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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贵南文集》来生我再不做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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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贵南谨以此文献给已故的父亲

在外打工的我接到家中来电:父亲病危。等我赶回家时,看到的已是魂归天外的冰凉的父亲,伤心欲绝的我企图用力掰开父亲紧握的拳头,希望他能握握我的手,哪怕动一下也好啊,可是再也不可能了。父亲啊!几十年的父女情,你要走了,连最后的招呼都不跟我打,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如此忍心!我咬着嘴唇一任泪如雨下、、、、、、而每到我思维的空隙,你那太多太多的往事都会如潮涌来,让我每想起一次,便心痛一次,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父亲是军人出身,从部队转业后分到供销社当了几十年的采购员,后又分到乡供销社任经理,可这经理一任便是一辈子,并非父亲业绩不佳,恰恰相反,他的业绩年年在区社得第一,但他生性耿直,不结权贵,路见不平,不管是谁,他都会直言不讳,和他一同转业的战友,混十多年都是入有洋房出有车,父亲呢?也有房,至死都是摇摇欲坠的五间土砖房,父亲也有车,一辆老式凤凰单车踩了一辈子。

父亲单位里的东西,哪怕我们只吃一粒糖,他都要给钱,甚至单位内招,职工的亲人可以进去做事,其它职工抢着为家人报名,而父亲回家提都不提。为此,父亲常被**责备,被亲友埋怨,可父亲永远是低着头抽闷烟,一句话也不说,每到此时,我都想帮父亲,因为他骨子里的好多秉性已潜移默化传到了我的身上,可我一开口便遭同样的责骂。

父亲啊,我佩服你的刚正不阿,却恨你的不吱声,你军人的胆量哪里去了?为何不据理力争,或者是冲冠一怒呢?来生我不再做你的女儿,不是因为我被骂,而是因为你的默默承受以及不被认同和理解的处境让我心疼。

父亲每个月的收入都如数交给**,**如何开支父亲从来不问,而**又是那种爱管闲事又好客的人,谁家吵架了,谁家缺钱了,都往我家跑,而每次不管谁来了,家中的好东西**都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一起分享,甚至家中的小菜**也会摘一把送人。

有次我回家,买了一些菜回去,其中有马铃薯,饭后父亲说“这买的马铃薯还是没自家种的味道好,去年我家的马铃薯才叫好吃呢”。我问父亲,去年种了多少,他说往年种马铃薯都没什么,去年天好,挖了一大桶。

“那你还没吃够?”我笑他。

“我和你妈吃了一次。”父亲淡淡地回答,我知道其它的**肯定又拿去送人了。我轻轻地撇过脸去,不想让父亲看我已微红的双眼。

还记得八岁时,我跟父亲去省城走亲戚,回来时,父亲扛两包沉甸甸的东西,而我也扛着一个近二十斤的包,几千米长的湘江大桥,父亲带我从桥东走到桥西,湘江大桥上车辆如梭,就我俩走路,大太阳下,我走得腰酸腿疼,望着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父亲,那时不懂事的我牢骚满腹,,“难道全天下就你最穷?人家都说你搞采购,要什么有什么,可你穷得要死,过桥费只要两毛钱你都舍不得,害我跟你走这么远!吝啬鬼!”我走几步,停一下,父亲任我发牢骚,只是不吭声。而那大大小小的包里装的都是城里的亲戚穿过不要的衣服和鞋子,我们扛回去只为了分赠给乡下的穷亲戚和朋友。

父亲啊,你对**的宠爱太无原则,自已想要的东西也不开口,太无自我,生活中的人,你和**谁都不会亏待,唯独只会亏待你们自已,。你让我太难受。

几十年父女,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被父亲抱过哪怕牵手的片段。更别说那些充满情感的话,我们姐弟都怕他,事实上,他仅用单指指关节敲过一次我的头,但他平时骂我们时声如洪钟的凶一两句,便目光犀利的盯着你,足可以把小时的我们吓个半死。不过凶归凶,好吃的他吃得很少,总是让给我们吃,你若敬给他,他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骂你一句,谁敢再自讨没趣呢?

我第一次下海打工,是父亲专门从湖南送我来广东的,那是春运的高峰期,火车上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别说吃东西,连上一次厕所都要挤个多小时,我们几乎一路站着,因为蹲下来相当困难,父亲本来就有肺气肿,因过度劳累,回去后便吐血,多年以后我才从**的闲聊中得知,当时听了,我什么也没说,可我的心明明在痛。

我的女儿刚生下来,**便把她接回去了,孩子体弱多病,常常一个晚上又哭又吵的,父母轮流照顾,寒冷的夜晚父亲常整晚的抱着孩子在屋中走来走去,自已不停地咳,孩子不停地哭。到父亲离世时,孩子不够两岁,还是最累人的时候,而我长期漂泊在外,我于父亲几乎没尽过一天孝心,可他临终前还在帮我照顾孩子。

父亲啊,虽然你一直用如山的父爱为我撑起一片天,但你的爱太过沉默,埋得太深,我徒有一颗女儿心,却从不曾向你流露并表达过女儿情,你的父爱让我觉得沉重的同时,更让我深深地后悔,让我觉得自已是如此地不孝!。

父亲爱上山打猎,爱下水捉鳖,也爱下象棋,更爱抽烟,为着前两者,父亲可以只吃一个红薯,而疲于奔命一整天。平时生活不注重营养,更不会保养身体,生病了,硬挺!挺不住了,买几粒西药骗身体,咳得成了虾子还在抽烟,支气管炎、肺气肿日迁严重,直至吐血,父亲才偶尔停两天的烟。即使单位可以报销大部份的药费,即使我们已有能力完全支付他住院的钱,由得我们苦劝他也不住院,我不知道他咳时有多痛苦,他从来不说,止痛片,阿斯匹林之类成了他的必需品,而那该死的烟仍照抽不误。

当郑桂云专家告诉他一个星期内他将离世时,回家后他才枯坐堂前,求神灵再给他六年的寿命,让他了却一些未了之愿,然而神灵已不近情理,一天也不愿多给。父亲终因肺穿孔引起大出血,六十三岁便走完了人生苦旅。

每当我看到谁家的子女扶着苍苍白发的父母尽孝时,每当我听到别人说起在世的老爸时,每当些须小事让我想起父亲时,每当我在父亲的坟前长脆不起时,父亲,你知道吗?我都在恨你,恨你不知道爱惜自已的身体,害我过早没了父爱,害我子欲养而亲不待,害我想跟你说女儿其实真的真的很爱你,只是深埋在心底,便如同你爱我,可是已来不及了,你听不到、、、、、、

所以我恨你!你让我后悔太多,让我心痛太多,也让我觉得欠你太多,。如果有可能,我宁愿做你的父母,用同样的方法惩罚你,还你一生一世的情。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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