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溟海之中,漂浮一座巨大的绿色岛屿,远远望去,岛屿上绿树成荫,藤蔓密布,唯有岛的的中央有一座不高的石山,光秃秃的,是整个岛屿的最后一片净土。
从头青到脚从里青到外的青衣人,快步行走在藤林之间,所到之处,绿藤让路,延伸出一条仅容一人可通过的幽径。
岛屿并不大,青衣人的脚步也不慢,不过一刻钟,青衣人便来到了石山跟前。
石山不高,有些宽,顶端又比较尖,横在青衣人的面前,通体如墨玉打造,流淌着灰蒙蒙的流光,仿佛半截古老的剑尖,历经千万年岁月终于破土而出。
“三弟,我捡了个小家伙,有时间你帮我调教调教。”
面对着石山,青衣人轻声低语,他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忧色。
说完了这句话,青衣人似是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转身离开了。
海岸边,柴火烧得正旺,乌贼壳里的荆歌,终于被烫醒了过来。
思维透体而出,当反应过来是一种什么情况之后,荆歌炸毛了。
“虎毒还不食子——”
烫屁股的感觉真心要命,荆歌生气地说了半句,烫的实在受不了了,刻不容缓的从乌贼的口中钻了出来。
“嗷嗷嗷——”
荆歌捂着屁股直叫唤,心中的怨气可谓是累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是故,青衣人走来的时候,荆歌冷冷地望着青衣人,一声不吭。
换做谁也会这样,生下来没人管也就算了,结果好不容易见了面,当爹的要把儿子烤着吃了,这也太那啥了吧!
“咦?哪来的小娃娃?不知道烤着吃的味道怎么样?上次清蒸的着实不错。”
充满惊喜的声音传入荆歌的耳中,满心的怨气被震惊所取代,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望着青衣人。
“他真是我老子?”
心头的火被凉水浇灭,荆歌的心中有些不确定了。起初的惊喜与笃定,在这一刻渐渐消散。他的生身父亲,怎么会吃人肉?
眼前这人,真的是人吗?
他只是听过声音,还是隔着肚皮听到的。声音相像的人很多,眉眼相似,真的相似吗?
荆歌再次仔细瞧着对方的眉眼,又看看了自己的眉眼,觉得又有些不像了。
他自己的眉毛也清秀弯曲,却如远山笼纱,他的眼虽没有睁开,但那上挑的眼尾,那明显的双眼皮,更像是没有睁开的凤目。
一个龙眉龙目,一个远山眉睡凤目,看似相像,实则完全不同。
“他不是我的父亲——”
荆歌的心中忍不住泛起浓浓的失望,前世,他回到家时,已经快八岁了。那时的他,已经大了,而且因为自身的经历,表现得更像一个大人一般。
那时的他,不可能再像三四岁的小孩子一般窝在大人的怀里撒娇,也不可能对着陌生的父母撒娇。
到后来,他和父母熟悉了,也更亲近了,可他也长得更大了。
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时候,他的父母逗着年幼的弟弟咯咯大笑,他却感到了心酸。
他也很疼爱弟弟,除了父母之外,他还给弟弟存了一大笔钱。比他小了足足十八岁的弟弟很乖巧,也很可爱,很惹人喜爱。可,他也很嫉妒,很羡慕。
犹记得三岁时候的他,被单独关在一间深林的黑屋里,进行着心性胆量的训练。
前世的亲人只能被镌刻在脑海深处,好在他提前将自己的财产做了安排,总归是让他少了一丝遗憾。
再次重生,他有过悲哀,有过思念,有过遗憾,也有过不由自主地的期待。
童年的缺失,黑暗的经历,让他和同龄人很不一样,让他少了许多普通孩童的经历,他无比羡慕的经历。
曾经的遗憾,有可能被弥补,荆歌又怎会不期待。
青衣人看着荆歌似乎被吓傻了,眨了眨眼睛,摸了摸下巴,正准备上前,结果被荆歌的问话给弄得愣了一下。
“你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儿子?”
“儿子我没有,可老婆是什么鬼?老婆子?我要一老婆子干嘛,就算要,也得貌美如花的美人才对。”
听到青衣人的回话,荆歌失望不已,也没心思给青衣人解释,深深地望了一眼青衣人,转身,两脚使力,一跃而起。
他的前面,是大海。他的身后,只是一个诡异的吃人妖怪。
当理智回笼,这座岛屿的怪异之处再明显不过。整座岛屿藤木成林,如蛇化龙,郁郁葱葱,没有半点鸟叫虫鸣之声,一片死寂。
再加上青衣人不正常的肤色以及之前的话语,让荆歌升起了危险的感觉。
小小的身子,格外的灵活,如同激射而出的炮弹,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看着就要落入海水之中。
一张金色的小网飞出,将荆歌精准地兜了进去,眨眼间,荆歌又回到了青衣人的手中。
“等等,你还没说老婆是什么东西?”
青衣人兜着荆歌,来到了火堆旁,扔掉了烤的更加火红的乌贼壳,串了几条鱼,架到了火堆之上。
荆歌扭头不语,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的负面情绪压都压不住,彻底表现在了脸上。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先烤你,这么嫩的奶娃子我还没烤着吃过了。”
青衣人拎着荆歌往火边挪了挪,恶狠狠地威胁。
“妻子——”
感受到火的炙烤,荆歌就算再憋着气,也不得不开口,他还不想死。
“什么?我没听见?”
青衣人将荆歌又往火边靠了靠,咧着嘴露出唯一的雪白——那犬牙般尖锐锋利的牙齿,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亮起森冷的幽光。
“你大爷——”
思维悄无声息地钻入乌贼壳当中,九条触腕自信揭开,腾空而起,两条戳向青衣人的双眼,一条刺向左胸,一条刺向小腹,剩下的五条悉数飞向青衣人的右手,想要迫其松开金网。
“好小子,竟然觉醒了天魂,倒是小瞧了你。”
青衣人眼露震惊之色,可他的表情很平静,整个人也没什么动作。
“叮——”
清脆的金石相撞响起,荆歌浑身一震,头痛欲裂。有着石灰质坚硬外壳的触腕抽在青衣人的手腕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唯有藏着青铜长矛的那条触腕,制造出一丝声响,却让荆歌骇然。
手腕处的青光一闪而逝,但还是被荆歌的思维捕捉到了。可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有感应到青衣人体内的能量光芒。
刺向青衣人眼睛的两条触腕忽然定格了下来,荆歌的思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有看不见的大手握住了两条触腕,随手扔开了。
荆歌瞬间收回所有的思维,心头前所未有的凝重,哇凉哇凉的。
这一次,又碰上了硬点子。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被情绪影响,失去了理智,有些冲动了,怕是惹怒了对方。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青衣人扔下荆歌,看也不看,蹲下身子,翻了翻烤鱼,丝毫不担心荆歌再逃跑。
荆歌也的确不敢再逃跑。
荆歌自己从金网里钻了出来,握了握小拳头,扯出一抹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有些难看。
“老婆是什么意思?”
青衣人再次问出声,荆歌心中腹诽,面上显得极为乖巧,仔细解释道:“妻子,夫人,娘子,爱妃——”
“化形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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