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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第三百八十七章 异地醒来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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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霞云流转,一缕缕彩光照耀的这方小天地斑驳陆离。

那些彩光落在地上,照射在人脸上,留下一片片彩色的光斑,绚丽多姿。

宁白峰眯眼看着天空,很想畅快的笑,但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却让他一丝都笑不出来。

人一旦放松,再想提起精力,就得花更大的毅力。

宁白峰不缺这种毅力,但他此时只想躺着。

刚刚最后那一拳,他很确信自己将赵硕彻底打晕过去,并且逼其神魂陷入深度沉眠。

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等赵硕醒来。

天空云霞在变换,时间也随之缓缓流逝。

极致的疲惫后,心神与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开始渐渐陷入昏睡。

宁白峰眼睑下垂,就在这似睡半醒间,他那弥散的目光忽然察觉到天空云霞后面,似乎有道目光看了过来。

身体的警觉骤然让他惊醒,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

宁白峰却丝毫未动,眼睛依旧微眯,只是其中的目光,早已清明锐利。

天空霞光万道,绚丽夺目,丝毫无恙。

刚刚那一刻的窥视,仿佛无中生有的错觉。

但宁白峰很确定,那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感触。

纵然自己身体再疲惫,但毕竟曾经受到过残酷的拷打与熬炼,临危感极为灵敏。

宁白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感觉错。

然而他的警惕与防备,换来的只是静谧如画。

一切平常。

宁白峰却开始静心凝气,努力恢复剑元。

不知过去多久。

高台上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喘息。

宁白峰却骤然睁开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接着迅速看向躺倒在地的巨人。

随着这声喘息,赵硕挣扎着坐起身,双手抱住头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宁白峰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赵硕?”

虽然早先那一拳很有把握将赵硕打的沉眠,但并不表示他有把握醒来之后,赵硕依旧还是那个赵硕。

听见这声呼唤,赵硕看向声音来源,随即一个小小个子,头戴斗笠的青衣少年就映入眼帘。

“小兄弟,你......这是何处?”

他来不及问对方是何人,只因此人身后远处,是一片被霞光照耀着五彩斑斓的崇山峻岭。

这比眼前人更为显眼。

这样的地方,显然不是任何一处他所熟知之地。

宁白峰神情古怪的看着赵硕。

小兄弟?

但随即他就松了口气。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赵硕已经恢复神智。

宁白峰松开架势,摘下头顶斗笠,笑道:“赵硕,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双手揉着脑袋的赵硕眨了眨眼,然后愣住,接着就惊喜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宁白峰?!”

喊出这个名字之后,赵硕使劲摇了摇头。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头这么痛,是不是出现严重性幻觉。

宁白峰却终于松懈的笑了起来。

一顿拼尽全力的对拼,终于将这个朋友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宁白峰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赵硕大惊,“真的是你!”

宁白峰笑着点点头。

不过随即他就满脸尴尬,然后收起青衣斗笠,脱下身上的白蟒龙衣,朝着赵硕扔了过去。

“你还是先穿件衣服再说吧,我可没有看裸‘男的习惯。”

刚刚那通狠打,根本没有精力关注这些身外物,此时赵硕已醒,自然就有些不同。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地方看多了,一比较,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感。

毕竟,如今赵硕躯体极大。

赵硕接住衣袍,立即低头一看,随即发出一声怪叫。

接着他就将白蟒龙衣往身上穿。

白蟒龙衣本为法袍,根据受穿着躯体大小而发生变化。

赵硕穿好衣袍,接过宁白峰递过来的绳索当腰带。

他随手摸了一下头,先是一愣,随后手掌往头顶一揉,突然就哀嚎出来,“我的头发!”

宁白峰实在憋不住,大笑不止。

现在的赵硕,除了身上的白蟒龙衣,真就丝毫毛发也无。

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蹭光瓦亮。

赵硕哀叹了一声,然后转头四望,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咋俩多年未见,你这个子不止没长,咋还变小了?还有,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在这里相遇?!”

宁白峰笑容收敛,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硕揉了揉脸,开始陷入沉思。

宁白峰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

他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并不是现在就一股脑的询问时刻,只能等赵硕慢慢理清思路。

不多时,赵硕沉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南疆?”

宁白峰点头称是。

这里不止是南疆,而且还是南疆深处。

赵硕再次环顾四周,说道:“你能找来南疆,那应该是去找过元镇。”

宁白峰说道:“按时间算,接近月余时间。”

赵硕没料到时间居然过的并不算长。

他想了想,说道:“我来南疆,是因为一位羌族争夺大巫祭失败的人,做了见闻堂风信子,他在上次巫祭时,凭借记忆画了一幅画。”

宁白峰从元镇那里粗略的了解过这件事,却并不知道详情。

“所以,那副画上,有你兄长的讯息?”

这才是赵硕真正来南疆的目地。

赵硕点头道:“那副画上的主祭,就是我哥,赵琮!”

宁白峰愣了一下,随后想到某种可能。

赵硕说道:“你猜的没错!我是故意让自己被羌族抓获,并且还动用了那位羌族风信子的残余势力,成为这次主祭!”

宁白峰沉默片刻,说道:“你这是在找死!”

将自己当做主祭,无异于羊入虎口。

赵硕苦笑一声,“我也不想,但此乃无奈之举,我打不过羌族大巫祭,只能兵行险招。”

接着他又制止住宁白峰准备说话,继续说道:“事实上,这次我并非没有丝毫考量。那位名为蒙刹图的巫祭风信子,以灵魂起誓,说历代作为主祭的人并没有死,而是在祭祀完成后,经由祭池,去了巫神的世界。”

宁白峰眼睛微微四扫。

这里乃是一处未知的远古秘境,倘若那位巫神真的就在这里,那说是巫神的世界,也毫不为过。

宁白峰目光回落在赵硕身上,说道:“一家之言,可信度并不高,哪怕是以灵魂起誓。”

不说别的,他曾在一本描述神魂的孤本杂集上,看到过一种以神魂起誓的骗术。

这种起誓只是表象的以魂发誓,然后再以极为痛苦的裂魂之法割裂魂誓,以此逃避违反魂誓的惩罚。

更何况,从最初死在元镇手中那名巫祭的手段来看,他们这些羌族巫祭,对灵魂的研究并不普通。

尤其还是一位争夺大巫祭失败的人。

哪怕失败,也同样不可小觑!

赵硕叹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我又岂会不知,但我同样还知道另外一件事。”

宁白峰皱眉道:“什么事?”

赵硕说道:“大泉王朝已经准备对南疆羌族动手,而蒙刹图也与大泉军方达成协议,趁此次祭祀大典,一举端掉三大巫祭,由他来成为羌族唯一的大巫祭,然后向大泉称臣,归流自治。”

宁白峰说道:“所以你就打算浑水摸鱼,借用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赵硕无奈的点点头。

“想要进入巫神世界,只能以血祭开启祭池。”

赵硕说道:“而以我的境界实力,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作为主祭,参与到这件事。”

听见这番话,宁白峰沉默不语。

以赵硕最初不过凡胎三境的实力,真的不是那些巫祭的对手,哪怕是轻松死在元镇手里的巫祭,也不是赵硕能够匹敌。

所以,赵硕只能行险,赌主祭不死这件事。

宁白峰轻声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兄长赵琮又是为何会来南疆?北境距离南疆,远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硕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很想知道。

然而兄长失踪多年,根本无从查起,想要知道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亲口去问。

宁白峰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多想无益。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身体。”

赵硕抬起手臂扭了扭,握了握拳。

然后他伸手朝着宁白峰比划了一下,接着再次低头打量自己。

哪怕反应再迟钝,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

正常人不可能逆向生长。

不是宁白峰变小了,而是自己变大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可能是祭坛上的那场血祭所致。

赵硕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低声道:“应该无甚大碍,气血充盈,心房蓬勃有力。”

听见心房二字,宁白峰眉头一挑。

随即他就取出木箱,翻开后放在二人中间。

一颗淡金色的心脏躺在里面。

赵硕看见瞬间面色一变,随即发出一声低吼:“关上箱子!拿远点!”

宁白峰看见赵硕眼中升起一丝血光,立即手掌一扫。

箱子消失不见。

淡金色消失,那股充沛的精华气息也随之一空。

良久后,赵硕平静下来。

“那是什么玩意,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身体居然如此渴求,再过片刻,我恐怕都抵抗不住。”

赵硕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气。

宁白峰看着他眼中退去的血色,走到远处那具尸体旁边。

赵硕脸色微变。

他立即明白那是何物。

宁白峰说道:“你记不记得血祭之后,你做了什么?”

赵硕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不过......”

宁白峰追问道:“不过什么?”

赵硕踌躇了片刻,回答道:“......我听见有个声音,不停在我脑海里说话。”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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