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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尧》第二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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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万籁寂静。天上繁星璀璨,地上清光如水。星光穿过窗户照在熟睡的人脸上,透过眼睑照亮人们的心。

这个世界的人们喜欢光,光照亮了他们的心灵,驱逐了黑暗,扫除了内心的阴霾和恐惧。

在这个人类世界的边缘,光膜如同罩子,隔绝了黑雾。光膜在星光照耀下得以维持。

在边缘地带的高山上,一个怀胎十月的女子伫立在山坡上,在她身前是一颗老柳树。这棵柳树承载着她最美好的记忆。她轻轻抚摸着这颗树,温柔得就像在抚摸她的情人。回忆昔日快乐时光,她留下了一滴滴清泪。

元颖(女子)感到压抑,自从爱人死后,这种压抑感越来越强烈。这种压抑感来自于世界的狭隘。

生命的意义似乎已随逝者而逝。

黑雾将要降临身边,反抗亦是无用,不如走入黑暗天地,享受片刻自由。……

忽明忽暗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老人。放哨老人揉了揉眼,睁大眼睛发现星星真的在闪耀。

老人恍然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他孩童时候的事了,他躺在母亲怀里听神话。伊听伊的母亲说,从前星星熄灭了,光膜消散了,怪物从黑雾中走出……

待他回过神来,天空变为了黑幕,只剩下少数的几颗星在发光。光膜也开始逐渐消解了。他的心一下掉进了深渊,他感到恐怖的传说即将变成现实。他颤抖地拿起腰间的号角,用尽全力吹响。

“快跑啊,黑雾来了”一声声呼喊惊醒了仍在熟睡的人们。

笼罩在世界的光膜开始消散,与此同时黑雾开始渗入这个边缘村子。

悠悠黑雾开始侵入方圆千里的人类世界。黑雾所过之处,生机消逝。鲜艳的带着蕾的花迅速枯萎,树叶飘落,由绿变红变黄,化作飞灰。

黑雾逼近,惊慌失措的男子抱着孩子拉着自己的妻子奔跑在田地里的,此时他们已经顾不得庄稼了,因为他们知道被黑雾碰到就是意味着死亡。

黑雾扩散的速度很快,已经逼近了一家三口。忽然之间,妻子在黑暗之中被石头绊倒,她的膝盖骨正好碰到半嵌在地里的尖锐石头。尖石头扎进膝盖骨,随之而来的剧痛使她在地上挣扎大叫。

丈夫看见绿色的庄稼在黑雾中湮没,又听见妻子哀嚎声和孩子的哭声,他处在极度的恐惧和张慌失措中。

“快起来”男子放下女儿,扶着妻子站起。

刚走几步妻子又跌倒在地上。看见妻子的无力,他露出绝望的神情,发了疯似撇下孩子的跑开了。

妻子吃惊地望着丈夫的背影,她为丈夫的绝情感到痛心。

在黑雾的背景下,母女两相拥而泣。她们在绝望和痛心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正当黑雾靠近母女两人时,一道蓝光闪过,黑雾瞬间消散……

元颖躺在地上。她接触黑雾的瞬间,她的血气被迅速抽干,乌黑靓丽的长发变白。两眼凹陷,如含秋水的明眸霎那间变得暗淡无光。丰盈的身躯干偃得只剩骨架子。

突然,天上出现一个漩涡,其中激射出一道光柱冲向元颖。光柱笼罩了元颖之后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出现许多五颜六色的绚丽光粒,光粒如萤火虫般四处飘荡。

一股莫名的力量托起了元颖,使得元颖悬浮在空中。光亮唤醒了元颖,她吃力的抬手握拳捉到一颗光粒。霎时,所有的光粒仿佛都被她吸引,光粒融汇成一股清流冲进她的腹部。

清凉之感遍布全身,她的头脑变得极为空明。她感受到了这世界的辽阔,天地的无限。感受体内波动的生命,感受黑雾中微弱的生机,那一刻她仿佛超脱了。神念变得无比强大,以至于不自觉的在扫描整个世界,从圣地开始,每一个人,每一颗树,每一朵花,甚至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她都能感受其存在。神念扫向光膜之外的世界。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她的爱人……

号角吹响的同一时刻,黄心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他感到极度的寒冷,就像是有一泼凉水浇在头上,从头凉到了脚。而且他的心跳在加快,全身肌肉在不自主的颤动,他感到呼吸困难,处在极度的死亡恐惧之中。

他靠在床头,浑身都在冒着蓝光,一缕一缕的蓝光交汇融成一光球,光球穿透天花板,飞到空中。

几个呼吸过后,一切异常感都消失了。黄心打开了床边的窗户;清风吹抚,绿绦飘进了石屋。黄三草用手抹掉了额头的冷汗。柔软的枝条带着生命的朝气勾起了他的回忆……

柳树沐浴着夕阳的光辉,嫩绿的柳条随风起舞,柳树下美丽的少女依偎在青年的怀中。

突然间,太阳熄灭了。黑暗正在一点一点地将这幅静谧美好的画吞噬;先是远处的山、花、草,逐渐蔓延到画的中央的人,人被黑暗吞噬了,最后的光明消失了。

夹杂有往昔记忆的梦境使他摆脱不了罪恶感。但今天的情况很不同,他想起了一年前自己身体中的元气被抽离后,一位元老手中泛起金光,金光逐渐变为蓝色且凝聚成蓝色的球形。元老轻轻一吹,球就飘到他身前,然后一点一点地融入他的身体。

“接受超于凡人的力量,就得担负起责任。从今天起你就是雨镇的镇长了。”元老微笑着道。

浮在空中的蓝色光球周围冒出丝丝闪电伴随着滋滋声,光球逐渐在变大,最后形成一个淡蓝半球膜;笼罩了塔。并且膜还在扩大,速度愈来愈快。最终会以塔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五十里的结界。

蓝色光膜穿过生命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只要与黑雾接触,就会冒出电弧。黑雾中仿佛有咆哮声、挣扎声、惨叫声,异常恐怖。

电膜能将黑雾快速推开,使很多村民们获救。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其它村子中,储存在镇长们体内的能量被释放,化作了结界。

大城红灯绿酒,城镇繁华,川流不息,灯火通明。这里不需要星光来提供光明。除了聚元者能对千里之外的情况有所感应外,热闹非凡的上元节并没有被危机打破。风花雪月浪漫时,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想趁此机会寻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元老们悉数进入了圣殿。祭司早已盘坐在大殿中央,当星星第一次闪烁时他就已经有所察觉。祭司旁边坐着几个木乃伊般的老人,他们脸上布满皱纹,身体干枯,头发花白,骇人至极。

圣殿宏伟壮丽,宫殿外部都装饰着宝石,殿内空旷并没有桌椅之类。晶石柱散发出绚丽色彩,十分迷人;地板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老头微胖,头发花白。

“祭司,你到底在等什么?再不施法,黑雾就要渗入此界了。”胖老头的吼声让入定的元老们平静的内心荡起波纹。

“祭司,请快切断联系。”众元老请求道。他们感到慌张。

“只能这样了?”祭司对着身旁的老者们说道。

“能得此机会以散发我们最后的光芒是极大的幸运。你们不必遗憾。”其中一个头发掉光的老者说道。

突然,殿内有无尽星光开始绽放,星光照耀在这些老者们身上。他们脑后突然出现一个光环,光环逐渐化作金色光雾,光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变得暗淡,光雾汇聚如同漩涡般缠绕流动。

漩涡的中央,一道光束激射而出,注入星辰天花板。

凡间,暗淡的星星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星辉再一次洒向地面。星光照耀下黑雾消散。

在边缘地带成千上万的人聚拢在神庙里对着圣地的方向跪拜,祈祷,吟唱。

祭司走出圣殿,一步一步踏着虚空,走到女神玉像头顶,他如同神明般俯视大地,全身绽放着璀璨的金色神光。神光化作光粒在凡间的边缘地带出现。这是凡人念力牵引的结果。

金色光粒光迅速弥漫在天地之间,驱逐了黑雾。金光浸入枯树,枯枝开始抽出嫩芽,花草开始迅速生长。

人们沉浸在金色光芒下,心中的恐惧,惊惶开始褪去,感到一种舒适。

而边缘地带上一缕缕星光逐渐凝成一颗颗光粒。光粒形成一道朦胧光膜。不久,金色光粒出现并融入光膜。光膜逐渐凝实,富有弹性。

“怎么会这样?”黄三草颤抖地摸着元颖花白的头发。元颖塌下去的两颊骇人至极,整个一披着皮的尸骨。

“心,对不起”元颖气若游丝。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是个没有心的人”黄心嘴唇在颤抖,心中在自责。

几天之后,元颖感到腹部规律的疼痛……

不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付尧沉睡的意志。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张疲倦的面容,眼眸虽然暗淡,却又显露出无尽的慈爱。那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放心吧,我会尽力让他好好活着的”黄心对元颖说道。

“带他去那个地方”元颖抓着黄心的手恳求道。

“好。”望着那凄楚动人的眸子,他郑重的承诺道。

得到黄心的承诺后,元颖逐渐松开了手,身上的逐渐冒出光华,当光华消散,她的全身也开始碳化化作飞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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