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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名姬》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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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我侄儿来给你奉茶认错吗?”元励冷哼道。

桑葚摇摇头:“我没有那么说。”

小厮们见事态僵硬下来,元姬是个不好惹的货色,自己老爷又是断不能在女人面前认栽的,必然是梗着脖子死撑,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贴身小厮站出来。

“姑娘,今日你破了礼法,越了礼数,我们老爷心宽仁厚,不与你计较,你就不要得寸进尺了。”

桑葚负手而立:“二少爷救了我一命,我理应见他一面,给他行礼。”

元励被气的几乎要吐血,一个女人居然敢背着手站在那,但他却不敢贸然动武,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能够治住自己的女人,是陌生而警惕的。

元禄被执行的所谓家法,就是在熏香环室、书墨齐备的禁闭室里抄写祖先家法,他咬着毛笔杆,笔毫在宣纸上勾勒一个美人的睡颜,一阵局促的傻乐,突然门外响动,小厮喊道:“二少爷,老爷派元姬姑娘来了。”

毛笔跌到纸上,元禄跑到门边,屋门是被锁紧的,小厮把门拉开后,元禄隔着帘子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岳阳山了。”桑葚面无表情地看着帘子那边男人的身影,“我来和恩人道别,谢谢恩人那日从恶徒手下救了我。”

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元禄了。

“怎么这么说?”元禄跨步掀开帘子,一把抱住桑葚,“我要娶你,父亲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桑葚无语,元禄看见她眼底的抗拒,心一横,自己何时对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只是这样的美人太过难得,他怕她像蝴蝶一样脱手了,当即居然伸手去箍桑葚的腰,嘴凑过去亲她,却只亲到手背。

桑葚捂着自己的嘴,挡住元禄的嘴唇,元禄捧起她的手,张口含住她的食指,舌尖舔了两下。

“我与元姬归同心,如那苇草缠磐石。”

元禄此话一出,门口小厮见怪不怪,以前少爷对玉珠也是这样说,同样的句子只有女主名换了。

“此事再议吧,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桑葚心里恶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油腻的话,但此时也不能把人逼急。

元禄执着她的手进屋,小厮道:“少爷....这间家法室女人是不能进的,犯忌讳。”

桑葚本来是不想进的,一听这话,原本在门槛外的脚直接迈了进去,凭什么男人能进的地方女人进不得,她偏要进。

“卿卿,你看。”元禄拿起宣纸抖了一抖,桑葚见那画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恩人,你究竟是为什么如此执迷于我呢?”

桑葚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

青年发出轻笑,唇上细微的胡茬一颤:“元姬,你是话本里才有的那种美人,寻常俗妇是无法与你比较的。”

“那玉珠呢?她很美。”桑葚这话只是劝他而已,听在元禄耳朵里却以为她在吃醋,立即笑道:“你若与她有些不和,我让她跪下来给你擦鞋,也是她咎由自取。”

桑葚呆立原地,她早就听丫鬟们说了,元禄当年为了把玉珠从青楼赎回来做妾,和父母闹了多大的矛盾,吵了多少次,有多喜欢玉珠。

如今却把她贬到尘埃里。

玉珠对她是有恶意,但现在自己已有神力,再有矛盾,把玉珠揪出来打一顿就可以。

但和玉珠曾经你侬我侬的元禄,竟然能满不在乎地说出这种话。

她会不会就是下一个玉珠?

看着元禄温柔似水的双眼,桑葚突然明白了,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张画,一个被盲目追捧、盲目幻想的形象。

————

“我相公他现在就躺在榻上,餐餐都不能吃荤了,天天喝药,十指连心,那剧痛,我看着都替他心疼......”付娣茉拿着手绢不停拭泪,元贞儿托腮抄女德,时不时“嗯”一声作为回应。

元贞儿并不喜欢元达明这个堂哥,她最讨厌轻浮男子。

元达明被咬断手指,元贞儿不高兴桑葚身为来历不明的女子,打了元家的脸,高兴却又高兴得幸灾乐祸,元达明挨收拾,可是千百年难遇、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

“苦了我堂兄了。”元贞儿假意掉几滴泪,付娣茉呜呜道:“我相公他是何等人物,老爷心尖上的人儿,这以后可怎么办,仕途都可能不吉,甭说这个,就是相公他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那毒妇竟然还不死,老爷真是太仁德了。”

“堂嫂,你不要哭伤了身子。”元贞儿让洛鸶给付娣茉换一杯新茶,呈上新的糕点,“我猜堂兄那性子,定然不能就此咽下这口气的。”

付娣茉肩膀一颤:“相公他....早就发信把梁公子请来了。”

“仲泰哥?”元贞儿眼睛一亮。

元梁,字仲泰。

元贞儿这一支是大房,大哥元淇、二哥元禄,父亲元励又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个弟弟的儿子就是元达明,元励和弟弟们的父亲——也就是元贞儿的祖父,金骑大侍官,是大房的最高家长。

整个元氏家族的二房,在东街另辟的宅邸里。

而元梁,就是元氏家族二房里的嫡长孙,地位实属不错,在东海帮里修炼,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朝廷钦点的京都贤士,法术极为了得,已经远超元励的「宗师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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