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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洞》第四话 新生儿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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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犹如五根巨大的天柱,把天空撑住。在偃月村往上望,蜀山的半腰就已经被云雾围绕,山上更能见到云气浮动。这些是修仙者是司空见惯的,要是偃月村的村民能有机缘置身其中,他一定会以为这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然而在蜀山的议事殿上,这些平常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却为一件俗事而争议。

主事殿上老者居中而坐,三位有职司的峰主坐在左边,依次为青木峰峰主即律德长老、赤火峰峰主即执法长老,厚土峰长老即传功长老;而两位没有职司的长老即金剑峰峰主和碧水崖崖主坐在右边。碧水崖崖主后边则站着四位年轻的女修,个个东张西望,偶尔还窃窃私语,她们最大的笑料便是那厚土峰峰主。

那厚土峰峰主半蹲在椅子上,东张西望、嘻嘻而笑,那样子好似不是来参与会议,而是来看戏的。那金剑峰峰主高而挺拔,留着一部短短的络须,那胡须根根直立,便如钢针一般;双目虎虎生威,令人望而生畏。他的架势,却是来打架一样的,坐在厚土峰峰主的对面,形成俨然的对比。

“咳咳”碧水崖崖主轻咳了两声,她后边四名年轻的女修互相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不过仍然脸带微笑地相互交换眼色。那碧水崖崖主一声不吭地坐着,侧着眼,冷冷地看着老者。虽已是暮年,然而仍可看出她五官的秀丽。

赤火峰长老看到碧水崖这边,怒道:“慧心师妹,你带这几个活宝过来是干什么的?”那四名年轻的女修听得执法长老这么说,终于正襟而立,再也不敢嬉笑,这会儿却像个木头人一般。

那碧水崖崖主转过头,看看后边的四名年轻的弟子,又冷冷地对赤火峰峰主道:“蜀山那条律例规定不可以带弟子来议事的。况且师兄来传讯时,也并无特此声明啊!”

赤火峰长老拂尘指着碧水崖崖主道:“你。。。你。。”满脸通红,“你”了半天,却再也“你”不出多一个字,碧水崖崖主后边的四名女修看他这样子,不禁同时“扑哧”地笑了起来,碧水崖崖主头微微一侧,那四名女修才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

当真此起彼伏,那四名年轻的女修刚刚止住了笑声,这边的厚土峰长老却边拍桌子,边仰天大笑、双脚还乱蹬。那赤火峰长老见状,扬起拂尘、就要打下去。

青木峰长老心想:“这两个老小子一旦打起来谁也劝不住,那可头疼得紧。”好在他眼疾手快,连忙抓住赤火峰长老的拂尘,向外一扬,赤火峰长老见是师兄出手,不敢使力,连人带拂尘便被青木峰长老带到另一边。

那青木峰长老甩掉拂尘,怒道:“诸位师弟、师妹可有将历代掌门师祖放在眼里,将掌门师兄放在眼里?在这议事殿中,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说着双怒眼缓缓扫视众人,众人皆避开,不敢与之对视。当看向厚土峰长老时,他还半蹲在椅子上,这时众人都看向他,他急忙欲坐正。不想手一滑,险些摔了下来,只得尴尬地向众人点头赔笑。

老者捻着胡须,呵呵笑道:“眼看大劫之年将至,众师弟师妹需勤加修炼心道,上下一心才是啊!”

众人闻言皆纵身而起,面对掌门,躬身道:“谨遵掌门教谕!”

那碧水崖崖主心里却想:“你为何修道!修了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了修道连我也可以不顾!”

青木峰长老待众人坐定后道:“神魔洞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已有耳闻,另外我们在偃月村救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其父母已亡,掌门师兄想将其收入蜀山,不知哪位师弟肯将其纳入门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答话,殿中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中。最后赤火峰长老终于受不了这份“宁静”道:“在山下,我和两位师兄均觉得安排在金剑峰门下是最为妥当的。”

“蜀山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要把他放在金剑峰!”金剑峰长老霍地站起身来,对着赤火峰长老道。当时在山下执行任务的弟子中也有金剑峰的,他早就听说此婴儿出生时怀有异象。

老者看金剑峰长老这么着急,免得他俩争吵,于是接过话头道:“此子出世时身上有煞气,当时又有魔类在附近,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因此我们怀疑此子有可能是魔族中人。。。”

“哎呀呀!我说掌门师兄你就不能骗他只是在路上捡的,这孩子身上有煞气,金剑峰长老更看不出,你就不可以骗他。。。”当他说到这时,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他,他赶紧捂住嘴,痴痴地笑。那样子就好像小孩做错了事,被人发现一般。

“既是如此,为何不把他杀掉,一了百了。又何必放在我金剑峰呢?”金剑峰长老不满的道。

“我们修仙之人岂能随便杀生,况且这小孩是否为魔族之人还是未知数。”青木峰峰主向金剑峰峰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接着道:“此婴儿出生时浑身虽带有一圈煞气,但我和掌门师兄一致认为他本体却是很清明的,你该不会连我们也不相信吧!”

“既是如此,掌门师兄为何作此安排,偏偏就要放在我金剑峰呢?”金剑峰长老不解的道。

“你……”老者本想向他解释之前他们的商议,然而此刻却不便说出口。因为这样的安排就是防范魔族故意安排此婴儿到蜀山,也就是说连掌门人也有所怀疑,势必会引来蜀山上下诸多的猜疑。

老者想到此节,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那碧水崖崖主本来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想听他作何解释。这时看到他这神情,不禁掩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她带来的四名年轻的女弟子也笑了起来,原来她是带她们来笑的。

那赤火峰长老看到这场景,他可不敢对差点就成为自己师嫂的碧水崖崖主发火。只得对着金剑峰长老道:“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掌门师兄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教谕!”

金剑峰长老不屑地道:“我说师兄,这可不行,凡事得弄出个所以然出来。如果什么都照搬,我能参悟神族遗留下来的阵法吗?”

赤火峰长老“哼”的一声,也不屑的道:“布阵之道,有何了不起。相比冶炼之道,你金剑峰就不如赤火峰!”

……

正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厚土峰长老却跳了出来,冲着两人道:“无聊、无聊,说了半天又不打!”又转过头,对着老者,火急火燎、好奇地问:“掌门师兄,你们说这孩子本体清明,周身却围绕煞气,这真是奇怪,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这孩子到底是谁家孩子?偃月村竟然会生下这样的一个孩子?”

那碧水崖崖主好不容易等厚土峰长老停口,马上接着道:“师兄这话可问对了,咱们掌门人最喜欢做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了,这孩子的来历与掌门人恐怕有莫大的关系吧!”说着看向老者。

老者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辩。这句话明明漏洞百出,他却不知如何对答。只得摇了摇头,无奈的地道:“师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执此一念,又怎能修道。”

碧水崖崖主眼含泪花,恨恨地道:“师兄说过去了就能过去的吗?有没有问一下别人的感受?当年你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就离我而去的。”其虽年过中旬,然仍可见秀丽之色,那副楚楚动人之状,令人见之怜之。

老者偏过头,不敢与之对视,当年他修道之心甚决,为斩断一切尘缘,竟不顾与她的多年感情,连基本的道别也是没有。

碧水崖崖之见他又是这副神情,知道多说无益。这么多年的风尘往事,如今又都是蜀山的领袖,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纠缠,是因为不甘还是仍有情。她只得长叹一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议事殿上,除了金剑峰峰主之外,都是出道之人,对于这种风尘之事,都不便出口,议事殿上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大概打圆场是青木峰副峰主天生的本事,他打了个哈哈,道:“碧水崖崖主真会开玩笑,掌门人平时极少下山,这孩子怎么会跟掌门人有关系呢?”别看他愁眉苦脸,说起话儿来依旧两面春风,谁也伤不到谁。

老者接口道:“律德长老说得对,这孩子便是那偃月村郎中的孩子。”

厚土峰峰主道:“啊!原来这郎中竟然有孩子!这郎中有点神秘。。。”然后故意不说,洋洋得意的边喝水边等人来问。大家相视一笑,知道他这脾性,便假装不知。厚土峰峰主喝了好几杯,又一杯放在嘴边时,实在不想喝,可没这道具又不好装。其实他的耐性比起其他人差了可不是一两截,这时的他实在忍不住。悄悄的走到青木峰峰主的身旁,小声的道:“老愁师兄,给个面子,这事可是与你有关,要不你就请问一下。呵呵。。。”青木峰长老也悄悄的说:“师弟有话直说,又何必这样呢?”

“这事可是与你夫人有关的。。。”厚土峰峰主跳了起来,半蹲着身子冲着青木峰峰主道,这时的他屁股还对着门口扭了扭,好像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说完就跑回坐位上。

青木峰峰主一怔,他可完全没想到此事竟与他的夫人有关。他原本亦是未出家之人,十余年前,其夫人回娘家,在归来的途中而且是蜀山的山脚下,为妖魔击中一掌,百日后便死去。他面目原本清秀,只是夫人死后,便深深地自责、悔恨,原本清秀的脸变成了一张苦瓜脸,不久便出家了。

青木峰长老一听到与夫人有关,那能不急,连忙跑到他的身边,陪笑道:“好师弟,是师兄不好,你就给师兄说说那郎中如何的神秘?。。。”那张苦瓜脸笑将起来当真诡异之极,更何况是勉强之笑。

厚土峰长老看来他一眼,道:“不说、不说,你这是哭还是笑,一点都不是好奇的样子。”

青木峰长老看了一眼老者,老者捻捻了捻胡须道:“师弟,这郎中确实有点神秘,师兄好好奇啊?”那厚土峰峰主向老者“嘘”了一声,道:“掌门人好假,师弟我可是高智商的,你这一点都不是好奇的样子。哼!不理你们。”其他人均面面相觑,苦笑一声,这老小子闹起别扭来,谁有他办法。

厚土峰峰主看了看众人,得意地笑了一声,道:“之前我说这郎中神秘,你们不好奇,非要我说出他与师嫂有关联才好奇,后悔了吧!呵呵!”

赤火峰长老看他这得意的样子,不禁气道:“按我说,这老小子是在胡弄我们,这郎中和师嫂能有什么关连!无聊!”

青木峰峰主灵机一动,也跟着道:“执法长老说得有理,内人未离世前,常伴我左右。他唯一一次不在我身边的便是那次回娘家,我因山内诸事繁忙,未能陪伴,可教我好生后悔。如果知道这样,我定然陪伴,或者之前要叫她也修炼,便不会中那妖魔的致命一击了。好在上天总算怜悯我夫妻俩情深意重,让我还能陪多内人百日时光。。。”

众人默默听着青木峰长老之言,知道他有意在激那厚土峰长老,因此还边听边点头,一副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这厚土峰长老一来最不喜欢别人说他言恶不实,无聊这类话,不过他也确实喜欢颠三倒四的说话和无聊。二来更不喜欢别人对他罗嗦,他真的就没那性子去听长篇大论。这时他看到师兄弟这样子,那里还受得了,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对着众人道:“师兄,你还以为百日时光是平白而来的,那是那郎中用续命之术换来的。”

金剑峰长老打了个哈哈道:“师兄真爱开玩笑了,续命之术可是会让施法之人折寿的,那郎中和师嫂又不认识,怎么会为她施此法术?”众人皆点点头,其实心里都在好奇那郎中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厚土峰长老果然受不了刺激,瞪着眼道:“那****见那郎中在神魔洞附近鬼鬼祟祟的,后来又与一妖魔打了起来。那妖魔打不过,便跑了起来,那郎中在后面追,我也跟在郎中的后面。。。”

金剑峰长老喝道:“胡说八道,那郎中怎么进得了蜀山的剑阵,更何况还有一妖魔,当真以为蜀山的剑阵是儿戏的不成!”金剑峰长老向来以剑阵自负,他这话真的以为厚土峰长老在胡说八道。

厚土峰长老听他这么说,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也蛮有道理,于是道:“那郎中和妖魔是怎么进入蜀山剑阵的,我确实不知、不知。。。”然后又挺着胸,理直气壮地道:“不过他们确实进入到了神魔洞中,后来追赶到蜀山脚下,遇到了师嫂。那妖魔好可恶,一掌击在师嫂胸口,借机逃走。”他边说边比划着,一脚踏在椅背上,整个人便摔了下去,惹得碧水崖崖主后面的四名女修偷笑了起来。

青木峰长老连忙扶了起来,急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厚土峰长老道:“后来那郎中为师嫂输了些真气,师嫂缓过气来,知道即将要死,两眼虽晦暗不明,却一直在呼唤师兄。这时我也已赶到,听那郎中道:“你的死也与我脱不了干系,看在你与夫君情深意重的份上,我用续命之术,为你延生百日。”

青木峰长老道:“即是如此,内人和师弟为何不说与我知?”

厚土峰长老道:“是那郎中要求不说的,还好那时我在钻研功法,要不然一遇到你,准说漏嘴。嘻嘻,后来。。。后来便把这事给忘了。”

老者感慨地道:“原来如此,那郎中与妖魔为敌,后来又不惜折寿救了律德长老的爱妻,看来是同道中人。而昨日那郎中遇难身亡,想必与他用续命之术有关,一切皆是劫数啊!”

他接着站起来道:“传说神族退回神界时,留了几位神族之人在此帮忙看守神魔洞,如若神魔洞遭遇重大危险,便会出手帮助。而几千年来神魔洞并没什么重大危险,因此尚有神族之人留在人界,这事也渐渐被人们遗忘了。”他看了看众人道:“而那郎中能在我们不知觉中通过剑阵到神魔洞,想必有可能是神族之人,而那妖魔的能力也应该非凡,大劫之年即将到来,想必他们的出现绝非偶然啊!”

碧水崖崖主不屑地道:“掌门师兄又犯糊涂了吧,那郎中如果是神族之人,怎么可能与凡人结婚生子,还被魔族所杀!”

老者叹了口气道:“万物皆有情,想必那神族之人在人间遗留太久,也染上了人的情思。而神族之人与凡人结合有子,在生产过程中应该有问题的。所以那郎中正用自己的元力助其夫人生产,不想被魔族偷袭了。”

那青木峰长老不解地道:“那魔族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孩子,要知道如果他是半神半人的话,其天赋也非比寻常的。魔族为何不斩草除根呢?”

老者道:“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孩子出生时,有一缕黑光投入到郎中家中。有可能是魔主转世,这孩子便是半魔半神了。”

金剑峰长老一听完,脸色立变,道:“如此说来,这婴儿更是缠夹不清,更不能留我门中了,你们要留便自己留吧!”

青木峰峰主想了一下,对着老者道:“掌门师兄,得蒙郎中为我夫人续命,我才与内人有百日之聚,略减遗憾。此婴儿既是郎中的遗留子,那就让我来抚养吧,至于将来是半人半神,还是半人半魔,就全凭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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