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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饲养手册》第一章 浮玉是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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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纷争,战乱四起,太平时代崇仙问道的风尚戛然而止,烽火不断中,各大仙门宗派日渐衰微,唯有浮玉山仙风依旧,屹立不倒。

这自然也离不开浮玉山洞天福地的优势,只有风涛四起时才会显露大江环逸的浮玉山,峰峦叠翠的山体在惊涛骇浪中势欲飞动,是谓浮玉。浮玉山中古木葱茏,华盖能闻九州,奇岩怪石,流泉飞瀑,奇珍异兽不胜枚举,世人赞之:浮玉千重秀,灵山万里深。

浮玉仙门子弟个个轻衣缓带,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不急不躁的悠然自得,然而近日却一反常态,个个低头垂手疾走,毫无往日揽胜颐神之意,行色匆匆忙于自己的任务。

一新入门的弟子困惑不解,用手悄悄拉了拉身旁的年长师兄,近身询问:“师兄,山上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

那年长师兄低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袖闪身带到了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道:“持正长老召回了其他长老议事,衡水君也会出席。”

小弟子吃惊的神色却也依旧压不过好奇:“衡水君不是去飞升化神了么?”

师兄白了他一眼:“是快要飞升了,还没飞升呢。”

小弟子艳羡道:“那也很是了得,现下的九位长老都没到他的修为呢,连衡水君都来了,议的是什么事?”

师兄正欲开口,却突然止住,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开口:“据说瞻星台的弟子发现天象有异,九长老却不见了,直接将事报给了持正长老。”

小弟子疑道:“九长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见不是常有的事么?”

师兄:“瞻星台素由九长老管辖,其他事物不搭理倒也无妨,但是这次连此事都放任不管而失踪了,就不合常理了。”

小弟子:“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师兄:“九长老能上位就是凭借着其观星先知的本事,这才是最大的事,怎么可能由旁事分心?”

小弟子惊讶道:“莫不是九长老见天有异象,预知浮玉有难,躲灾去了吧?”

“佩德,崇明,你们在那干嘛呢,长老回来了,快去山门候着。”两人正谈的起劲,闻言只得收了话头,朝着山门而去。

作为新入门的弟子,宋崇明对任何事都充满着好奇,立在山阶旁,认真的等待着传说中的长老们出现,不知是不是个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可却过了许久也不见来人。正准备悄声问问旁人,忽的一阵大风刮过,一道人影从头顶掠了过去,宋崇明循声望去,原先眯着的眼睛瞪的老大:“亲娘诶,可让我见到了活人在天上飞了。”只见几大长老各带着数名近侍弟子嗖嗖嗖的从天上飞过,向着山顶而去,别说是啥容貌了,就连高矮胖瘦都没瞧清楚。

宋崇明讪讪的收回了视线,谁知师兄对着几个新弟子吩咐道:“长老议事,你们在山门戒严。”随后领着其余人,提着衣袍下摆,朝着山顶奔去。宋崇明更加讪讪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他无奈守着毫无乐趣的山阶,转身忽的看到山阶上冒出一个脑袋,正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往上挪,渐渐露出来人的样貌。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长得甚是娟秀灵动,肤白如玉,粉腮红润,正欲往山顶爬去。

宋崇明看的微微怔了怔神,但纵使来人倾国倾城,也不能放到山上去,伸手一拦便道:“今日戒严,外人不得入内。”

那姑娘见他神情严肃却是笑道:“小哥,我是来找长老议事的,不是外人。”

崇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猜测许是外山弟子,语气微微和缓道:“今日不行,长老没空,改日吧。”

姑娘收回了笑意,一脸正色道:“我是九长老,灵修殿等着我议事呢。”

灵修殿是浮玉山的主殿,虽说是个殿,但也占了山头。浮玉山共有九个山头,所以世人有时也称其为浮玉九峰山。而这九个灵气缭绕的山头,分别分给了九位长老,掌门持正长老就在灵修殿。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良久沉默后,崇明叹了口气道:“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不能让你进去,除非你有长老信物。”随手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仿佛刚刚听到的是个十分失败的笑话。

少女急了:“那破牌子我没带,你是新来的吧,不行找个人问问,我真是九长老!快让我进去!”

崇明被烦的恼了:“你摸着良心自己说,一个黄毛丫头充什么九长老,你这么骗人是当我蠢么?”更何况,山上皆知九长老失踪了。

“让我进去!”

“不行!”

少女更恼了:“你,你,你,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你等着,我叫人。”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点着了朝空中一抛,那张纸符似被点着的炮仗一样,嗖的一声蹿到了半空中,又啪啪啪的几声炸出了几朵烟花。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功夫,一名御剑飞行的弟子落到了他们面前,收起飞剑恭恭敬敬的朝少女行了一礼道:“九长老,师傅正等您呢。”

九长老看着宋崇明瞪出的眼珠子和合不拢的下巴,满意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叫什么名字?”

“宋,宋,宋崇明”

九长老的嘴角歪歪一笑,宋崇明只觉得自己凉了半截,就听见少女正色道:“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韶华在灵修殿前立了良久,看着正殿的雕花镂空木门静静站着,久到身旁的弟子疑声询问她:“九长老?”这才回过神来,捏了捏掌心汗湿的手,低头进了灵修殿。一进殿门就听见一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哼,你近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放着瞻星台不管,跑到哪去了?还有没有一点长老的样子!”

韶华闻言,低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师叔,前些日子我在闭关,并未知会过弟子,近日,看到天象有异便去查了一查。”被叫做师叔的中年男子态度缓和道:“可曾查出什么?”“异星坠地,影响局势之人已现世,恐有恶势,特来禀告师叔们,烦请定夺。”闻言,众长老们低声商议起来。

这个恶势指的不单单是天下局势,也有浮玉的运势。是以,才使得众长老们如此慎重的共商此事。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自然的一种遴选竞争方式,能者治世,只要不是妖魔鬼怪横行,毁天灭地之邪,浮玉都没必要插手。但是影响到了浮玉仙门自是要管上一管。

韶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歇上一歇,却猛的瞥见了坐在持正长老身侧的人。浑身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衡,衡水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每当韶华想起衡水君时,脑海中总是会不可控的浮现红莲披早露,玉貌映朝霞的场景,那时的衡水君还不是上仙,也不是浮玉山的尊长,却是她的……心上人……一轮朝日从层峦叠翠中升起,千里云霞自深至浅的漫延开来,似晕染了她绮丽的梦境,一欣长身姿立在浮云峰观世台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依稀可见素衣如雪,缓袖如云。

早在衡水不知道的时候,韶华就悄悄的看着他,看着他喜怒哀乐,看着他醒世顿悟,看着他从一个志在行侠仗义的明朗少年蜕变成心怀众生的超脱仙人,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此生足矣,不求回应。而此时此刻,韶华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就在她的面前。

“你可有把握找到他?”持正长老的声音惊醒了韶华。

韶华瞥了一眼衡水,心虚的低头道:“此人命格必有异数,有把握。”

“那便交给你了,去带回来。”

韶华低头默默看着浅灰石地砖上的纹路,阳光透过漏窗洒下的斑驳图案在地上颇为美观。就在刚才,衡水叫住了她,清清冷冷的一声:“韶华君”,虽然用了敬称,却让韶华背后一冷,头皮一阵发麻。面对心上人该用什么表情?还未考虑清楚,衡水君就走到了韶华的面前。韶华用略带娇羞的神情道:“师兄?有什么事吗?”

“随我来。”衡水只是冷淡一句,转身便走了。

韶华缩手缩脚的跟在衡水身后。衡水跟记忆中的一样,俊秀清冷,风骨凛然,仿若谪仙。不知不觉中进了偏殿,是衡水住的地方,他并不长待在浮玉,房间内也没有丝毫的生活气息,倒也一尘不染,只一张床榻,一张小几。衡水立在小几旁,并不坐下,背对着韶华似在思索什么。

韶华不解:“师兄?”

话音未落,铮的一声剑鸣,一柄冷剑就贴在了韶华脖颈上,随之而来的是衡水冰冷中带着肃杀的声音:“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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