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七岁，不明白自己因何故会为了他的手指头如此地小鹿乱撞。

夕余弹奏的琵琶曲也回响在耳边，虽然只听过一遍，但她已将每一个音符都记住了。

嘴里不由得哼了出来。

一个曲子都没有跑偏，她的音调精准无比。

眼泪忽然掉落，这曲子太悲伤，让人心中疼痛难忍，无法哼到最后。

“爹，娘，玉儿会好好活下去的。”她自言自语，将热水从头顶倒下。

碧桃儿在浴堂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的坐着，拿起一根树枝玩弄脚下的蚂蚁，嘴里嘟囔埋怨：

“离总管真是的，这么脏的小乞丐也收留，万一把跳蚤和臭虫带进我们荣乐府怎么办，还有可怕的瘟疫，不懂离总管怎么想的，夕余琴师说两句求情的话就心软，快要把他宠坏了……”

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碧桃儿转过头，久久的呆滞住，忘记自己该干什么。

玉儿怯生生的扶着浴堂的门框，低头说：“我洗好了。”

碧桃儿半天才回过神，“你是谁？”

“我叫玉儿。”刚才明明自我介绍过了，这碧桃儿忘性真大。

“你就是我刚才带进去的小乞丐？”

玉儿勉强点点头，不太愿意接受小乞丐这个称呼。

碧桃儿绕着她打转，“不可能……分明是两个人……你进去之前还是黑乎乎脏兮兮的，怎么会一出来就脱胎换骨，好似蛇蜕了一张皮。”

“你在说什么？”玉儿一脸懵懂。

“我还以为离总管没有眼光，什么破烂都往荣乐府带，原来是我不中用，离总管一定是看出了你肮脏外表下的好皮相，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恩？”玉儿更是一头雾水。

“碧桃儿？”走廊转角传来一声呼唤。

玉儿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脏就纷乱狂窜，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就像屠夫们要砍掉她双手时一样，快喘不上气。

恐惧漫延四肢。

她不由得呼吸加速，等候着那人走过来。

离姬缓步走近，“终于找到你，碧桃儿，我还有一事忘记和你交待……”

离姬一看到玉儿的模样，霎时间愣住，说了半截的话再说不下去。

碧桃儿跳到她身边，“离总管，很惊人吧，我上次看马戏表演都没这么惊讶过，她居然就是夕余琴师捡回来的那个小畜生。”

“真的是你？”离姬反问。

玉儿点头，怎么不是她了？

离姬抽出烟斗，托起她下巴，仔细的看。

这一回，烟斗没有点燃，冰冷的翡翠触碰着她的下巴，玉儿懵懂的回应离姬的视线。

为什么这位女总管要看她这么久？她脸上多出了一个鼻子不成？

还是说，她丑的极致，叫女总管感到好笑？

“这是一张会让天下大乱的脸。”离姬下了一个定论。

玉儿眨眨眼睛，她又没有闯祸，怎会好端端的就让天下大乱？

“离总管，你叫我叫的那么急，有什么吩咐？”碧桃儿在离姬面前从容自在。

不像玉儿，一听到离姬的呼吸声都害怕的双膝发软，手指僵硬，不能动弹。

和离姬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玉儿就已认定她是个不可开罪的女魔头。

离姬说：“替我去顺元堂把李郎中叫来。”

“离总管生病了？”

“乌鸦嘴！”

碧桃儿作势打了自己两巴掌，“碧桃儿乌鸦嘴，乱说话，呸呸呸，离总管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