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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第一千五百二十八节   以为今生不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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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大陆那边的反应、台湾的民意调查,终于1987年十月份,蒋经国同意了“荣民弟兄”可往大陆探亲的决议案;不过行政院出台议案对次数和时间做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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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年的春晚,黄麒麟在电视上看到了初登春晚的台湾歌手包娜娜,而她那首《三百六十五里路》,他觉得仿佛正是自己心情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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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小黄庄来了两位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来小黄庄查找有没有个叫黄麒麟的人,另了解小黄庄刘保田家的现况。

黄麒麟不知道县民政局了解自己有什么事情,听他们说是省民政厅来函要查的,也并不知是为何事;但他的心儿却不知为什么跳得“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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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个礼拜,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又来到小黄庄,告诉黄麒麟,接省民政厅通知,有个名叫刘织云的台胞十六天后要回家乡探亲,点名要见黄麒麟,这是政治任务,望他做好接待工作。

中国这边,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原则不会变;但是允许分离近四十年的台胞探望亲人,这是不影响这个原则的,甚至是有利于更好的促进两岸早日和平统一的;也是符合人性的。所以同意了第一批国民党老兵回乡寻亲的请求。

当天,黄麒麟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不可与人言的喜悦激动之情又不能抑,打了酒来一杯一杯的慢酌,平复一下难以平静的心情——做得那身西装挂在那里已是四年了,从国家发布的那份《告台湾同胞书》已过去九年了,两岸不能往来马上就四十年了,终暖风吹得坚冰融化,台湾歌手唱得那首歌的词又在脑子里浮现。

睡意朦胧的星辰阻挡不了我行程

多年漂泊日夜餐风露宿

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

饮尽那份孤独

抖落异地的尘土踏上遥远的路途

满怀痴情追求我的梦想

三百六十五日年年的度过

过一日行一程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越过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岂能让它虚度

我那万丈的雄心从来没有消失过

即使时光渐去依然执着

自从离乡背井已过了多少

三百六十五日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从故乡到异乡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从少年到白头

有多少三百六十五里路哟越过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岂能让它虚度

多少个三百六十五里路哟从故乡到异乡

三百六十五里路哟从少年到白头

三百六十五里长路饮尽那份孤独

只要这扇门儿打开,纵使织云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刘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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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的陈恭澍,1949年前在大陆的激情岁月、抗日锄奸、热血倥偬永生难忘,一直想写一本来记载这段岁月的书。可因为牵扯到军统内幕太多,当局也不会允许。直到后来这方面松动了,他也以国防部情报局少将处长的身份退休了,遂写出了五册一部的《英雄无名》。

陈恭澍给这部书起名《英雄无名》,序言里说道,说是为了纪念那些为国做出贡献的人、那些可歌可泣的事情;因为保密的缘故,好些事迹被辗转传闻,或被歪曲了,有的又被故神其说。趁着还有自己这个“活口”在,就把亲身经历的、记忆中抹不掉的,择其影响重大的、惊险惨烈的案件,按时序分别予以记述。

在第三册专书出版前,陈恭澍也讲了,有的事情或已湮没,有的事情因为无从稽考、保密、自己未能尽全心查访的原故,对那些不能记载册中的无名英雄表示深致歉疚。

其实他在书中已很大胆地披露了河内刺汪、在上海工作时的一些绝密内幕,他也不遗余力地找了在台的原军统同志进行查询。人的寿命有限,他想把这些真实的公开出来——如果不能如实大胆地公开出来,那记录这部书有什么意义呢?也才真的对不起那些为国做出贡献的英雄们。他想到了书出版后所带来的轰动效应,和会带来的潜在后果,为此他这个资深特工也为自己做了安排。

他对友人说过,自己所经所知、查询求证过的,基本上已完完全全地披露了;但是也有保留,就是有些滞留在大陆、且隐姓埋名未暴露的同志,为了他们的安全,所以有所隐瞒;他们的名字和事迹不能公开,恐怕自己也活不到可公开的那一天,所以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无名。

果然陈恭澍的书在台湾出版后大为轰动。后来陈恭澍就失踪了,他去了哪里,现在是生是死也无人知道。

他那套书大陆国安部也从香港买回过,做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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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织云也是同那些“荣民”老兵一起积极寻求、抗争可回大陆寻亲大门打开的一分子。

当终千争万唤使得这扇大门打开、对面那扇曾坚如磐石的大门也友好回应地“吱呀”开了半扇,刘织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近四十年了,于天地来说,四十年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对于一个人来说,却只有一次。

那些老兵们同她的心情并没有半点差别。

刘织云又觉得自己和这些还在的老兵们又是幸运的,包括林秀平在内的许多人,他们至死都未等到这一天——自己身体还健朗,这何尝不是老天的一种眷爱——虽然从大陆那边转发来的消息说,自己的弟弟带家人去了东北;但能见到他,她已知足。

她谢绝了几位晚辈要陪同她到大陆的好意请求,要随老兵探亲团一起回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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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大陆。他们前批这些回大陆探亲的台胞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和接待。他们感受到了大陆同胞的热情,并非象台湾媒体之前报道的,说大陆人已被洗脑、将台湾为仇敌、视台湾人特别是他们这些老兵为敌人。

但他们此刻却无心安享这热情的接待,一颗心儿已似箭飞向了远方的家乡。

老兵们分批被安排回在大陆各地自己的家乡。

刘织云和几名山东籍老兵回到了济南,陪同他们的有关人员将他们转交山东省民政厅的同志安排接待。

对现在的济南,刘织云觉得同自己五十多年前十六岁时离开这里时,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到处刷写着稍有些陈旧的标语,诸如“大海航行靠舵手”“计划生育好”“为人民服务”等;还有那些以“东方红”“人民”“红旗”命名的商店、医院、工厂等;比较新奇。

然心儿已向东飞到了昌乐县那个小村——自己出生的地方,他现在的地方。

刘织云是几人中唯一的女性。

省民政厅的干部见到了刘织云这位“珠光宝气”的女士——上级领导专门给他们这些负责接待的干部培训过,诸如要称呼“女士”之类的;当然也不适合称呼他们为同志。

其实刘织云并没有穿得什么珠光宝气。她只是按自己平常的穿着,脖子戴着串珍珠项链,手上戴着玉戒指,脸上淡施了点脂粉。

接待好台胞这是政治任务。省民政厅的人员了解到,这位女士还是台湾国民党政府的一位退休女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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