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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烽烟之黑色帝国》第一章 神明器宇 魂荡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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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风虽冷,却已经不寒。长期在北方摸爬滚打的士兵们早已经习惯了,虽然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外面贴着冰冷的甲胄,但是只要秉住气息,风是侵入不了的。实在冷的不行了,就搓搓手,抖动抖动脚掌,人就好了很多,黄落营垒的士兵们就是这样挺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炎炎的太阳,从远处的山峦中升起,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的照射到地面上,突破黑暗迎来黎明,阳光把每篇叶子上的雨滴都照耀成五彩的珍珠。一切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一个身穿着红衣红甲的将军,披风上画着五彩斑斓的图腾,腰间佩戴者数不尽的器物,高贵的身姿,在阳光之中显得更加耀眼,而他却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的城池,满是沧桑的手里拿着一柄血迹斑斑的宝剑,头盔也翻在地上布满泥土,静静地坐在军营大帐外面。

成群结队的士兵们一圈一圈的在营垒四周巡视,脚步声盔甲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叮叮作响,马儿的嘶鸣,人语的嘈杂,还有哭泣,围绕着方圆数十里的土地。身材魁梧的将军们相继走过红衣将军的身旁却也只能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红衣将军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刺眼的阳光,皱着眉,低着头,拖着宝剑转身朝大帐里走去,红衣将军余光看了一眼门前的执戟郎,那士兵轻轻的抖动着脚掌,动作很小,却也能让细心的人察觉到。红衣将军看了一眼士兵的衣服,无奈的拍了一下士兵的肩膀低声的说道:‘快了,就快了。’那士兵被吓了一跳,立马的跪在地上,头挨着地面,差点吓哭出了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红衣将军没有理会,径直朝大帐里走去。

大帐里面十分简洁,最中间的放着一张小桌,一张小凳子,背后一卷鲜红的帅旗铺满整个画面,左右两个木架,再无其他。

红衣将军大步的走进大帐,将头盔放到架子上,提着宝剑一屁股坐在帅位上,左右两边的站满了将军,一个个黑衣黑甲,直挺挺的看着红衣将军,仿佛等待着发出最后的指令。这个红衣将军就是姚襄

姚襄挺直身子,放下手里的宝剑,原本空洞的目光立马变得犀利起来,他扫视着阶下的诸将,慢慢的又平复了下来:‘各位将军,矗立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就只管说吧。’说完就低头擦拭手上的宝剑。

此时一位将军立马站了出来,他是姚襄的兄长姚益生,高声说道;

‘将军!此时我军新败,姚兰被俘,将士食不果腹,长途奔波,如今邓羌和苻黄眉一直死咬着我们不放,趁着夏季的到来我们应该丢次辎重,抛下百姓,火速西撤,绝不可以出兵迎战啊’。

此时左将军王钦卢也站出来说道:“耀武将军的话没有错,此时出站确实不利,虽然我军有羌胡五万,可是敌方以逸待劳,我军贸然出击,无优势可寻啊,敌人气势高涨,我军将士疲惫,应该严防死守,或者撤军向西,才能再图关中。”

此时众将士都异口同声谏言西撤,只有姚襄的弟弟姚苌一言不发。此时的姚襄,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此时一位羌族老者举起拐杖用力一摔,咔哒一声巨响,众将士立马看向他,账内雅雀无声。老者一下跪在姚襄面前,放生哭到:“姚将军,自从先公姚弋仲起我们老羌人就跟着姚家混,如今整整七十年了,如今跟随将军您走南闯北,大小三十余战,我羌人从未说过一个怕字,您神明器宇,所向披靡,雄武之力天下无二,所以天下百姓都慕名而来跟随,试问天下哪个将军带着一群群百姓作战的。我等跟随您万死无怨,如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无论您决定如何,我等都无异议,无需担忧我等性命,哪怕我羌人全部死光了,我等也不负忠义之名。”说完嚎啕大哭。王钦卢马上上前扶起老者,哀声说道:“姚老,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有转机,不必如此。”

此时姚襄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倒地的姚老,看着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哥哥姚益生,以及一言不发的姚苌。姚襄用力的将宝剑插在地上,大步走出账外:‘众将随我来。’于是齐刷刷的一群人都纷纷走出账外,门口的执戟郎依旧跪在那里,姚襄扶起他,摸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如今的天气已经临近五月风沙虽大,可大地回暖,士兵们却依旧各个瑟瑟发抖。’姚襄快步向前走着:‘如今我们的将士已经是在生死存亡的边缘,士兵低迷,粮草紧缺,我们一路西逃,逃了又逃。洢水之败,关中之败,我们败了再败,我们已经不能再败下去了,也无处可逃,每前进一步就会多一路兵马追击我们,难道我们可以带着上万的百姓逃到秦国的都城里面去吗,我们需要一场胜利,需要一场大胜来重新激励我们的军队,只有全力以赴集中兵力一击即溃才能险中求胜,我们羌人才能真正的活下来。’将士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姚襄站在车辕上,指着对面的城池;‘如今就是这个城池,就是我们最后的命脉,拿下这里我们可以拒守,可以征兵,可以以逸待劳的迎击,到时大家才有粮食吃,才有时间休息,才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奔波,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战斗,逃跑则一定会败,出击方可险中求生。’众将默不作声,因为大家都清楚,姚襄要打,姚襄想要用最后的决战来换取胜利,姚襄看着姚益生,眼神中如火一般。姚益生也看着姚襄,眼神渐渐的果决,姚益生突然伸出右手,用力的垂着胸口说道;‘将军,我等羌人共生死。’姚老也放生高喊:“羌人共生死!”众将士也都卯足了力气大叫:‘羌人共生死’。姚襄看着众将士,握紧了拳头。此时门口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执戟郎中,现在立马挺直了起来,脸上渐渐漏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事情一旦决定了,无论什么结果,只要自己坚信是正确的那么就只要好好地享受过程就好了,毕竟生与死在这个时代,自己往往无法决定。

半晚,姚襄整理好自己的盔甲,就出门去给自己的马喂草料,也许想犒劳一下这位老朋友。姚襄轻轻的抚摸自己的战马,心中一阵酸楚,马儿的名字叫做黧眉騧,跟随姚襄整整二十年了,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姚襄被围在黄落的营垒里进退两难,可马儿却不知道,也许这是它最后一天吃草料了,因为秦国的军队随时可能冲击过来。姚襄一边感叹一边不停的跟马喂草;‘老兄弟,多吃些。’马儿依旧兴奋的嘶鸣着,此时姚襄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嘈杂,姚襄丢下草料,随着声音缓缓的走去,走到一个帐子前面见众人都围在外面。姚襄心里十分生气,因为这帐子里不是用来住人,而是用来放父亲姚弋仲的棺椁,姚襄一路上都不曾放下,一直带着父亲的棺椁行军,就是为了能让父亲安葬在关中老家。姚襄见到门外的士兵呵斥道:“混账,我让你们寸步不离的守在棺椁身边,你们如今围在外面做什么!”

众人立马跪下,声音颤抖的说道:“是,姚,姚苌将军,在里面,在里面。”姚襄立马走进营帐,只见姚苌穿着甲胄跪在棺椁面前,抽泣着,手上握着宝剑。姚苌见到姚襄进来没有出声。姚襄攥紧拳头,缓缓的走到姚苌身边,轻轻的抬起了手,缓缓地搭在姚苌的肩膀上:“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似个孩童一般的抽泣,让军士见了如何还有威信。”姚苌擦了眼泪说道:‘我不是为我哭泣,而是为了羌人哭泣。’姚襄缓缓转身坐在地上看着老爹的棺椁,说道:‘不必为羌人担忧,你忘了,我是神明器宇的姚襄,既然我与秦国不两立,那么上天一定会选择一个有德之人活下来,那就一定是我。’此时的姚苌更加忍不住抽泣,回头拜倒在地,哭喊道:阿哥,明日我率军队出站迎战邓羌,您只需留在营中都战,若我一战击溃敌军,破城而入,您可携带百姓一起入城,倘若我身死邓羌之手,您可率部队投靠秦国,保全我羌族百姓。”姚襄吃了一惊,没想到今日一言不发的弟弟,竟是如此的想法。姚襄扶起姚苌说道:‘我是羌酋,我不率军作战,军士们又怎会全力攻城,我已经有了人选作为我的继承人留在军营,倘若我身死敌阵,则由他带领羌人百姓,是战是降,皆有天数。’姚苌拉着姚襄的衣角,看着姚襄:‘难道只有殊死一搏了吗?’姚襄说道:‘为了羌人战死,本就是我的使命,我等自关中追随石虎,又东晋投靠谢尚,这种鼠窜两头的日子已经过够了,如今我们孤立无援,只有一战。’姚苌猛然低下了头,双手抓着地上的黄土,久久不能说话。

此时姚襄缓缓的起身走向账外,回头看了一眼姚苌,只见姚苌低声呢喃;“阿哥,此战必胜,此战必胜。”姚襄没有说话,看着姚苌,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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