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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第11章 大漠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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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爹娘么?怎的出口成脏?”道姑说着,手中浮尘如箭矢破空,直指陆远腰间大/穴。

陆远识得厉害,使一招“罗袜生尘”脚踏奇步,带起一阵旋风,御风而行,左踏两步,眼看就要躲过浮尘,却见浮尘突得向两边分开,如龙凤盘旋,呈左右围合之势,卷向陆远双腿。

陆远欲要变招已然不及,双腿被缚,几乎动弹不得,对道姑怒目而视,道姑却将浮尘一收,瞬间来到陆远身前,直直盯着陆远,口中念念有词,“不像不像。”

陆远一头雾水,不知这道姑为何不问缘由便与自己过招,初时以为是江湖中人又要逼他交出《推背图》,但这道姑几次三番问自己武功何处偷来,难不成这逐雁是缘木和尚偷盗而来?一路被人追杀,不得已才放在自己这里避祸?

如此一想,似乎也不太对,以那和尚功力而言,未必会输给这道姑,难不成缘木跟这眼前道姑以前是两口子?要不然这道姑对这逐雁哪来这么大兴趣?

陆远心中胡乱猜测,道姑却是连声长叹,虽两鬓已斑,但脸白肤嫩,眼角带媚,下巴略尖,鼻梁高挺,颇有异域之风,想必年轻时必然绝色。

看了一阵,道姑突得眼神黯淡,整个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后退几步,揖道:“贫道刚才实是鲁莽,还请小施主见谅。”神情落寞,只惨然一笑,显是颇为失望。

陆远见道姑失望神色,眼前渐渐浮现母亲生前笑脸,心中大恸,忍不住脱口道:“娘。”

道姑讶然,再看陆远,眼中含泪,双手颤抖,思念之情溢于言表,道姑心下一软,上前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因是未到伤心处。”道姑心下暗赞陆远文采,却因这一句话,想到自己与那人二十年纠葛,或许再过二十年依旧不会有结果,只是自己徒增悲伤罢了。

再看陆远,眼中悲切,竟无端生出些许亲近,但此地流寇颇多,实在不是这少年长留之地。

“这边疆之地着实凶险,早些回家去吧,免的父母担心。”听道姑所言,陆远却是嘿嘿直笑,后来狂笑,跪在沙地之上,甚而上气不接下气。

道姑看他癫狂模样,也不制止,直到陆远抬脸,竟满是泪痕,道姑上前将他扶起,擦干眼泪,轻声安慰。

听她柔声安抚,不知怎的,陆远将落榜之后,客栈遭遇刁难,与缘木和尚相遇等等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心中块垒方有消解。

陆远说的入神,却未发觉道姑听得缘木与董青青二人之时,眼神陡然发亮,打断陆远道:“青青在哪儿?”

陆远看道姑眼神急切,心下暗想:“这道姑莫不是青青提过的师父?”

道姑仿若知他心中所想,笑着点头,“青青是我徒儿,翔尘先生便是我。”

陆远一听,忙起身见礼,却被翔尘先生用力拖住,无论如何拜不下去,陆远知她功力深厚,也就不再坚持。

当即拉着翔尘先生往二人分离之地而去,到了之后只见地上脚印杂乱,却无青青身影,陆远又要进城,却被翔尘拉住,“青青已不在城中,怕是已躲到别处去了。”

陆远眼现疑问,随着翔尘一指,就见沙地之上一排脚印清晰可见,但若细看,脚印之上还有一排浅痕,如不细看,几乎难以发觉。

伸手比对,脚印只有茶碗大小,“难不成青青带了个小孩儿?”

“功力浑厚,轻功超绝。”翔尘评价让却让陆远自责不已。

如果自己不离开,青青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高手?如果自己在的话,再不济也会让青青有脱身之机,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翔尘遥望远处,对陆远道:“走吧,去城里打听打听,或许能有些线索。”

二人一路无话,展开轻身功夫,奔到城下之时,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城中兵士大多识得陆远,濮英又传下军令,只稍一打听,便得知青青去向。

“如此看来,那人对青青倒无恶意。”翔尘在一边开口。

“走吧,我们也去北边,刚好也去看看今年的天玄令又出了什么难题。”虽听翔尘如此说法,但心中终究牵挂,对翔尘说的天玄令也无心询问缘由。

“这天玄令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盛事,每三年一次,得天机令者无不是武林中的翘楚,就拿缘……”翔尘突的住口不言。

陆远道:“天玄令如何与我无关,只要能找到青青就好。”

看陆远心系爱徒,翔尘心下一动,暗暗为自己这小徒高兴。

“他给你这逐雁却从未教过你一天?”翔尘问道。

“这口诀心法还是青青转交与我,待我醒来之时,那贼秃已不见了。”陆远回道。

翔尘声音低了下去,只轻声询问:“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可能又去哪个尼姑庵了吧?”陆远一直对缘木心有芥蒂,偶尔说起,嘴上也不留情面。

“不会,他不会去那种地方。”陆远看翔尘说的斩钉截铁,也就没去反驳,只是心中暗自不快。

“天玄令每年都在蒙古出现,此去路途遥远,我们采购些衣物吃食才好。”听翔尘一说,陆远点头称是,一路之上找些野味之类充饥,十日之后到达谦州,天气渐冷,往来之人大多戴毡帽穿毡靴,身上衣物大多比较厚实,以牛羊皮毛为主。

入城之后,但见人来车往,颇有中原繁华相比几无差别,前行几步,刚要买些吃食衣物,突见前方一头骆驼,通体黝黑,高约七尺,长及八尺,四蹄死死抵住地面任前面三个少年如何生拉硬拽,亦是纹丝不动。

陆远暗暗吃惊,这三个少年颧骨突出,身形高大,膀阔腰圆,合力之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之力,却拉不动一头骆驼,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时,其中一个方脸少年抽出腰间马鞭,啪的抽在骆驼口鼻之间,这一下骆驼受惊,张嘴咬住马鞭,一扯一拽便将少年掀翻在地,两个前蹄踢倒剩下两人,撒开四蹄往城内冲去。

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人,兔起鹤落,掠到骆驼双/峰之上,骆驼受惊发狂,竭力颠簸,陆远随它起伏,骆驼颠不下来,扭过脖子,竟要咬人。

“好畜生。”陆远一声笑骂,一掌拍在骆驼头顶,骆驼顿感两眼发黑,想要闷头再跑,陆远又是一掌拍下,这两掌均含有纯阳内力,这一下别说骆驼,就是虎豹豺狼也得安静下来,骆驼连受陆远两掌,当即停下。

陆远飞身落下,伸手抓住缰绳,骆驼大眼看着陆远,乌溜溜眼神之中满是乞求之意。

陆远叫那几个少年上前,三人刚才被骆驼掀翻,现在个个鼻青脸肿,看骆驼被陆远制服,但依旧不敢上前。

陆远看这几个怂包,刚要发怒,便看到三人大惊失色,转头拔腿就跑,陆远心下疑惑,刚要询问,却听翔尘突然提醒,“小心。”

话音刚落,便觉后背劲风突来,陆远旋身闪过,转身一看,却是个身穿白色貂皮的少女,看年纪约有十七八岁,此刻正手持短刀,一脸愠怒。

“为何打我?”陆远惊问。

少女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打了黑雀,简直该死。”唰唰唰又是三刀,刀刀直指要害。

“欺人太甚,畜生而已,岂能与人命相比。”陆远躲过之后,当即大怒,揉身跃起,踢她下颌,少女手腕疾拧,反手上撩,陆远脚背斜踢,少女内力猛吐。

短刀镗啷啷连声响,陆远单脚顺着刀面滑出半尺,另一只脚贴上反侧刀面,双脚使力,便要将单刀折断。

少女但见刀身弯曲,刀尖急向手腕刺来,急忙双手握刀,娇喝一声“开”。

陆远只觉身随刀势,猛然弹出,之后少女后退三步,脚踏七星,双手举刀过头,看准陆远,双眼圆睁,怒劈而下。

之后只听嘭的一声,陆远双掌一迎,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后撤半步,整个在地上滑出三尺有余,抬头一看,翔尘手握浮尘,站在自己身前,收脚半步,开口道:“陆远伤你骆驼有错在先,但你取人性命却是不好,况且你以纯阳内力驱使这七龙斩月刀,怕是有伤内腑,还望自制。”

“翔尘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慈悲为怀。”声音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叫人分不清人在何处。

只见陆远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人群后面,抓到一个算命老者,手上却动作极快,呲呲声响中,此人脸上长须脱落,黑发变白,最后陆远将他长袍用力一扯,却是个身形高大的魁梧汉子,一身麻衣穿在身上却有别样风采,哪里还有半点算命先生的样子。

此人看陆远一脸愤恨,却是微微一笑,道:“我见过你。”

“见过我?在哪里?”陆远一脸诧异,忙问。

麻衣人嘿然道:“开封土地庙。”陆远一听,心头剧震,当日土地庙之事,可以说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这一下看到此人,陆远却有些恍惚,当日他搭救自己,今日却与这少女一路,此人是好是坏?

“你还活着?”却是翔尘开口道。

麻衣人一怔,“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与你而言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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