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宇宙孕育世间以来,天地滋生鸟兽鱼虫,生生世世,流转不息。生灵自此安生......
亿万年后。
“哈!”
偌大的飞龙武术馆里,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小孩童在用力踢着沙袋,汗珠渗出皮肤,“啪嗒”地溅在檀木地板上。
“赵天志!”一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走进来,道。
“教官?”
“你刚进来飞龙,用不着这么拼,都十二点了,快回家吧,你才五岁。”
“教官,让我再练会儿吧!再练会儿,我就能打败毕炀了。”
“那你先歇会……”
“刘靳叔叔,你就让天志哥哥练会儿吧。”一个稚嫩小女娃儿提着饭盒站在门口,白裙子,白鞋儿,发绳上挂着两个白铃铛,走一步,就叮叮地响。
“那好吧……”他叹口气,掩门走出门外。
“思瑶?”
“天志哥哥,阿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粥,快尝尝!”她将勺子到他的面前,露齿一笑。
“我不用……咕……”
话还未说完,肚子就传来强烈的“抗议”声,他的脸猛地涨红,端起饭盒,舀了一勺,快速地吞进肚里。
她又笑了。
八颗雪一般的牙齿,衬出她略带些苍白的皮肤,也如雪一般清冷无瑕,像一尊陶瓷娃娃。
“大家都睡了吗?”
“没有啊,毕炀哥哥和妈妈己经睡了,阿姨还在等你。”
“我再练会儿”他望望窗外满天繁星,重新起身走到沙袋前。
“哈,哈!”
林思瑶坐在墙角,拍着手,笑。
“好!天志哥哥,加油!”
不知怎么,他竟“砰、砰!”地更使劲踢起来。
死一般的城市,好像只有他们,是活的。
玻璃窗占据了整个墙面,是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地上,日光灯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呼……呼……”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林思瑶靠着墙笑着,嘴轻轻哐吧,不知做了什么梦。
他一笑,脱下外套,盖在林思瑶身上,极寒的冬天,只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他不敢再发出声音,不忍吵醒她,只是沉着声,一下,又一下,胸口因为缺氧而发出了闷痛,他不懂,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女孩儿,如此难受。
………
晨光射到屋内,照得她的眼皮发痛,她懵懵睁开了眼,看看在练的赵方志,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天志哥哥,我……”
他回头,笑。
“你醒了。”
“赵天志!”
刘靳站在门口。
“你又练了一个通霄啊……”他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叹口气。“今天周末,不开门,走吧。”
林思瑶拉起他,笑。
“走吧!”
………
“妈,我回来了。”
他放下装着武术服的袋子,屋子里走出一个女人。
“你回来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藏青色的长裙,月白色的上衣,脸清瘦白皙,长发垂在腰间,如瀑布一般。
“来,吃吧。”她温柔地笑着,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他走到餐桌前,望望面前色泽诱人的饭菜,狼吞虎咽。
“又练了一个通霄吧,别累着了。”她柔声细语地说着,抽出一张纸巾,擦去他嘴角的油渍。
“小志!”
“爸…”
他离开餐桌,飞奔到那个男人的面前,那个男人把他抱起来,用胡子扎他的脸,赵天志小脸一闪,逗得他哈哈大笑。
“小志是不是又练了个通霄啊!”他笑着看着他。
“对!”
“咱儿子真争气!”他又笑了。
“义宏,吃饭了。”
“哦,素香,你吃,我吃过了。”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刘素香有些失落,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那小志我们吃吧。”
耳后的头发滑落到双肩,她理一下,可以看得出,她顺把眼角的泪给擦去了。
“妈………”赵方志回过头,正好看见。
……………
“毕炀哥哥!”
林思瑶轻轻在花园小径中跑着,纯白的衣裙顺着清风飘,头上系着两个白丝带,和她的两个小辫子缠绕。
“思瑶!”
迎面走来一个约五六岁男孩儿,细长的眼睛,洁白的皮肤,咧着嘴儿笑。
扑哧迷离的阳光下,两个小孩儿,嬉戏打闹,吹出的泡泡,幻化出洵烂的彩虹,日月星辰都为他们改变了轨迹,纯白无暇。
“林思瑶,我想让你当我的新娘,好吗?”
“嗯……,我也想当天志哥哥的新娘……”
“那你也当我的新娘,好不好?”
“好……”嗲嗲的童音拖的好长好长,三四岁的年纪,不懂婚姻的复杂。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新娘了!我们长大后,要结婚!”
“好!”她笑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毕勇义,把你家毕炀和我家林思瑶定个娃娃亲吧,他们长大后,我们几个就是亲家了,把你们申通和我们华联合并,你占百分之五十,我占百分之五十……”一个短发戴耳环的女人挎着皮包,穿着皮草,对一个腰肥体壮的男人耳语。
“好!好!我占百分之六十吧,行不?我家是男孩”他迫不及待地应着,脸上泛着光。
“行,行,行!”就只要有钱,人总是兴奋的。
他们就满脸堆笑地向两个孩子走去。
“那个,林思瑶毕炀啊,你们长大后结婚,好不好啊?”
“我长大后要和毕炀哥哥结婚―”她又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嗯……我还要在婚礼上穿着漂亮的婚纱,还要戴这么漂亮的钻石。”
“好她好,真懂事!”那两个大人马上笑了,抚摸着他们的脑袋。
………
“小莎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赵义宏搂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那个女子头发染成蓝色,衣关火辣爆露,让人不忍直视。
“那……等你把那个黄脸婆给离了我再把股份给你”
“这……”
“讨厌了,你还要不要我哥的股份了!”那个女子娇滴滴地说。
“要要……我家还有个小家伙呢,你知道的。”
“哼”那个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莎!伊利莎!”
………
一个春夏秋冬过去。
“哈!”
赵天志和毕炀站在擂台上,相对着。
“没关系的,来吧。”
毕炀笑着。
“哈!”
赵天志狠狠地踢出去,趁势又踢出一脚,一闪,足尖正中毕炀的腰间,余汤又挥出一拳,再躲,又踢,踢,踢,踢躲……
数分钟后,毕炀早己疲备不堪,赵天志却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咬着牙。
“哈!”
一腿踢过去,毕炀后退,再后退,终于,出了界……
观众席上轰起一片喝彩声,人流向他流来,拥抱他,向他欢呼着,那些人中,有林思瑶,有妈妈,也有毕炀………
“爸呢?”
他轻声问着。
以前,他总是因为白带,而被人嘲笑说,如果有一天,他考上了有颜色的带子,他一定亲手为他系上,而今天,他做到了,但爸呢?
为他系上蓝带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教练,爸呢?
他有气无力地笑着,应和着旁边人的喝彩声。
白色的衣布掩盖了一块又一块的青肿,他就这么笑着,带着伤痛笑着。
他望着腰间的蓝色丝带,它被无数人称赞着,包围着,以他的身高,蓝带己是极限,但他还要拼,要拼上黑带。
………
此时,赵义宏和伊利莎还有她哥哥,坐在一个宽敞的大厅内。
“你知道的,我的孩子还未成年,能不能先把股份给我。”
“赵义宏先生,这我非常能理解,但是只有转移国藉,才能得到股份,而且还必须娶我的妹妹。”
“这……”
“赵义宏先生,如果你执意这么样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提堪,你再等九年吧。”
“限你五年,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我就带着伊利莎找别的继承人了。”
………
“爸,我考上蓝带了!”
赵天志冲进家门,晃着那条带子,笑容在下一秒凝固,他看到那坚强的男人,此时正瘫倒在沙发中,满面愁容地抽着烟,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屋里灌满了烟云,如梦,如幻。
“别烦我!”
长这长大,爸从来没发过一次火,甚至没有一秒不在笑,他的眼圈一红,哭着冲进房间,倒在床上,两滴泪水从他的双眼中溢出,沾湿了床单。
“小志,对不起啊……”
赵义宏“吱呀”一声推开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地将赵天志搂入怀中,但他能感觉到,有两滴巨大滚烫的泪珠落到自己头上。
夜。
有两个蠕动的身影潜伏在草丛中,漆黑的夜,没有星光,只能借着远处的路灯依稀辨认出是两个高大的男人。
“喂,这儿真没人?”
“放心,没人。”
“好,拿去。”一个男人递过一个小小的尼龙带。
“十万美金,一分不少,你清点一下。”
“好”
于是,寂静的道路上,只剩下“唰唰”的数钱声格外刺耳。
“下个月十二号,老地方见”
“十四克?”
“十五”
“好”
有一个人握着那一沓钞票,缓缓从黑暗走出来,那拿着钱的手抓地好紧。
提堪
在路灯下走来一个人。
“刘靳,把这个人赶出飞龙。”
他递过一张一寸照片,上面的男孩儿天真地笑着。
“他?不行,这孩子我非常喜欢,他是最有可能考上黑段的。”
“那……嗯?”提堪拿出那十万美金晃了晃。
“好,一定一定!”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像要下雨。
在略带些潮湿的空气中,炎热的酷夏多了几丝阴冷。
“哈!”
脚背渗出一分血丝,向下宛延着,踢到最上面的木头,碰破了。
“小志,你没事儿吧。”
几个蓝段的学长学姐蜂拥而上。
“放心,没事儿。”
“赵天志!”
刘靳推开大门,出现在门口。
“是!教练!”
“从明天开始,你不要来了。”
“教练,是学费吗?没关系,我会交的。”
“你太矮了,不适合练武术。”
教练你看,我现在己经蓝段了,很快我就能考上黑带了。
“别再拖累我们飞龙了,滚!”
“教练,让小志留下吧,教练……”
“谁再给他求情,我一块儿赶出去!”
那几个学长学姐嚅嚅着,不敢再说。
于是,他就像个垃圾一般被扔到门外,大门“砰”地在他身后关上。
“教练,别赶我走!”
“滚!”
声音从门后传出。
他跌坐在门前,紧紧贴着大门。
天空飘走了绵绵细雨,一点一滴,飘落在他的头上。
灰蓝的天空是冷漠的脸,谁又真正理解过他的感受?
雨骤然变大,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身体。
雨顺着他的刘海滑落到肩上,再顺着白衣滴到地上,荡起一圈一圈涟奇。
朦胧的雨雾中,荡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的伞被雨点敲打出“滴嗒”声,白色的飘带在雨中若隐若现,纯白的裙摆,一下,又一下,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是天使吗?
他有气无力地想着。
那个身影,近了!近了!
在风雨中,勾勒出一张面庞。
那个女孩儿……
那个白伞盖在他的头上,逐去冰凉。
“天志哥哥,你没事儿吧。”
林思瑶。
林思瑶……
林思瑶!
“你……我……”
他吐出两个字。
“你的头好烫啊!回家吧!”
她扶起他,将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在雨中,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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