔德别上手枪带上墨镜第一个下车向顾建军走去。

此时,顾建军和尹建国正站在大门口等尹珺瑶。就在尹建国无意间转头的时候,发现几名陌生男子向他们走来,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突然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在他准备告诉顾建军时,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手枪对准的目标则是他身旁的顾建军。

“建军,小心!”尹建国边大喊边扑倒一旁的顾建军。

与此同时,手枪应声而响。

随着尹建国和顾建军两人的双双倒地,顾建军抱着尹建国的手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他举手一看,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顾建军无暇顾及自己的生命,他奋力抱起尹建国就地翻滚,躲避再次射来的子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开着汽车呼啸而来直冲库尔德等人,库尔德身后几人躲闪不及被直接撞飞,库尔德也是在毫厘之间躲闪过汽车。

司机将车横在了库尔德等人面前,挡住他们的进攻去路,并第一时间下车开枪还击。

库尔德连开几枪之后,被司机射中左肩,后面的几人由于没有枪械只好又跑回去,躲在汽车后面。

“快开车!”库尔德见无法杀掉顾建军便对着手下大声吼叫。

阿日丽江咬牙冲进汽车驾驶室发动汽车,其他几人也跟着坐进车内。阿日丽江猛踩油门来到库尔德身旁,库尔德连开数枪赢得逃跑时间,坐上车后落荒而逃。

当尹珺瑶从门口驻足观看的人群中挤出来时,顾建军正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打120!快打120!”

尹珺瑶缓缓走向躺在顾建军怀里的尹建国,看着嘴角还在不停往外吐血的尹建国,尹珺瑶惊恐万分。

“爸!”随着一声呐喊,尹珺瑶扑向尹建国。

此时胸口被打穿的尹建国本想用手抚摸尹珺瑶以示安慰,可他的手怎么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他虚弱地对着哭泣的尹珺瑶说:“小珺瑶,不要哭,一哭就不漂亮了!”

听到父亲说话,尹珺瑶哭泣着看向尹建国,“爸爸,你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小珺瑶,爸爸有句话藏在心里多年了。爸爸知道你喜欢跳舞,可……可爸爸不想你一辈子就当一名文艺兵,所以……才狠心把你送到北疆读书的,你千万别……怪爸爸!”

“爸爸,我没有怪你,你别这样想!呜呜,呜呜……”

“那,那就好!小珺瑶,不管,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考上……大学,这是爸爸的……梦想!”已经感受到冰冷的尹建国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想在临走之前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对女儿说了,不留遗憾。

和女儿说完话,尹建国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手拽了一下还在求救的顾建军,顾建军眼含泪水哆嗦地低下头看着尹建国。“建军,帮我,帮我照顾……照顾我的……家人!”

当尹建国拉着顾建军的手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顾建军痛失棘手,大声呐喊:“120,120,该死的120怎么还不来!啊……!”

尹珺瑶握住尹建国的胳膊哀求着,“爸爸,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求求你了,爸爸,你不许离开我,离开妈妈和弟弟……”

当救护车到达时,顾建军一动不动地抱着尹建国坐在冰冷的血泊之中,尹珺瑶在旁边不听地哭泣。急救人员将顾建军和尹珺瑶搀扶到一旁,然后开始检查尹建国身体状况,尹建国的瞳孔早已放大,在经过确认后,急救人员拿来了裹尸布。顾建军看着急救人员准备将裹尸布盖在尹建国身上,他疯了一般地冲了上去,一把将裹尸布抢走,拽起急救人员的衣领大声喊叫:“你们tm的为什么不抢救!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对不起,先生,他确实死了!”被顾建军拽住衣领的急救人员解释道。

“你tm敢说他死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死!”顾建军一把将急救人员甩了出去,然后准备去车里拿枪。

司机见状赶紧拦住了顾建军,“团长,团长,你清醒一下,你不能这样!”

被司机制止住的顾建军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将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尹建国身上,他还是接受不了尹建国死了的事实,他开始疯狂地呐喊……

当傅雅带着林徽茵和尹秋阳赶到医院时,尹建国刚刚做完尸检。看着尹建国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林徽茵和傅雅双双晕倒,她们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傅雅再次醒来时,眼前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珺瑶,奶奶呢?”

“妈妈,奶奶在咱们的隔壁病房,顾爷爷和许奶奶也过来了,他们都在陪着奶奶!”哭得嗓音已经沙哑的尹珺瑶一边给母亲倒水一边回答,一旁的尹秋阳老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傅雅。

不一会儿,顾建军敲门后走了进来,扑哧跪在了傅雅面前,傅雅赶紧起来搀扶顾建军。

“建军,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傅雅,我欠你们尹家一条命!你放心,我一定亲手宰了那个杀人凶手!”

“建军,你别这么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去救建国的!”

“傅雅,对不起,对不起!”说着,顾建国跪着哭了起来。

这时,顾北疆也来到了傅雅的病房。“北疆,快帮我把你爸扶起来!”

“爸,尹叔叔走了我们心里都不好受!”顾北疆一边上前扶起顾建军一边说。

“可是,可是我心里难受呀,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爸……”

在顾北疆的搀扶下,顾建军哭泣着离开了傅雅的病房。

三天之后,尹建国在部队的安排下入殓安葬,并追认为烈士。

站在尹建国的坟前,顾建军心如刀绞。他强忍着悲伤,坚定地说:“建国,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抓住凶手,把他带到你坟前将他绳之以法的!”

此时的顾北疆看着悲伤的尹珺瑶心里十分难受,他也想证明自己,以此来安慰尹珺瑶。

“尹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林奶奶、傅姨和珺瑶、秋阳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我也会按照你和我爸订的婚约,照顾珺瑶一辈子的!”顾北疆前两句话让顾建军很是欣慰,觉得儿子长大了!可是当顾北疆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顾建军怒火中烧,甩手给了顾北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tm瞎说什么,这是什么场合你说这些?我tm打死你!”说着,顾建军挥拳打向顾北疆。

在众人的拉扯下,顾北疆提前离开了葬礼现场。看着眼前一幕幕闹剧,尹珺瑶有一种万箭穿心之感,父亲刚刚去世,一直视为自己亲哥哥的顾北疆居然要娶自己为妻,这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尹建国去世之后,傅雅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尹建国的遗像躲在被子里咬着被子痛哭。

但尹家的噩梦似乎还没有结束,一个月以后,林徽茵因为过度悲伤而去世。在林徽茵葬礼结束的一个星期之后,按照规定,军人遗孀和军人家属要搬出军区。在部队的安排下,傅雅带着尹珺瑶和尹秋阳住进了北疆市区的一间三室一厅的平房。

平房是北疆地区最为普遍的民居建筑。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还不算高的北疆,只有少数人住在楼房里。傅雅母女三人能住上三室一厅的平房主要是顾建军的强烈争取,否则她们只能住郊区两室一厅的平房。

尹建国去世后,部队给了傅雅一大笔抚恤金。但面对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家庭,傅雅知道是无法长久生计的。自从她买断工龄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家带尹秋阳,这么多年她早已无法再重新教书。为了供尹珺瑶和尹秋阳上学,她只好每天出去打零工。尹珺瑶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也改为走读省下住宿费上的开支。

顾建军在尹建国死后不久升任了师长职位,他在闲暇之余经常去看望傅雅一家,每次都会留下一些钱和一些吃的,虽然傅雅多次拒绝,但是顾建军并没有停止而是一直坚持着。对于顾建军而言,他做这些根本无法减轻他的愧疚。为此,他特意将儿子顾北疆的名字改为了顾念恩,希望他的儿子也能够继续报恩。

改完名字后的顾念恩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曾经吊儿郎当的顾北疆变成了如今网络公司的老板,当然,这里面很大原因是父亲顾建军当师长的能量因素。

在时间的治愈下,傅雅、尹珺瑶和尹秋阳母女三人渐渐走出了悲痛,生活也稳定下来。不过,尹珺瑶每天看着母亲辛劳地挣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更加刻苦学习,决心带着母亲和弟弟一起走出大山。

顾念恩时常到校门口等尹珺瑶下学,每次都会给尹珺瑶买一些衣服和饰品。在外人眼中,尹珺瑶能够有如此高富帅的哥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不过,在尹珺瑶心中,顾念恩已不再是她心中的哥哥,而是熟人罢了!对于顾念恩送她的东西,她每次都会找一些理由决绝,当然,有的时候实在躲不过去,她也会接受一些顾念恩送她的东西。

2009年9月,考上港城大学的尹珺瑶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即将踏上她憧憬许久的旅途。

“咚,咚,咚……”听到一阵敲门声后,尹珺瑶在卧室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弟弟说:“秋阳,你去开一下门,应该是妈妈回来了!”

秋阳答应一声后光着脚下地把门打开,看也没看是谁就又跑回沙发上继续看动画片。

“珺瑶,珺瑶在家吗?”顾建军拎着一对吃的和一个皮箱边走进来边问道。

尹珺瑶一听是男人的声音,她赶紧穿好衣服,然后对着镜子简单梳理一下走出卧室。

“顾叔,您来了!”尹珺瑶一边向顾建军打招呼,一边轻拍了一下尹秋阳的头,“秋阳,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赶紧叫顾叔叔。”

正在全神贯注地看动画片的尹秋阳简单叫了一声“顾叔叔好!”之后又没了动静。

“顾叔,您吃饭了吗?”尹珺瑶一边将倒好的水放到茶几上一边问。

“我吃了,你们呢?”

“我们在等妈妈回来一起吃!”

“傅雅还没有回来吗,那正好,等她回来,我带你们去外面吃!”

“顾叔,不用了,我们这都是现成的。”

“珺瑶,听念恩说你考上港城大学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这可是好事啊!”

“顾叔,您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没好意思和您说!”

“你这孩子,还跟我见外!珺瑶,我给你买了点日常用品,对了,还有一部手机。”

尹珺瑶看着顾建军拿出的手机正是她之前决绝顾念恩的那一部手机,“顾叔,其他的我可以收下,但是手机真的是太贵重了,您还是拿回去给我阿香姨用吧!”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没有手机很不方便的,再说你也得时常和家里联系呀!”

“没事,大学宿舍里都有电话,我用电话打就可以了!”

尹珺瑶和顾建军两人正说着,傅雅开门回来了。

“建军,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没吃饭咱们一起吃!”傅雅一边放下捡的一大袋易拉罐一边说。

“傅雅,你怎么回事,都说了钱的事你不用考虑,你怎么还捡起这些东西来了?你,你这让我怎么和建国交代!”顾建军为难地说。

“哎呀,建军,你帮我们已经够多的了!”傅雅刚要继续说,顾建军的手机响了。

在听完一段电话后,顾建军站起身对着尹珺瑶说:“行了,部队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先回去了。珺瑶,在外上学一定要对自己好点,缺啥少啥跟我说或者跟你念恩哥说都可以,到时给你邮过去!”说完,又继续对傅雅说:“傅雅,以后不许再捡这些了。还有,我给珺瑶买了一部手机,方便你们母女联系。不说了,我走了!”

顾建军摸了摸尹秋阳的头快步离开。尹珺瑶本想再一次拒绝可思来想去也不好再驳顾建军的面子,只好收下手机,不过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打工挣钱早点还上手机钱。

第二天清早,尹珺瑶在母亲和弟弟的送别下,坐火车离开了北疆。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坐长途火车,四天三夜的旅途,跨越大半个中国,从草原到沙漠,从黄土高坡到奔腾黄河,一路上,她欣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了不同地域的风土面貌。

当尹珺瑶背着行李下车时,“港城站”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她按照录取通知书上提供的信息,在火车站找到了学校接站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她坐上了大巴。

一路上,工作人员为这些来自祖国大江南北的莘莘学子介绍着港城的发展。当大巴进入滨海大道时,尹珺瑶见到了曾经妈妈向她描述过多少次的大海,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这让她心情十分激动,她拿出信纸和笔,写道:

“妈妈,你的故乡真的好美,我一见如故地爱上了这里。妈妈,大海的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它是如此地壮阔、如此地宽广。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拼搏,早日带你和弟弟走出大山……”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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