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周乔就提着一个晕着些雾气的塑料袋进了病房。
“呀!烧烤呐!”我刚想蹦下床,周乔上前几步没等我把被子掀开就又把我按了回去。
“还没输好液呢,乱跳什么?”他掖了掖我的被角,撇了我一眼,“烧烤是我的。”
我瞪大了眼睛:“那我吃什么?”
他从身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塑料盒装的小米粥。
“我也要吃烧烤!”我义愤填膺地望着周乔。
“你现在身体还不好,吃这些只会更熬坏你的身体。”
我自知他言之有理,撇撇嘴,嘀咕:“也不知道你是我的谁,管我那么多……”
“嗯?”他没听清我刚刚说了什么,以为我在叫他,看向我,尾音微微挑起得问。
许是我被他本就好听又尾音微挑的一个“嗯?”撩到,盯着他的眼睛愣住。
巧的是,他也这么望着我。
他就这么盯着我,不知不觉中,他慢慢附身,我将头往后贴,想和他保持距离。
在我的头死死地贴到枕头上,而他和我鼻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他顿住。
“尹清弦,”他声似红酒,“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有,有吗?”
大抵是第一次和一个成熟男性有这么近的接触,我声音发颤,不敢直视他,而他问了什么更是没听进去,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他的猜测。
听了我的回答,他瞳孔微缩,好像意识到我们现在的暧昧距离,猛地站直,离我僵直的身子好远。
“抱歉。”他闷声道。
我只字未吐,轻轻地摇摇头。
他见我没说什么,就好像又变成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帮我打开粥的盖子。
“我自己来就好。”我本想伸手去端粥,伸出手才意识到手上尚还在打点滴的针没有拔,便任由他去了。
他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吹,喂到我的嘴里。
就这样,我和他在无声的寂静里,他喂,我便喝,看似正常,实则我知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出我僵着的身子和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的嘴。
直到他一个人坐在一旁吃烧烤时,他看到我两眼放光的眼神,问:“一串?”
我重重地点点头。
他拿过来一串肉串递给我那只没有扎着点滴针的手,失笑道:“就一串,猪。”
我瞪了他一眼。
他挑眉。
我没说话,暗自磨牙。
之前的尴尬也算缓解了,这次暧昧我不会提,他也不会提,我相信。
他最后把我送到家时,已是凌晨。
“好好睡一觉,明天在家里休息休息就别来上班了。”
我下车时,他拉住我的胳膊,说。
我愣了愣,点点头。
“熬成一只带着黑眼圈的猪毕竟不好看。”他嘴角微挑。
我半边脸抽了抽:“闭嘴!”
说完我不等他接话便甩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推开车门快步离开。
我才不会给你机会继续怼我呢!我傻吗!
到家后,我洗去一天的尘土和忙碌,躺在被窝里,却真的失眠了。
医院病房里,他暧昧地贴近我,低声问我和他以前是不是见过……
确实见过啊,我还上过你的课呢。
确实见过啊,你还抽过我学号呢。
是啊,确实见过啊。
可为什么我觉得,从他附身看我的眼睛里,深邃到让我感觉他问的不是那个时候呢?
冥冥之中,我竟觉得,他问的是更早的时候,早到我们还是花季少年少女的时候。
或者更早。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话……我不知道。
所以……见没见过呢?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窗前。
午夜时分,我推开窗向窗外望去,凉风袭来,渐渐入冬的风让只穿了件单薄睡衣的我颤了一颤。
我望着这个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仍是车水马龙,仍是灯红酒绿。
夜色阑珊。
不知道周乔有没有睡?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看着这个城市?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着他问我的这个问题?
有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它告诉我,我和他啊。
见过。
很早就见过。
很早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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