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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梨记》第一章 扬州惊蛰群虫显像 长安小雪真龙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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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之间千五年,魏蜀吴有汉末乱。

司马封晋三十载,永嘉八王又渡迁。

此后二百分南北,淝水钟离总无缘。

寄奴佛狸匆匆逝,北魏宋齐尔尔间。

自晋室衣冠南渡南方天下已历晋,宋,齐,梁四朝,这四朝期间虽有数次将洛阳城纳入版图,却也在得到不久以后便失去了,于是多年来这些所谓的汉室正统王朝便再未见过长安洛阳,人们也只得口耳相传那些“索米长安”,“洛阳纸贵”的故事了。

由于南方王朝失了长安洛阳,以建康为中心的诸多江南城市得到了较大的发展,而千百年后赞颂江南美景,秦淮歌舞,扬州三月的诗词或多或少都以此为始。

那红衣少年自离开公冶先生便向扬州市集走去,一路过来未见他有什么坐骑,见到新奇有趣之事又稍作停顿,这番走走停停下来不觉间红日西陲新月渐升,纵然扬州是南梁除国都建康外最繁华的城市,到了此时也已是人烟稀少。

红衣少年刚过城门,一阵寒风迎面向他吹来,红衣少年略感寒意却未有停顿仍旧缓步前行,四下无人,红衣少年忽地略作微笑,自言道:“若非天色已晚我也不好到那百鸟阁去寻人,哈……”少年自言时面容稍露邪色,心中所言再未说出口,他只见眼前一处灯火通明,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眼前百鸟阁距这红衣少年不过数丈,红衣少年稍作提气施展起了轻功,想来片刻间便可到达这大好去处,忽然间一阵嘈杂之声从红衣少年身后响起,少年听闻此声心中略有不快,转身看去只见一人满脸血污,如虫蚁一般向自己爬来,红衣少年再一细瞧这人左腿从膝盖之下便已断去,爬过之处俱是一地血渍,而这人身后又有六七人手持棍棒口中骂声咧咧地向这人追来,这人口中发出低微呻吟,道:“救命……救……命……”

红衣少年看着这人,不由得心中泛起怜悯,思索间红衣少年挡在这些人中间,向那群人道:“不知这人犯了什么过错,你们将他一条腿打断也就算了,再追杀于他未免说不过去了。”

那群人中忽有一人冷笑道:“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起佛爷们的闲事,你且问他所做之事是否该死!”

远处一只灯笼被风吹落,吹到众人中间,红衣少年借着灯笼的微光这才看清,原来那群人居然都是出了家的和尚,少年身后那人颤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红衣少年侧头看向那人,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稍作喘息,道:“我本是这扬州市集中的菜贩,自打去年开始小的与法宁寺的佛爷们定下买卖,小的每日往法宁寺送去新鲜蔬果二十斤,佛爷们每月给小的结算两钱银子……”那人说着已爬到红衣少年的脚下。

“哼”红衣少年冷哼一声,心想一个月六百斤的蔬果,两钱银子可是连一半的本钱都回不来,几个和尚面露凶色,为首的胖和尚大吼道:“少与佛爷们说这些,说你今天所做之事该不该死?”

菜贩缩了下脖子,低声道:“是……是……今日我照常送菜给佛爷们,卸菜之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风,把我的菜篮子吹飞打在了伏虎罗汉的腿上,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如今小的腿已经断了给罗汉大爷们赎了罪过,佛爷们看在小的一年来从未敢把蔬菜涨价半文的份上就绕了小的吧……”菜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冲着这群和尚磕起了头来。

那为首的胖和尚高唱一声“阿弥陀佛”道:“饶了你?罗汉降下罪来可能饶了贫僧不成?今日若不断你性命,我等也再难成佛!”

那胖和尚说着一棒照这菜贩脑袋劈来,菜贩见这一棒来势凶猛,想来自己命已到头,干脆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木棒离菜贩的脑袋还有些许距离便被红衣少年挡住,少年略带微笑,道:“阁下可是信佛?”

胖和尚心想这人是聋子还是傻子,菜贩适才说了那么多话,他却一点没有听进去,想到这里和尚点了点头。

红衣少年仍旧微笑,道:“既然阁下信佛,为何却不拜佛?”

胖和尚恍惚间收回了木棒,四下张望奇怪道:“佛在哪里?”这胖和尚可以为了一尊佛像杀人,却不知佛本该在心中,而非法相。

红衣少年拿出腰间的折扇,用折扇指着自己,一双洁白牙齿露在和尚眼前,道:“在下就是。”

胖和尚见所讲所做,大骂一声:“放……”他忽然想到身后的几位师侄,那个“屁”字却未能说出口。

红衣少年道:“燃灯曾与我结拜,大日如来是我远房表侄,弥勒见我也要叩头三下,那满天的菩萨罗汉就算闻我一个屁也要涨上几百年的道行,今天闻我一个屁不是便宜你了?”那胖和尚正在听着少年胡说,忽然间那木棒又被少年抓住,眼前红衣少年将木棒微做旋转,胖和尚两只抓着木棒的手忽觉一阵火辣,胖和尚低头看去却见两只本来胖呼呼的手已然见到了骨头,胖和尚大叫一声,顿时间疼得昏死在了地上。

余下六个和尚见着自己师叔被这歹人加害,忽地将这人围住,又一看似师兄的和尚怒喝道:“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小子,你可知道你所害之人是谁?”

红衣少年不屑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胖和尚,道:“和你们一样,都是这南朝数不尽佛门败类。”红衣少年说话间六根木棍已从四面八方朝着红衣少年打来,红衣少年仍旧面带不屑,稍稍低了身子那六个和尚便眼见着自己的木棍一下未中,待他们再要打来忽然红衣少年身后一个和尚不知何时已被他抓衣服,那和尚心叫糟糕,刚刚想过挣脱的念头,他忽然觉得心口奇痒无比,红衣少年便在此时放开了他的衣领,霎那间那和尚佛衣被染成了血红色,之后这和尚再感觉不到任何意识。

几个和尚看的心惊,同时退了几步,心下正想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和尚突然看着红衣少年脚下,对那菜贩大喊道:“你可还想活命?”菜贩整个人顿时抽搐了一下,下一刻这菜贩一把抱住了红衣少年双腿,一张血口拼命地咬住了红衣少年,红衣少年心中大怒,同一时间几根木棍也先后地打向了红衣少年,红衣少年正被这菜贩抱的动弹不得,眼见这几根木棍打来却是躲闪不得,这一下下他到挨了个结实。

红衣少年怒目看着这人,手中折扇“什”地一声打开,五个和尚忽见这扇面上画满了一只蝎子,在这暗夜之中莹莹发光,眼前红衣少年将这折扇猛地向这五个和尚挥了几下,那些和尚顿觉眼前一阵金星便尽数倒在了地上,没过多久这几个和尚身躯尽数发紫,又没过多久紫色竟全变成了黑色,算来这七个和尚已全登极乐世界去了。

那菜贩见此情形慌忙松开了红衣少年双腿,不住磕头,大喊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红衣少年一把掐住这菜贩的脖子,恶狠狠道:“我要救你性命,你却反而害我?”

这菜贩的喉咙早被红衣少年掐的死死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得呜呜乱叫,红衣少年又道:“饶你一条狗命也行,告诉我这些和尚所说的法宁寺在什么位置?”

这菜贩听后一只手艰难地向东南方指去,红衣少年见这菜贩所指,嘴角轻撇一下,道:“我此去若是寻不到那法宁寺,定将你挫骨扬灰!”红衣少年说着,一掌打在菜贩腹部,那菜贩当时疼得昏厥过去。

扬州百鸟阁东南方二里之外有一处法宁寺,自梁武帝萧衍推信佛教开始,南朝大小庙宇建造无数,这法宁寺便是其中之一,这数不尽的庙宇之中大者方外之人上千,小的也有几十和尚,在南朝凡是出家当了和尚便可衣食无忧,不用参军打仗,更有甚者出现了僧贵俗贱的观念,一时间这些所谓的和尚便开始不守戒律,横行乡里,一个个又哪里算得上是有着慈悲之心的出家人,这一夜不知是何方菩萨显灵,那法宁寺大小恶僧五十余人尽数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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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大爷您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小店这个时辰还没开张呢!”一个三十多岁,体形微胖,面容时憨时奸,有好几个麻子的人这样说道。

其时已是日上三竿,莫说是扬州,哪怕是国都建康在这种时候一样还是有这么安静的场所,但这家也确实是太安静了,不但安静,就连大门也是紧闭的。

这麻子边说着边打着哈气顺便把门打开,这麻子粗略一看,门口大约站着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清一色的水蓝色衣服,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这人昂首挺胸,剑眉倒竖,瞪了麻子一眼,麻子和他一对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这麻子脸上的倦意顿时全无,麻子冲这人一笑,躬身施礼道:“哈哈,原来是连云帮的何少帮主,稀客稀客,您里面请。”

这位何少帮主看了麻子一眼,带着这二十多人就走进了这家百鸟阁,这家百鸟阁内部气派也算是阔绰,或许整个扬州城内相同的行业真不一定会有比他们更阔绰的了,但不知道为何,这么阔绰的楼阁里为什么要布置的这么阴暗,大白天的把所有门窗都给封死,一点阳光都进不来,死气沉沉的,谁还愿意来?

这家百鸟阁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那么阴暗,有一处就很是明亮,是在大堂内一面坐北朝南的墙上,墙上挂着一张长七尺宽五尺的管仲的画像,画像下面摆着无数的香火,贡果和馒头。

这位何少帮主坐下后他的二十多个跟班也跟着坐下,这二十多人也奇怪,到这后不点茶,不点酒,不点菜,不点人,只是在那坐着,什么也不干,只是坐着,若换了平时的客人这样,只怕早就被这麻子赶出去了,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的可是扬州一带比较强大的势力,这的地头蛇,如果想把这些人赶走只怕是不想活了,所以那麻子也只能忍着,不想忍也得忍。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又有人敲门,麻子又去开门,他这回没那么困了,他一眼就看到门外有八个人,麻子看了这八个人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上鸡皮疙瘩呼啦呼啦的起来了,竹花帮八大护法,只怕扬州城内还没谁不知道,那位何少帮主还看了麻子一眼,这八个人加一起眯都没眯上麻子一眼就进去找位子坐下去了,麻子不由得一阵心惊,似乎连魂都飞了,扬州一带的三大势力一下子来了两个,别一会孤影门也过来,这三个帮派聚到一起不打起来绝对是怪事。

果然,大约过了两刻钟,麻子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乌鸦嘴,孤影门的人真来了,人不多,就三个,麻子都能叫上名的三个,左云天,游铁风,柳洪生,麻子还奇怪孤影门四老怎么只来了三个?还有个叫杨逸云的呢?只是不管来三个还是四个,今天百鸟阁被砸是肯定的了。

但是麻子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半个时辰后又来了一拨人,这一拨大约有十来个,这回麻子一个人都不认识,十来人一个个都是彪形大汉,都是骑着快马来的,一个个腰胯马刀,每个人都差不多和这百鸟阁的门一般大,一个个比他们骑的马都壮,他们一个个袒胸漏怀的,一看就不是扬州人,甚至都不是江南人。

麻子看这十来人的气势原本应该是吓一跳的,不过看了看屋里那三拨人,心想已经够把百鸟阁砸的灰都不剩,你再多一拨人又有什么,算了算了,麻子刚想把门关上,这时那红衣少年却也走了进来,麻子看了这人一眼苦笑道:“关少爷,我们今天做不成生意了,您还是走吧。”

这关少爷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笑道:“无妨,我也是来凑热闹的,怎么?有钱还不赚了?”说着,关少爷一锭银子抛给了麻子自己笑着走了进去。

“唉!”麻子叹了口气,心想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赶快把门关上吧,接下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这门他也是不打算开了。

“诶!等下等下等下!”麻子的门还没关上,一个小伙子骑着马匹飞奔着过来了,只见这小伙子银鞍白马,素衣雪袍,穿的是一身到底的亮白,麻子看了这小伙子一眼,问道:“客官你也是……”

小伙子笑道:“也是什么?我就是看里面蛮热闹的,我想去凑凑热闹。”

麻子苦笑道:“这个热闹可不好凑。”

小伙子一咧嘴,道:“规矩我懂。”说着一锭银子抛给了麻子。

麻子接过银子不由得木讷住了,道:“我不是要您的银子,只是这热闹凑上去说不定要出人命。”

小伙子又笑道:“没事。”说着,拍了拍麻子的肩膀走了进去。

过了许久百鸟阁内这六拨人除了那个白衣小伙没一个人有什么大动作,白衣小伙实在是憋得不行了。

小伙子伸手招呼了麻子过来,道:“你们这里,实在无趣了些。”

麻子心里一阵偷笑道:“客官,您要走现在还来得及,我把银子原封不动还给你。”

小伙子把手放在嘴上悄悄地说道:“倒也不是,在你们这里待得久了,我这五脏庙有些不适,想来你们这里能否卖我些吃食?”

麻子心中略有所想,不由得会心一笑,微微点头,向小伙子道:“客官您倒是要些什么?”

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说道:“给我来一叠花生米,一叠卤豆干,两盘新鲜的时蔬,再给我来半斤牛肉,至于酒嘛,我自己带了就不用来了。”

麻子一声叹气回头招呼去了,心想:“你就点这些?”

一旁竹花帮的护法听着不由得笑了,随即开口道:“你先站住,给我兄弟们叫来当值的八个上品姑娘,来两坛陈酿黄酒,至于菜品,随便来些鱼肉便可以了。”他似乎是在和这小伙子较劲。

另一旁孤影门的铁游风也笑了,骂了声“庸俗”,随即道:“给我兄弟三人叫来些善弹琴曲的姑娘,揍上一曲潇湘夜雨,然后来上一份蟹粉狮子头,一盘召伯虾,一份风鹅,几份春卷也就足够了。”说着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麻子叫了一声“好嘞”又走道何少帮主身边,问道:“何少帮主,您要來些什么?”麻子心想此时不敲你竹杠更待何时,反正你们这些人点东西给钱,砸东西从来不给钱。

何少帮主正顾着看这些人斗气,一时之间也没料到这麻子会来问自己,心下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所说不知点些什么定会被他们耻笑,思索间忽地心生一计道:“姑娘什么的本少爷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至于吃的,他们点了些也通通给我来上一份,分与我这帮兄弟们吧。”何少帮主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适才点菜这帮人的脸色,不由得心想自己“赢了”随即笑弯了嘴角。

麻子心中得意,随即故技重施,又笑脸盈盈地向那帮跨刀大汉们走去,只是麻子还没走近几步那跨刀大汉中为首的一人便向麻子大喊一声:“滚你娘的!”麻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心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待麻子正要下去,那关公子忽然叫住麻子,道:“等等。”

麻子回身笑道:“关公子有何吩咐?”

关公子道:“我还没点呢?”

麻子道:“那您请说。”

关公子看了眼孤影三老,道:“姑娘我倒是不必了,只是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恳请孤影门的前辈把潇湘夜雨这首曲子换掉,到这大好去处,点这么悲伤的曲子也不怕煞了风景?这简直就是让赵高和王昭君睡觉,让人好不自在。”

关公子看了眼竹花帮的几个护法,笑道:“再来一份八卦汤。”

麻子从来没有听过这道菜,心中不解道:“关公子,这八卦汤是个什么?”

关公子又看了几眼那八个护法,不由得大笑几声,道:“你先取一只这么大的乌龟……”他随即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有四个海口碗那么大,又道:“取一锅上汤,将放了血的乌龟放入小火慢煮,煮到只剩下八碗水的时候把那只乌龟扔掉,取八个小碗来,小碗中分别放入鸽肉,白葱,火腿,姜丝,竹笋,鸡蛋清,虫草以及那只乌龟放出来的龟血,再将煮好的龟汤分别倒入这八个小碗中,这八碗汤分别就对应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也就是说一只乌龟一分为八,他们八个就是一只乌龟。”

关公子再看那何少帮主,道:“再来一份青龙卧雪。”

麻子笑道:“这又是什么?”

关公子道:“不过是几根黄瓜,青江菜,萝卜,一刀一刀切成条,再撒些糖上来,名听上去好听些,不过是一堆草包罢了。”

这关公子几句话说完,孤影门,竹花帮,连云帮三方势力俱是恶狠狠地看着关公子险些就要动手来,关公子忽地,说道:“关某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各位前辈大哥可要慎重点哦。”那三方忽地想到了什么,居然都停住了要动手的想法。

那小伙子反复地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又见到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纷纷上来,不由得想到什么,霍然起身,惊道:“这……这……这是……青楼?”

“哈哈哈哈哈”在场的诸人,包括那麻子都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想来这是谁家的雏儿,还不清楚是哪就敢进来,可别回了家挨他老爹一顿抽打。

麻子捂着肚子用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眼光看着小伙子,道:“怎么?公子您想走了?”

小伙子的脸忽地像那闺中姑娘见着如意郎君一般羞了个通红,怯懦地说道:“谁……谁想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全场还是一顿哄笑,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儿,此时这般神态,无论何人见到保准会大笑出来。

那小伙子的脸更红了,连忙绷着脸又说道:“我……我的吃食呢?”

麻子似乎笑的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转过去冲着内厅,十分艰难地说道:“小……小鹦鹉,把东西装好了给这位公子送过去……”

片刻后,一身着翠绿衣服的女孩缓缓走来,那关公子定睛一看,这正是昨日那个与自己换糖的女孩,只见她穿的如昨日一般无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的正是那小伙子所点的花生,豆干,时蔬,牛肉,想不到这有趣的女孩竟是个青楼的杂役。

那白衣小伙子上下几番地打量着这位小鹦鹉,只见他她虽是一身粗布,比这刚刚上来的几位姑娘却不失风采,一支木钗饰,几碎落花沾,樱唇稍稍怯,柳眉微微弯,翠衣黄带裹,乌发批腰间,虽未与胭脂,仍有俏容颜,那小伙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竟不由看的痴了。

小鹦鹉端着托看走到小伙子面前,把这几盘小菜给这小伙子一一摆上,而那小伙子仍在痴迷,一时间竟忘了眼前之事,待到小鹦鹉走了以后才不由得晃了几下脑袋,缓缓道:“多谢姑娘……”

小鹦鹉先前本以为这人呆了不会说话,听道这人说话忽觉心中有趣,回身缓缓道:“多谢姑娘……”

小伙子听的不明所以,不自觉地“嗯”了一声。

小鹦鹉一听,歪了下头也跟着小伙子“嗯”了一声。

小伙子一听,生怕闹出些误会出来,忙道:“不是,姑娘你别误会。”

小鹦鹉笑道:“不是,姑娘你别误会。”

小伙子道:“不,我是男人。”

小鹦鹉道:“不,我是男人。”

小伙子道:“什么?”

小鹦鹉道:“什么?”

小伙子终于明白,这姑娘是在学他说话,苦笑道:“姑娘,你别拿我开玩笑啦。”

小鹦鹉笑道:“姑娘,你别拿我开玩笑啦。”

小伙子有些着急,道:“我求饶了好吗?”

小鹦鹉道:“我求饶了好吗?”

“唉!”小伙子叹息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

“唉!”小鹦鹉也叹息了一声,但是没用双手捂住脸。

那麻子见此笑的更欢,过了良久收了收笑意道:“我的小姑奶奶,别拿咱这位公子开玩笑了,干你该干的活去。”

那小鹦鹉便甜丝丝的笑着走了回去。

小伙子看着小鹦鹉远去,又是一阵目送,直至踪影全无,这才收回了心神,心下又哪里管的着四周之人的嘲笑。

这场乐事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那百鸟阁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人,只见这人有四十多岁,一身土黄色的长衫,脸色红润,像是昨晚经历了许多,这人一走出来在场的人除了那麻子和小伙子全都向他看过去了。

这人一看楼下这么多人,不由得大声感叹道:“想不到我这么有名,会有这么多人来找我。”

那何少帮主连忙起身抱拳道:“在下连云帮何怀璧,昨日家父与我说凤世叔您已来到扬州,却没来连云帮,家父特叫我邀请世叔您到连云帮来聚上一聚。”

柳洪生一旁冷笑道:“真是可笑的很,十五年前何坤落魄之际凤大侠曾救济于他,而后凤大侠遭仇家追杀险些丧命,已是连云帮帮主的何坤却对凤大侠见死不救,甚至收留一夜都没有,如今却说起了交情,哼,还不是为了青龙令?”

竹花帮八大护法中的一个也笑道:“说的好,莫非你们孤影门今天到这不是为了青龙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别人的?”

左云天捻着胡子问道:“哦?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令凤大侠险些丧命的不就是你们竹花帮吗?你们今天还有脸到这来?”

何怀璧道:“孤影门的前辈说的极是,我等本不该留在这里,只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孤影门四大长老向来形影不离,为何今天却没见到杨老前辈?”

竹花帮护法也跟着一唱一和,道:“哼,当初杨逸云那家伙假意收留凤大侠,却对凤大侠暗施算计,被凤大侠发现后斩去了一条手臂,如果这等厚颜无耻之徒都有脸来,那只怕这世上也就没谁不敢来了。”

那帮跨刀大汉中为首的冷笑道:“汉人真虚伪。”

那关少爷正在品着八卦汤,听到这里忽地放下了小碗,冲着那跨马大汉说道:“没错,我们汉人是虚伪,可是飞黄帮的诸位不远千里来到扬州又所为何事?”

那跨刀大汉喊道:“我们就想一刀剁了他拿到青龙令,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也比你们强。”

关少爷轻笑一声道:“哦?难道飞黄帮想凭借帮助东魏皇室寻找青龙令,从而挟持东魏皇室是假的?”

跨刀大汉一拳打在桌子上大喊道:“放屁!”那桌子的一角登时变得粉碎。

关少爷摇着头道:“‘凡将青龙令交于孤手中者,孤愿与半壁江山换之’东魏皇帝元善见的这个消息已是天下皆知,唉,明明知道元善见是个没有实权傀儡皇帝还有那么多人相信,半壁江山,高大人答应他吗?飞黄帮的诸位还确实是不虚伪。”

跨刀大汉一怒之下打翻了桌子,大喊道:“你这高欢家里养的狗!少在这里乱吠!”

那关少爷笑道:“只怕有人想当高大人的狗却不被待见,所以嘛,只能去当一个傀儡的狗啦。”

话说完,跨刀大汉抽出腰间的大刀气冲冲地走向关少爷,用刀指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再说一遍!”

关少爷也不见多么惊慌,索性又喝了口八卦汤,笑道:“哈!兄台莫非想与我动手不成,好啊,我也知道这青龙令不是我的,可是谁若与我先动手,我保管青龙令也不是他的了。”

跨刀大汉慢慢地放下了刀,扬州的三方势力也不再吵了。

扬州三大势力,东魏的飞黄帮,关少爷还有这位小伙子,六方只怕都是为了抢夺这青龙令,现在任何两方动手只怕都会被剩下的四方偷了空隙,所以现在谁动手谁就是傻子,而且还是损人不利己的傻子。

四下都安静了。

四下都安静了,这凤大侠反而不能安静了,这伙人乱了他还有机会离开,不乱他就完全没有办法走了,凤大侠微一苦笑,道:“诸位莫不是都是侍奉的一个主子?那一会我把这青龙令交给谁都可以咯?”

除了小伙子其余五方势力均是为之一震,纷纷争论了几句随即众人又安静了,小伙子听了他们吵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青龙令到底是什么?”

游铁风狠狠地瞪着小伙子,斥道:“少装糊涂,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

小伙子微一怯懦,无奈道:“我真不知道。”

那位凤大侠一听又有人让他们吵起来,心中很是欢喜,随即向那小伙子说道:“那小兄弟你可知道西汉武帝独尊儒术之事?”

小伙子道:“这我倒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二者有何关系?”

凤大侠心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好慢慢讲,道:“昔年汉武帝执政之时,百家学子矛盾日益恶化,其中部分学术甚至威胁西汉王朝的统治,汉武帝刘彻为了化解矛盾并维护统治,接纳了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小伙子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的,私塾先生和我讲过。”

凤大侠笑道:“好,那小兄弟你知道后来的事情吗?”

小伙子道:“后来?还有后来的事?”小伙子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想到

凤大侠摇头道:“自然是有的,那汉武帝罢黜百家,其余众派的学者自然不会同意,但是这些人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是皇帝让他们解散的,若是反抗就只有杀头的份,但是众派学着中仍有一些极端分子,他们表面上同意,暗地里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宗派。”

小伙子疑惑道:“暗无天日的存在,那样又有什么意义了?”

凤大侠笑道:“有意义,自然是有的,二十余年后,这些门派中走出了两个人,一位是医家的一位弟子,他先是继任了医家掌门之位,而后又先后钻研法,杂,名,阴阳,纵横五家的学术及功法,并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将六门功法融会贯通,成为了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

小伙子道:“还有一位呢?”

凤大侠道:“另一位是出身墨家的一名女子,据传她的资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与医家那名弟子不同,她苦心钻研墨家心法十一年,前九年她便已经达到了墨家祖师墨翟所达到的‘明鬼’与‘天志’的境界,其后两年又在那名医家弟子的帮助下,以阴阳家心法为媒,达到了墨家前所未有的境界‘白’,这一番磨练使得这位墨家女弟子在人世之间再无敌手。”

小伙子道:“所以这二人便去找汉室王朝复仇了?”

凤大侠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

小伙子一惊,道:“这男的莫非是……”

凤大侠和小伙子齐声道:“绣衣使者——江充。”

小伙子微一错愕,问道:“那名女子是谁?”

凤大侠道:“她正是汉昭帝刘弗陵之母,钩弋夫人。”

小伙子正疑惑着还没开口,凤大侠又道:“钩弋夫人之父曾因犯法受刑成了宦官,所以她自幼便对汉室王朝恨之入骨,幼年时因资质出众被墨家极端分子发现带入了墨家残余势力,这些极端分子志力要把她培养成颠覆汉室王朝的人,十二年后待她功法大成,放消息给了早已潜伏在汉室王宫的阴阳家弟子宦官苏文,命苏文买通术士,让术士对汉武帝说什么河间之地有奇女子,汉武帝果然派人去河间寻找貌美女子,钩弋夫人趁此对前来的军官说她活了十多岁左手从小紧握似是中了鬼神之咒,无论何人都无法将她左手展开。”

小伙子道:“这个我知道,军官们试过的,无论什么方法,任谁都掰不动钩弋夫人手指分毫,军官们甚是惊异便逐级上报了汉武帝。”

凤大侠道:“想来她功力旷古烁今,又怎么会有人能掰的动,后来汉武帝召见她时她的左手忽然展开,却看见了她手中握有一玉钩,术士说这是祥瑞之兆,汉武帝便将她纳入宫中,赐封为钩弋夫人。”

小伙子叹道:“为了报仇竟然嫁给了自己最恨的人,甚至为他生下了孩子……”

凤大侠笑道:“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她的儿子如果当了皇帝那天下不自然是他们的了?”

小伙子道:“那她怎么有把握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纵然她武功旷古烁今,但汉武帝身边定是高手如云,这三人纵然武功高强又如何得手?”小伙子随即不由得嘲笑起了自己,后来的汉昭帝便是刘弗陵,这一问未免多此一举。

凤大侠道:“这阴阳家有一门功法专门控制人心,但是需要极大的功力才能成功,苏文自己功力不足无法控制汉武帝,所以苏文需要钩弋夫人和江充的帮助,后来在钩弋夫人的蛊惑下,说江充分裂赵国有功,使得江充入朝为官,自此钩弋夫人,江充和苏文三人终于聚首,待到后来卫青离世,他们便控制住了汉武帝,以至于酿成了后来的巫蛊之祸。”

小伙子闭目长叹一声,黯然道:“但是据我所知,这江充和苏文后来被汉武帝斩首,钩弋夫人也被汉武帝赐死,莫非后来汉武帝被摆脱了控制?”

凤大侠一听也是一声叹息,道:“确实是摆脱了控制,不过……或许汉武帝他自己宁可不要摆脱控制,小兄弟,你可知道巫蛊之祸牺牲最大的是谁?”

小伙子当即说道:“太子刘据。”

凤大侠点头道:“汉武帝被这三人所控,卫太子刘据不忍父亲受害,更不忍汉室江山和天下百姓受创,但太子刘据毕竟有心无力,刘据遂寻访壶关三老令狐茂寻求破解这蛊惑之法。”

小伙子道:“想来那刘据找到了。”

凤大侠道:“破解之法其实很是简单,便是除去这三人,可这三人的功力均是世间难逢敌手,于是令狐茂不辞高龄带着刘据去寻找剑圣田千秋,田千秋遂与刘据,令狐茂出山。”

小伙子道:“不知这田千秋是如何打败这三人?”

凤大侠摇头道:“田千秋他打不过,别说三个人,这三人任何一个他都打不过。”

小伙子道:“那他去送死吗?”

凤大侠卖了个关子道:“当时的江湖有传一首关于田千秋的歌谣是这样说的‘千秋名半世,藏器数万千。剑道负盛名,但非其术坚。湛卢携太阿,承影并龙渊。中有一铁锈,名冠神兵间。轻手分江河,雄势破群山。然非仁孝者,执此亦不堪’是说田千秋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这把长剑本有上古之威,只是如今遭封,除非至仁至孝之人以血养剑,才可驾驭此等神兵,不然这长剑仍是一块破铜烂铁。”

小伙子道:“‘然非仁孝者’这说的可不就是太子刘据?”

凤大侠道:“不错,太子刘据以血养剑十日,这神兵果然解封,竟真的有了‘轻手分江河,雄势破群山’的威力。”

小伙子道:“所以太子就这么打败了这三人?可是我却记得书中所说太子刘据后来死在江充的阴谋之下。”

凤大侠道:“刘据起初与三人大战本占上风,但可惜刘据本人并无任何功力,只不过是凭借神器之威,结果上风没占多久便节节败退,之后虽然剑圣田千秋前来支援,但终成两败俱伤之局。”

凤大侠又道:“太子败后再无力使用神器,而钩弋夫人三人的功法也被刘据破去,虽说两败俱伤,但钩弋夫人三人仍有了喘息之机,三人凭借残存之力再次操纵汉武帝心神,以汉武帝之名除去了太子刘据,毕竟那刘据是他们唯一的威胁。”

小伙子道:“不过想来这三人因为这次功力不足强行操控汉武帝反而遭到了反噬,结果功力耗损的更严重了,反而使汉武帝清醒过来。”

凤大侠道:“不错,可惜醒来的汉武帝对这些事仍是一无所知。”

小伙子笑道:“所以就有了后来令狐茂和田千秋的上书,使得汉武帝知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汉武帝灭了江充和苏文满门,我说的对吗?”

凤大侠道:“确实如此,那小兄弟你知道钩弋夫人的结局吗?”

小伙子点了点头,道:“巫蛊之祸后汉武帝活着并且正常的儿子也就只剩下了刘弗陵一个,纵然这是钩弋夫人所生但也不能让汉室王朝后继无人,于是汉武帝借着立子杀母的名义除掉了钩弋夫人。”

凤大侠道:“不错,事情经过便是如此,想来汉武帝年轻之时荡寇四方,退却匈奴千万里,到了年迈之时却是这般凄惨,真有晚节不保之嫌,甚是可惜。”

小伙子动了动脖子,又问道:“那这个故事和你们所说的青龙令又有什么关系?”

凤大侠道:“钩弋夫人死前将自己旷古烁今的功法全部传授到了自己身边的几样器具之上,这青龙令便是其中之一。”

小伙子动了动眼珠,道:“莫非,你们便是想要聚齐这些物品获得和钩弋夫人当年一般的功法?”

凤大侠道:“不止,这青龙令还是一件更特殊的物品,有了这个令牌便可以号召百家残余势力,这些人将会奉你为主。”

小伙子听后耸了耸肩,说道:“百家残余势力居然还在?”

凤大侠道:“当然还在,小兄弟你可听说过五大魔门?”

小伙子道:“我倒是知道,镇岳宗,天行教,神焱教,桃园仙教以及屠耆。”

凤大侠道:“那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天行教便是后来的百家残余势力所组成?只要青龙令在手他们便会奉你为主,听你号令!”

小伙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道:“好厉害的东西,难怪你们都想要得到。”

这时,只听堂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道:“什么好厉害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么蠢的要得到这种东西。”

这话一出口,四下的人全都冲着这个声音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小鹦鹉。

麻子一听小鹦鹉说话,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小姑奶奶,你别乱说,你不要命啦?”

小鹦鹉这才知道她骂了一堆人,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的嘴。

凤大侠正愁没有人帮他添乱呢,连忙问道:“哦?小姑娘,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究竟哪里蠢了?”

四下的人全都用着仇视的眼光看着小鹦鹉,小鹦鹉不自觉地扫视了一眼,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连忙摇了摇头,哪里还敢说出来?

凤大侠忽地又露出笑脸,道:“小姑娘不要害怕,你有话尽管说出来就好了,你眼前的诸位均是侠义之士,绝对不会因为这些话而对你出手的。”

小鹦鹉放下手看了看凤大侠,怯懦地问道:“真的吗?”

凤大侠点了点头,小鹦鹉又长吐了一口气说道:“唔……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五大魔教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我想一定是很厉害的……”

凤大侠点头道:“自然是很厉害的。”

小鹦鹉道:“那就对了,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会因为你有一个摆设一样东西而臣服于你。”

凤大侠忽地怔在了原地,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小鹦鹉又大喘一口气,道:“就算他们肯臣服与你,那么别人也一样会想要这些人臣服,那么一定会从你手里抢走,那样的话你躲都躲不及,还怎么号令别人?”

小鹦鹉又垂下头怯懦地说道:“这样一来,当你得到这个青龙令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引来所有人对你的仇意,所以我说你们真蠢……权利这种东西谁会允许别人无缘无故地夺走啊……”

小鹦鹉这话说完,四下的人都着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这些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得到这青龙令?其中虽说有些人是成群结对的,待到手之后只怕也会彼此变成了仇敌,谁想得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说这是愚蠢,权利的愚蠢。

或许这帮人活了大半辈子,活得还真不如这个小姑娘。

四下又静了。

或许这几波人真因为小鹦鹉的几句话放弃抢夺青龙令也说不定。

但是,没有或许。

铁游风不知怎地心中邪念一起,忽然冷笑一声,斥道:“好妖女!我们都不抢青龙令了,你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青龙令送到你们天行教交差了是不是!”

铁游风此话一说,四下顿时哗然。

如果这小鹦鹉真是天行教的教徒,她之前说的话语便都是在蛊惑人心了,不管多么有道理,都是在蛊惑人心。

小鹦鹉吃了一惊,连忙摆手急忙辩解道:“不…不…我不是……”

铁游风哪里能等的到她辩解,又飞快地说道:“如果不是你紧张什么!龟奴!这妖女真是你们的人吗?”说着便看向了麻子,事到如今铁游风只好把这小姑娘弄成魔教妖人,自己便成了这些人的英雄,那时这些人说不准就会把青龙令作为感恩让予了他,他就是这么天真的想着。

“啊……啊?”麻子不自觉的说了这么两声,麻子怎么也没想到铁游风会问他,而他不自觉的话语只是在回答铁游风,哪里是承认小鹦鹉是魔教妖女?不过在这些人眼中,他们只当是麻子承认了。

还没等麻子回话,铁游风又放声喊道:“果然是了,你个天行教的妖女!”

小鹦鹉吓得急忙后退,心想这些人的贪婪之心当真可怕。

何怀璧生怕功劳全被铁游风抢去,连忙大喊道:“此妖女蛊惑人心留她不得!”说着何怀璧冲着小鹦鹉伸出手,恍惚间何怀璧袖口中三点寒芒闪过,三枚钢针直冲小鹦鹉飞去。

小鹦鹉只觉得一阵疼痛,便险些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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