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扬了扬甜软的笑容，轻咬了一口香软的小甜品。

入口即化，口感很好。

“好久没吃了，谢谢煜哥哥还记得。”小姑娘的左手亲密地揽着他，两人看起来和至亲没有什么区别。

“刚刚不是谢过了？”霍煜佯装着不满，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侧脸，抬手揉了揉她的软发。

江稚又慢条斯理地咬了两口，软软地娇嗔：“还说小舅舅呢，煜哥哥自己也是…”

霍煜的耳根染上一抹淡淡的红，很快又消褪，谈笑自若地问她：“稚儿在荔水还适应吗？你今年高二了，学业压力会越来越大。”

“在荔水要比在以前的学校轻松一点。嗯…这周日开始摸底考。”说完，江稚仰着小脸，清亮的眸子与他四目相视。

他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又把话绕到了自己好友身上，“白廷昨天还和我抱怨你作业多，不能带你出去玩。”

说完，他又去揶揄她：“稚儿比他还忙。”

“哪有？”江稚努了努嘴，拿了第二块小甜品继续往嘴巴里塞。

“那家伙也是闲散惯了。”霍煜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儒雅随性。

“等我摸底考结束了就有空了，手上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小舅舅和煜哥哥陪稚儿打游戏呀。”

江稚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尖尖的小白牙压在柔嫩的唇瓣上，淡淡的小痣更明显了些。

她像一只初长利爪的小老虎。

霍煜微眯了狭长的眼，笑容很深：“没问题。”

江稚小时候和他们接触得多，后来两人事业上升，她忙着学习就渐渐异地少了联系。

现在她住过来了，陪她是必然的。

薄薄外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江稚低头拿了出来。

开门之前她披了件外套，也顺手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屏幕上映出的是李及行加她为好友后发来的消息，她低着头，“微信消息。”

“同学吧？”他问。

“嗯，新同学。”江稚乖乖地点了头，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多接触认识一些人，对你也有帮助。”霍煜温和道。

“嗯。”她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明早我送你，要开始体验做家长的感觉了。”霍煜送她回了房间。

江稚笑眯眯的，甜甜地和他说谢谢。

小姑娘拿了书本试卷准备写作业了，霍煜也就适时地准备离开。

只是刚转身没几步，背后的人儿就细软着声喊他。

“煜哥哥。”

话落，霍煜停了步，侧过脸看向她，笑容不减，“稚儿是还有什么事吗？”

“唔…”江稚的耳后蹿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淡红色，“作业写完了要签字。”

霍煜先是一愣，转而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好。”

“煜哥哥不要一不小心睡着了喔。”小姑娘很皮地提醒他。

已经走到门外的霍煜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莞尔，“不会的。”

他说完便出去了。

*

李及行今天不仅没有翘到晚自习，而且还没有去网吧。

现在他在家很违和地写作业。

外面传来门锁的声音，陈姨很意外地跑过去，接过黎女士的包，问道：“太太要喝茶吗？”

“不用了。”黎女士往二楼自己儿子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楼上的灯都开着，“及行他在家？”

“嗯，及行一放学就回来了。”陈姨的眉梢跟着染上了喜意。

他通宵在外打游戏不回家是常有的事，这学期一开学就连着两天回家做作业，这个变化她看了也觉得欢喜。

黎女士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敲响儿子的房门。

屋内的人很快就应：“进。”

黎女士打开门望进去，这小子在写作业，稀奇。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她倚着门框问道。

听到是妈的声音，李及行也没抬眼，淡淡道：“手机没电。”

他要和江稚聊天，手机怎么能没电。

黎女士“哦”了一声，清淡的眉眼扫了一圈他的卧室，电脑、游戏机、模拟器、4d投影……一个没少。

“你玩归玩，别把考大学耽误了，不然你爷爷不会饶了你的。”

老爷爷从政，现在退休下来了，是个典型的古董老干部。

对这个孙子，他是宠得无法无天，但前提是成绩好。

而李及行的成绩自然是好的。

房里的人蹙着眉，冷声：“年级前三没掉下来过。”

“我累了，泡澡去了。”黎女士也不和他谈这个，撩了把长发，“你写完作业早点睡。”

李及行没理，她也没放心上，干脆地关门走了。

*

深夜十一点半，白廷公寓的书房门被敲响，少女轻轻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手上跑着一沓本子试卷。

“煜哥哥。”

“嗯。”笔记本前办公的霍煜停下回过头，小姑娘朝靠背椅走来。

“可以签字了。”江稚把东西放在桌上，所有本子试卷有序地叠在一起，微微俯身，“试卷是签在左上角，作业本就签在那一页的右下方。”

霍煜点头，接过她送过来的水性笔。

作业很多，签名也要一些时间，才签到第二个，小姑娘就忍不住打哈欠了。

她小手掩着嘴巴，眼睛水濛濛的，仿佛覆了一层轻纱，迷迷糊糊的样子温软可人。

难得见她有这副小迷糊的样子。

霍煜停了笔，贴心地道：“稚儿要是困了就先去洗澡吧。”

这次，江稚没有任何犹豫，打着第二个哈欠，小手放下后露出带着小痣的粉红润泽唇瓣。

“那我先去洗澡了喔，煜哥哥签好了放在这里，稚儿洗完澡来拿。”

霍煜应了。

小姑娘的字迹很隽秀。

霍煜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和在公司签文件合同感觉不同，第一次作为“学生家长”签名的霍煜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第一次见稚儿的时候，她要再小一点，十一二岁，一脸泪痕地抽泣，抱他哭。

她父母不好，白廷看不过去也不放心，拜托自己和他轮流陪着这个小小的姑娘。

后来，他们忙着公司的事情，抽空去看了稚儿两次，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也很黏他们，就是面色还有些不太好。

他们以为…她没事了。

再见到…稚儿瘦了一大圈。

她身板本就娇小，那时候看起来羸弱至极，眼神…透着阴暗与绝望。

他们心疼不已，当即，白廷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到荔市，再也不要她回那个吃人的沼泽地。

好在现在小姑娘慢慢好了些，会冲他们甜甜地笑了。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江稚就回来了，来拿签好字的作业。

刚洗过澡，她身上萦绕着沐浴露的香气，和她的长相一样甜而不腻。她是短发，少许发尾沾湿，紧贴着脸颊，衬得她的脸又小又尖。

殷唇轻咬，脖颈的线条恰到好处，锁骨白皙光洁，这风景很美。

霍煜移开了视线，把东西给她。

*

第二天一大早，李及行坐在轿车后座，望着路两旁刚刚开张或是没有开张的店面，

他在去学校的路上。

他也不清楚自己多久没上早读课了。

一是没人管他，而是年级14班的风气就这样。

今天是难得，以后…也都会来的。

他是要陪小可爱一起上课的人。

到了，轿车缓缓停下，司机提醒了一声。

李及行心情很好地拎起书包下了车。

他白衣黑裤，看起来清爽干净，加上身形颀长这一优势，很快就惹来边上学生的瞩目。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及行一双桃花眼漾起了笑意，侧脸看去，所有笑容僵在了嘴角。

不远处的江稚从跟前的男人手里接过书包，月牙般的眼眸笑盈盈的，娇声：“煜哥哥再见。”

李及行听不大清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小可爱一直在对那个男人笑，两个人关系很亲近。

他加快速度往那个方向走去。

霍煜刚想开口说再见，但在瞥了一眼教学楼，发现还有好多路的时候，他勾起嘴角：“我突然想送稚儿去教室。”

江稚“啊”了一声，霍煜从她手上再次拿过书包。

挺沉的。她肩膀受了伤，手也有伤。

就让他代拿好了。霍煜这么想也这么做，自然地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一道往校门口走。

学校有规定，没有特殊原因，大人是不能和学生一起进学校的。

门卫的保安上前拦住，今天轮值的领导看到后赶忙走过去。

这个男人是跟白先生一起来为江稚同学办转学手续的那位。

“让他们进去。”

领导发了话，保安还有些纳闷。

霍煜的唇边溢出笑意，也不让领导为难，唇瓣张合，落了个理由：“稚儿有伤，我送她。”

“好好好，晚点我会让江同学的班主任多留意的。”领导客气地将两人请了进去。

看起来也是同样矜贵的李及行走近了，刚想开口喊江稚，就听到了一声又娇又羞的“煜哥哥”。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说小可爱谈恋爱了，他一定不会怀疑。

这一路有太多同学看他们了。

江稚好几次想推开霍煜，但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她右肩上的伤本就没好透，被宋悦恶意撞上扯开了伤口，这阵子又要写作业、背书包，着实疼得厉害。

“煜…”她只喊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周围过于热切的目光让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往下说。

“嗯？”霍煜面色不变，他现在和江稚并排站着，并没有过分亲密。

“如果有人欺负我…”江稚才说一半，霍煜的眸就深了几分，于是她又抿唇改了一下说法，“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会怎么做？”

小姑娘目光透着迫切，霍煜知会了她的意思，语气像是淬了冰，“我不会让她好过。”

她似乎一点也没被他吓到，反而还露出了浅浅的可爱梨涡。

对这个答案自然是很满意的。

“对了。”他唤她。

江稚疑惑地看了过去。

“你也可以喊我的名字。”他说，眼眸深幽深，深不见底，同时也漂亮得很。

“霍煜。”她轻声。

两人刚好到了高二14班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