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皇权旁落,黄巾四起,天下大乱,民生凋敝,国家动荡,中原大地进入了长达百年的诸侯纷争。最后出现了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局面。
就在这样的局面之中,司马家族逐渐崛起。
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乱,实际掌控曹魏政权。
公元263年,司马家族灭掉了因为常年北伐早已羸弱不堪的蜀汉政权。
公元265年,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位,登基称帝,帝号晋武帝。彻底覆灭曹魏政权。
公元280年,三国最后一个国家吴国被晋所灭。
自此,中原大地再次进入了一个统一的大王朝。
然而这表面上的统一和繁荣,却隐藏了深深的动荡和不安。
一抹残阳已经落在了山巅之上,眼看就要跃下山崖带走最后的光辉。
斜晖洒落,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走在幽长的峡谷之中。
为首的是一位红色劲装衣裙的清秀少女。少女手执长剑,背后两根用红布包裹的棍状事物交叉负在身后,胯下一匹雪色白马看起来健硕无比。
那貌似十八九岁的女子已经出出落的如同海棠花一般亭亭玉立。胸前的丰满已经有些规模,白皙娇嫩的皮肤不免让人勾起一丝怜爱之意。
淡淡的柳叶眉在她那有些妩媚的小脸之上勾勒出一抹清纯之色。细看之下,她那双眼睛居然如同鹰隼般警惕的扫视着周围悬崖峭壁。
这不免又为她增添了一分英姿飒爽之意。
女子身旁还有一位鬓角稍白的中年大汉,只见那大汉一杆大枪横在身后,勒马嘶鸣之间隐约有股大将风范。
在他们的身后,近百人押运着十几辆大车蔚然前行。旌旗招展,上面大书振威镖局四个烫金大字。
“二叔,这峡谷看起来太过阴森,倘若有人在这里埋伏,我等怕是要吃大亏呀!”那少女环顾四周之后便对一旁的大汉说道。
大汉眉头微皱,不由的向山谷两侧看去。无数的植被郁郁葱葱,空谷幽涧之中却没有一丝鸟鸣之声,甚是怪哉。
“这里到的确是一处最佳的伏击之所!可是妍儿,天快要黑了,咱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进入襄阳城,否则到时城门关闭,咱们百十号人的队伍就得暴露在荒野之上!岂不更是危险。再说这条峡谷是进入襄阳的必经之路,不走不行呀!”
少女柳眉轻皱,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得如此了!”于是便回头向车队喊话道“所有人迅速穿过山谷,到了襄阳城本小姐做东,请弟兄们吃酒,好好犒劳大家!”
清脆而不失凌厉的声音顿时让整个车队沸腾不已。
振威镖局,据说其创始人方振威的祖父方齐远是当年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赵子龙的军前校尉。因屡立战功得赵子龙亲传枪法二十八式。
后蜀汉为邓艾所灭,方振威的父亲方胜涛便举家迁往汉中。
方胜涛共有两子皆生的孔武有力。长子方振威更是自小聪慧深得方齐远的喜爱,于是便将二十八式枪法精髓悉数传之。
不曾想,方振威居然从这二十八式枪法中生生悟出一套方家枪法,这套枪法竟然隐隐有一些当年赵子龙百鸟朝凤枪的影子。
凭借这套枪法方振威和其弟弟方振鸣在汉中开创振威镖局名扬天下。方家枪法更是威震四方。
此次押镖,乃是长沙王司马乂花重金托付,按理说方家自当重视。可是方振威在临行前一天,受好友之邀前去赴宴,没成想回来的时候不慎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摔断了肋骨。
这押镖的重任只能落在方振威独女方妍和其胞弟方振鸣的身上。
整个车队在方妍一声令下之后便加快了步伐。眼看就要离开山谷,方妍心中的寒意却不减反增。那握着长剑,如玉葱般修长的手指不由的增加了几分力道。
“轰隆隆!”
果然,方妍的担心得到了印证。一时间山谷四周丛林之中大量的巨石滚木夹杂着弩箭硬矢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
来不及闪躲的镖师顷刻间便被砸成了肉泥。好容易避开了巨石滚木,却又被射成了刺猬。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弥漫了整个山谷。
毕竟是初次出门历练,方妍霎时间被眼前的景象扰乱了心神,愣在当场。
还好方振鸣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他急忙伏身下马,然后将方妍也扯了下来,躲在一辆镖车之后,将方妍仅仅护在身下。
“不要慌,不要乱,所有人找地方藏好!”
老练稳重的声音就像一颗颗定心丸一般被众人吃下。惨叫声顿时少了许多。
山谷滚落的巨石接近尾声,方振鸣便从镖车后走出怒喝道“在下振威镖局方振鸣,不知是哪路的朋友,可敢报上名号!”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两侧山谷突然冲出大量手持长刀的黑衣大汉,他们个个目露凶光披头散发,而且大多衣衫褴褛,邋遢不堪。
方振鸣此时大为不解,这看上去不过就是一群饿疯了的响马山贼而已嘛!这样的人无非就是挣口饭吃。可是也用不着如此拼命吧!
恍惚间,两名强人已经一左一右到了跟前。方振鸣一杆长枪横在胸前,身子一侧,没有理会面前已经跃起举刀向他劈砍之人,而是猛地将长枪向后掷去。
长枪穿过方振鸣的腋下,枪尾正中身后之人的心窝,那人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向后仰去。
而长枪则借着反震之力回到方振鸣手中。抓住长枪,方振鸣并没有撤去这股反震之力,而是等长枪从自己手中穿过,然后突然抓住枪尾,整个人借着反震之力再向前一跃,枪头正好贯穿面前那人的胸膛,将他挑将在半空之中。
一招之内便杀敌两人,那被挑在半空中的尸体尤其让人胆寒,一时间竟无人敢对方振鸣动手。
忽然间马蹄嘶鸣之声响起,一黑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一杆大枪大喝道“让开,我来!”
看着飞奔向自己而来的黑衣男子,方振鸣放下尸体,将长枪背于身后毫不畏惧的迎着对方冲去。
面对对方刺来的大枪,方振鸣右手握枪上挑,将大枪格挡开后借着对方的力旋身而起。旋转过程中右手上的长枪已经换到了左手,然后向前平刺而去。
长枪穿过对方胸膛直透后心,又一转身右手抓住背后露出的枪头奋力一抽。
长枪一横,方振鸣再次执枪而立,而那马上的黑衣男子则一脸不服气的跌落马下。
“啪!啪!啪!”
一阵掌声突兀的响起“好一个方家枪法,不愧为当年赵子龙亲传枪法!”
依旧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只不过他的脸上完全被被黑布包裹,仅仅露出一双狐狸般狡诈的眼睛。
方振鸣执枪抱拳说道“我看阁下的弟兄们已经有很多数日未进米粮了,若今日阁下愿放我等出谷,镖队之中的米粮可全部送予阁下作为见面礼。而且日后必有厚礼相奉!否则,我振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号可不是用花秀出来的!”
那黑衣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方英雄,今日在下恐怕难以从命。有人出五万两黄金要我取你镖队中的一样东西。区区几石米粮和五万两黄金比起来,孰轻孰重,方英雄不会算不明白吧!”
方振鸣瞳孔皱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骇然。但是,他毕竟还是个老江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兄台,此次我整个振威镖局镖队的身家性命加起来也不值五万两黄金呀!还望兄台明察秋毫,切莫受了奸人挑唆!”方振鸣强行陪出一副笑脸说道。
“哈哈哈,有没有方英雄心里恐怕比我等更清楚,我劝方英雄还是乖乖交出来,否则你这百十号人的身家性命可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阴狠毒辣的声音让方振鸣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做对了。长枪一横,方振鸣直接回身想要返回镖队,却被一众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此时镖队已经乱作一团,方妍手中长剑挥舞,一袭红色衣裙飘飘,一切宛若行云流水,倒暂时吃不了亏。
方振鸣忧心忡忡的看着众多镖车中的一辆。他真正担心的是那辆镖车中的一样东西。
临行前,方振威千交代万嘱咐,那样东西才是这次押送的真正物品。
然而这件事整个镖队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去重点保护那件东西。而自己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
一时间,方振鸣心乱如麻!
情急之下方振鸣挥舞长枪杀入人群之中,迫切的想要回到镖队。
但是数十人的阻拦依旧还是让他感到头疼。长枪在手,取走数人性命之后,方振鸣眼看要杀出重围,谁知那名为首得黑衣人出手了。
只见那人大喝一声,便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口朴刀便对着方振鸣劈砍而下。
方振鸣不得不回身迎战。心乱如麻的他居然一时被对方纠缠脱不得身。
然而令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片混乱中,几名强人一辆辆镖车开始搜寻,终于在一番搜寻之后取走了其中一辆车上一个用明黄锦缎包裹着的盒子!
方振鸣的心中突然掀起无尽波澜。这锦盒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哥哥方振威之外谁也不知道,而这帮人一上来的目标就是锦盒。果然是早有预谋。
不行,这锦盒是长沙王司马乂的东西,一旦丢失方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妍儿!那个盒子不能让他们拿走!”方振鸣焦急的声音传入方妍的耳中。
方妍俏脸微抬便看到了不远处山坡上的几名强人。
自己的二叔她还是很了解的,那是出了名的沉稳淡定。此番如此焦急,那锦盒一定事关重大。顾不得多想,方妍脚尖轻点便追了上去。
山间密林之中,八名强人怀抱着锦盒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一颗大树之下。
其中一名强人刚刚到树底下便扶着粗壮的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行了,俺跑不动了!你们身上还有啥吃的没?”这话一出,其余的几名强人也一同瘫软在地。
“俺也跑不动了,大当家抢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还说值五万两黄金,一个破盒子,谁信呐!”
“就是,又不能吃!俺都饿了好几天了”
……
其中一名年纪比较大的强人呵斥道“去去去,一个个就知道吃!大当家的心思你们能明白吗?这盒子里说不定装着什么无价之宝,大当家也是为了咱弟兄们的将来做打算!”
一名贼眉鼠眼的强人看着那名年纪比较大的强人手中的锦盒兴奋的说道“九叔,要不,咱打开看看!”
余下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年纪较大的那名强人。
九叔有些犹豫,他的心里也在犯嘀咕,自己一路都抱着这个盒子,可是一直都感觉轻飘飘的,里面能装下什么无价之宝?难不成大当家的被人坑了?
九叔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之后心中有了计较“那咱就打开看看?”
一众强人的眼中顿时放出了精光,纷纷围将了上来。
九叔小心翼翼的拿掉外面的锦缎,一方满是奇异纹路的木盒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九叔,这个盒子连盖子都没有怎么打开呀!”一名年级较小的强人看着那怪异的盒子说道。
九叔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说的也是,这可怎么办?”
“一个木盒子而已,打烂了它不就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清朗而又懒散的声音突然突然自众人头顶响起,九叔等人连忙紧握手中呢武器向头顶看去,纷纷大喝道“什么人?”
树梢之上,一袭白衣的俊朗少年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气倚靠在那里,带着一脸邪魅的微笑着看着众人。
有些柔软的黑色长发扎成数根小辫垂在脑后,白皙的脸庞看起来还没有脱去稚嫩。
白色的锦缎衣袍绣满了蓝色花边,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出自一位成熟女人充满着温馨的细心杰作。
金丝缝制的腰带上依次排列着七颗凝脂白玉,白玉之上铭刻着七只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飞燕图案。
看起来,这白衣少年应该是来自大漠的某个胡人贵族!
“啊?你们一大帮人叽叽喳喳扰了小爷的清梦,小爷我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呢,你们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人?……”
少年话音未落树下的九叔急忙命令身边的弓弩手放箭。
荒山密林突然出现一个少年,而且这个少年可以在参天大树之上悠然的休憩。再加上他们此次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九叔,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
抱着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心态,九叔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箭。
箭矢划破长空狠狠射向了白衣少年。可是那白衣少年如同吓傻了一般坐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咻!咻!咻”
数只箭矢带着破空声轻而易举的射进了少年的身体。
就在九叔等人准备松一口气时,那些箭矢居然从少年的身上一穿而过。随后,令九叔等人更加惊惧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些箭矢穿过少年身体后,少年的身体居然消散于无形!
同时一声若有若无的燕鸣之声突然在山林之间回荡。
“鬼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九叔身边的强人顿时乱作一团。
唯有九叔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他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有些不确定的喃喃说道“神燕留形?”
蓦地,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急忙一脸恐惧的转过了身体。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子的那一刹那,一股冰寒之气已经毫无预兆的的将他们所有人笼罩。
所有的叫喊声在这一刻突然停止,原本慌乱的人群也仿佛被突然定格。
九叔运起全身气力,艰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脏部位,一层冰霜已经在那里凝结,整个心脏也失去了温度,那仅有的微弱跳动告诉他,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九叔嘴巴微张,看着面前再次出现的白衣少年,断断续续的的说道“燕影……千仞……飞刀寒!……冰燕……飞刀!你……你是……”
“噌!噌!噌!”
九叔话音未落,几声破风声便将他的声音彻底湮灭。几把寒光闪闪的怪异飞刀从所有人的心脏部位破体而出。
衣袍一挥,那些飞刀便没入少年衣袍之下。
不屑的拍拍手,少年邪魅的脸上透着一丝蔑视。
“居然敢放箭射我,真是嫌命长!”
少年一边嘟囔着,一边上前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木盒。
仔细端详后,少年看向脚下尸体的眼神更加轻蔑“这么简单的机关盒,居然要摆弄那么久,真是废物!”
说罢,少年便开始摆弄手上的盒子。
没多久,盒子上边的部位便向四边打开露出了盒子的内部。
再次嘲笑了一下地上的九叔等人,白衣少年向盒子里定睛看去。
一枚血色的环形玉石安静的躺在木盒内部的凹槽之中,环形的玉石呈缕空状态,似乎雕刻着一种诡异的图案,配上晶莹的玉润和迷人的光泽,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血玉姪!这难道是血玉姪?”
少年有些激动的将血玉拿了出来放在阳光下细细观赏。
相传,血玉姪是当年西域安息古国进贡给西汉宣帝刘询的贡品,刘询对其爱不释手。
后来刘询驾崩之时,甚至命人将血玉姪贴身戴在自己身上,和他一同包裹在金缕玉衣之内下葬。
白衣少年观赏血玉姪的同时,也想到了汉宣帝刘询,如果传说是真的话,那也就是说有人挖开了他的杜陵,甚至扒开了他的金缕玉衣,将血玉姪取了出来。
把玩着手中的血玉姪,少年摇着头嘲讽道“天子!哼!”
就在少年欣赏着血玉姪之时,一声天籁般的娇喝声突兀的从他身后响起。
“好大胆的小毛贼!还不快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束手就擒!”
白衣少年并未理会身后的娇喝之声,只是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中的血玉姪。
那声娇喝之声的主人便是一路追击九叔等人的方妍。
方妍见面前的少年根本不理会自己,又看了看少年身旁躺着的几具尸体,不禁从脊梁骨倒生出一股寒意来。
每一具尸体上均看不到一丝伤痕,除了脸上些许的惊恐之色外,所有人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在他们的心脏部位透着丝丝冰寒之气,在那里明显可以看到有一层冰霜凝结。
方妍喉咙微动,手中长剑微微有些颤抖。能让所有人带着同样的表情并让他们如此诡异的死去,有这样武学修为的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再次打量了一下少年之后,方妍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她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小毛孩子拥有这样的武学修为。
“小贼,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又是一声娇喝,少年这才回过头来,
在白衣少年回过头的一刹那,方妍原本警惕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也不由自主的缓缓放下。
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本就稚嫩的脸庞被那邪魅的眸子渲染,再加上那大漠男子独有的头饰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他的身上居然同时拥有女子的妖媚和男子的阳刚这两种根本不不可能同时存在的东西。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你手上的盒子,那是姐姐的东西,能还给姐姐吗?”
方妍的态度顿时发生了极端的的大逆转。
少年手持血玉姪,邪魅的眸子看的方妍一阵心花荡漾。
“我叫蓝拓,这里的人吵了我睡觉,还要放箭射我,所以我就杀了他们喽!”
清朗平淡的声音带着迷人的声线一时间让方妍沉醉不已。
“哦哦,这样子呀!”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后,方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蓝拓,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小弟弟,话不可以乱讲哦!”
同时方妍也从刚才的迷离中清醒了过来,不断地扫视着四周。她实在是不能将眼前比自己还小的蓝拓归于高手一列。
蓝拓的嘴角扬起一丝戏谑“姐姐不相信是我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还未等方妍反应过来,清脆的燕鸣之声忽然响起。
原本站在那里的蓝拓竟然一分为三从上左右三个方向向方妍疾扑而来。
霎时间,方妍脸色大变。难不成这些人还真是这少年所杀?
三道身影仅一瞬便到了方妍面前,还没等她手中的剑抬起来,三道身影的手掌已经同时印上了她的身子。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方妍从来见过这样诡异又快的出奇的身法武功。眼前的这个蓝拓真的只有十六七岁吗?
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可怕了,如此的年纪便拥有普通人数十年才能企及的功力,怎能不叫人心惊!
方妍的心中此时充满了即将死亡的痛苦感觉,同时她后悔自己忘记了父亲出门时的叮嘱,轻易地放松戒备。,
可谁有能想到,会碰上蓝拓这样的妖孽。
然而下一刻,蓝拓的三道身影便消散于无形,仿佛没入方妍体内一般。而蓝拓也出现在方妍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看着方妍双目紧闭,一副等待着死亡的样子,蓝拓收起血玉姪玩味的说道“姐姐,你的功夫实在太差了,怪不得会被人家抢了东西!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杀你了!”
戏谑的声音让方妍如同大赦般陡然睁开了眼睛。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剧烈的心理反差让方妍身上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淋漓的香汗将原本就紧凑的红色劲装紧紧贴在了身体之上。
急促的呼吸使得胸前的丰满不断的起伏,被浸湿的青丝盘踞在方妍有些潮红的脸颊之上,再加上她那空洞的眼神,竟然有几分撩人心弦!
就连蓝拓也忍不住有些失神。
“臭小子,你竟敢戏弄我!把东西还给我!”方妍羞怒的对蓝拓喝到。
蓝拓挑衅般的抛了抛血玉姪,然后便将它收在怀中“你又打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再说,这玩意本来也不是你的呀!”
方妍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委屈,眼前的少年的确让她望尘莫及,但是作为方振威的独女,方妍承袭了方家一脉的刚烈传统。
愤恨的看了一眼蓝拓,方妍大喝一声“镖在人在,镖亡人亡!”
只见方妍收起手中长剑,掀开负在身后两根棍状事物包裹着的红布,漏出两把不足一人高的三棱梅花枪。
一个回身,两把短枪便被方妍熟练地拼接在了一起。
单手持枪,方妍纵身跃起,执枪便向蓝拓刺去。
“咦?这招式,百鸟朝凤枪?”蓝拓有些诧异的看着刺来的长枪飞身向后退去。
看了一会,蓝拓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邪魅的笑容。
“原来如此!真是不伦不类!”
突然间,蓝拓骤然停下脚步任方妍的长枪向自己刺来。
方妍对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大为震惊“这小子不要命了吗?”
手中长枪下意识的抖动,枪尖便避开蓝拓的要害向他的肩头刺去。
然而下一刻,方妍的眼里再次布满了惊惧。
长枪刺中蓝拓的那一瞬,方妍感觉自己刺中的就如同空气一般。而那被刺中的蓝拓也是在那一刻消散于无形。
方妍急忙将长枪横在身前,警觉的环顾着四周。
“看来姐姐不忍心杀我呢!既然如此,作为交换我便放姐姐一条生路吧!”
一开始还让方妍心花荡漾的迷人声线,此刻却像鬼魅一般锁魂夺命。
不远处托着下巴坐在巨石上一脸邪魅的少年,将方妍的初次江湖之行摧残的体无完肤。
自认为得到方家枪法全部真传的方妍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想要杀她恐怕绝不会出第二招。
蓝拓再次戏谑的看了一眼方妍,微微一笑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方妍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她将长枪插在面前,扶着枪杆才勉强站住。
这个叫蓝拓的神秘少年带给她的震撼根本难以言表。
但是转念一想,盒子里的东西关系到振威镖局上下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方妍咬了咬牙便提枪向蓝拓消失的方向追去。
樊城,一个距离襄阳不远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
它的战略地位很难定义,说它不重要它却算的上是荆襄九郡的门户,说它重要,距它不远的襄阳城才是打开荆襄九郡真正的战略重镇。
但是不管怎么说,樊城的重要性还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世人将襄阳和樊城以及它们所在的地狱统称为襄樊。
“瞧一瞧看一看啦,新鲜出炉的菜饼子嘞!”
“炸糕!炸糕!正宗糯米面炸糕嘞!”
“牛油面!热腾腾的牛油面嘞!”
…………
日头已经快要藏进西边的大山,天空之中也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朦胧的月牙。
再半个时辰,樊城的城门便会关闭,再两个时辰,城内的宵禁便会开始。
家住城外的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拾家伙事准备出城,不然关了城门就得住城里的客栈了,辛苦了一天也就勉强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让他们住客栈,他们可实在是舍不得。
而家住城里的摊贩们则是努力在宵禁之前多赚上一些。
一时间,满街飘香的地方特色小吃,韵味十足的方言叫卖声,还有不远处的青楼女子娇媚横生的揽客声。这些和大漠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让蓝拓为之一动。
蓝拓就像一只刚刚离巢的燕子一般,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新奇。
“呦,公子,进来喝杯小酒歇歇脚呀!”
“公子,要不要听个小曲呀!”
…………
娇媚无限的声音,和那半遮半掩的樱雪纱衣,稍微抬头,便能隐隐看到吹弹可破的皮肤。
然而蓝拓仅仅是用他那邪魅的眸子扫过阁楼上向他不断招摇的妖艳女子,便满不在乎的走向了一旁的小摊。
但是这一抬头,却在那些女子中间掀起一阵波澜。
即使是在她们每天接触过的达官贵人之间,也没有像蓝拓这样气质非凡又邪魅动人的公子。
不过蓝拓对她们的无视不免让她们的心中满是失落。
其实,面对这样一群花枝招展的妖艳,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会被勾起原始的冲动。
可这些对蓝拓来说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倒不是蓝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因为他见过这天下间最美的女人。
那种美是一种至高无上触不可及的威严之美,一种不容亵渎令人窒息的圣洁之美,一种九天之外超凡脱俗的天人之美。
见过那种美的人会对世间的一切黯然失色。
就算是方妍那样的倾世美人也不过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令蓝拓升起刹那间的邪火,更不要说这些风尘女子了。
“老板来碗牛油面!”蓝拓一坐下来便拍下一锭银子对摊主说道。
从大漠一路来中原,蓝拓一直都是急匆匆的赶路,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这满街的香味可是将蓝拓的馋虫勾了起来。
摊主是一对朴实的中年夫妇,不断的笑着招呼着摊子里的客人。
直到蓝拓坐下来,夫妇俩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原本的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周围吃面的人也是和夫妇俩一样的表情僵在那里。
很少有如此一身贵气的公子哥来他们这样的小摊吃东西,而且一来就拍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的更是少见。
“怎么?不够吗?”蓝拓有些差异的看着中年夫妇。
那中年男子连连摆手,点头哈腰的说道“不不不,这实在太多了,一碗牛油面五个铜子而已,您这一锭大银买下小人十个摊子都不止了!而且您这,小人也找不开呀!”
蓝拓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无妨,快点先给我来碗面,饿死了!”
“好好好,您稍等!这就给您弄!”中年男子连忙说道。
从蓝拓坐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吸引了樊城主街大多数人的目光。
樊城主街的丽华阁和水月楼的妓女们也不再揽客,纷纷围到小摊不远处。
“这小哥好俊呀,那眉眼真是勾人!”
“是呀,是呀,当年的嵇康也不过如此了吧!”
“好像还不是中原人,真可惜!”
“怎么可惜了,大漠里的人也别有一番风味呀!”
…………
就在这些女子叽叽喳喳赞美蓝拓之时,一旁的围观的少年男子们看不下去了。
“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听说过中牟县的潘安吗?那才叫美男子!”
“哼,那潘安恐怕已经老了吧,你们就是妒忌这位公子!”
…………
蓝拓对这些突然围过来的人群选择了无视,他的眼中甚至有一丝轻蔑。
蓝拓从怀中取出刚刚夺来的血玉姪,若无旁人的细细把玩。
“客观,您的面!”
没等多久,一大碗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牛油面便摆在了蓝拓的面前。
已经有些饥肠辘辘蓝拓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手边的竹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哇,就算吃一碗面都这么风度翩翩……就是不知道是大漠关外哪家的公子!”
…………
就算再怎么样,蓝拓也受不了这样浮夸的夸赞。
一碗牛油面下肚,蓝拓直接将那一锭大银抛给了夫妇俩“面很好吃,替在下的五脏庙谢谢两位了!”
说罢,一声清脆的燕鸣之声突然响起,紧接着诡异的一幕便出现在了樊城主街。
还在那里抱拳感谢摊主夫妇的蓝拓竟然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于无形。
那些围观过来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然后不知所以的面面相觑。
“鬼呀!”
忽然间一声撕沥的叫声打破了平静,紧接着围观的人群便开始疯狂的四散逃开。
这样大白天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凭空消失,换做是谁都会害怕。
但有的人也相信蓝拓并非鬼魂,而是上天派来的神明。
那小摊的夫妇俩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捧着银子不住的对着蓝拓消失的地方连连跪拜。
时辰已过亥时,朦胧的夜色早已将整座樊城笼罩。一队队城防士兵警惕的在街道上巡视。宵禁开始,除了一些官家撑腰的特殊场所外,整个樊城陷入了寂静之中。
“大哥,我真的只是是赶路的,天这么晚了您就让我进去吧!”
一袭红色劲装,气喘吁吁的方妍楚楚可怜的站在城门之下,央求着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
蓝拓实在太快了,方妍也只能奔着一个大致的方向拼命追赶。
“你快走吧,今日城门已关,等明日开城再来!”
“大哥,求求您,行个方便吧!”方妍继续央求着。
已经入夜,方妍第一次孤身在外,若进不了城,她可就要在城外的荒山野岭露宿,这让她难免有些害怕。
“近日盗匪猖獗,这大晚上你一个小姑娘平白出现在这里着实可疑,快走,不然就放箭了!”
委屈的泪水不自觉的喷涌而出,她不由得开始痛恨那个夺走血玉姪的神秘少年。
时辰已经临近子时,突出重围惊魂未定的方家镖师们在城门关闭之前顺利撤入了襄阳城。
“总镖头,我们这次真的是栽了!出来的人马折了大半,那帮劫我们镖队的人定是事先布好的埋伏!”
“是呀!不过索性货物并未损失多少!”
“就是伤的弟兄实在太多了!这大晚上医馆都关了,叫了好几家都不愿意出诊!”
…………
众镖师商讨之际,方振鸣突然拍案而起。整个房间顿时鸦鹊无声。
“派去找妍儿的人有消息吗?”方振鸣突然喝问道。
“这,总镖头,最快也要明日才能有消息呀!”
方振鸣顿时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总镖头,您放心吧,大小姐的功夫已经有几分火候了,几个小毛贼还是应付的来的!”
方振鸣抚着额头“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妍儿,而是那个锦盒!”
“锦盒?总镖头,一个锦盒也值不了几个银子,您为何如此紧张?”
方振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实话告诉诸位吧,我们这趟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十几辆大车!而是那个被夺走的锦盒!
我们之所以没有损失多少货物,是因为敌人的目的就是那和锦盒!”
底下的一众镖师听了方振鸣的话后顿时面面相觑,这件事他们可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呀!
“总镖头,那锦盒里究竟是什么?”一位镖师不由的问道。
方振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长沙王钦点,就算是再不值钱的东西那也是无上珍宝!”
方振鸣肃然看着面前的一众镖师说道“不管怎样,明天一早无论如何也要有妍儿和锦盒的消息,否则我振威镖局将大难临头!明白了吗?”
“明白了!总镖头!”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一位趟子手推开。
“什么事?”一位镖师抬头问道。
“总镖头,诸位前辈,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说是长沙王派来的!”
“什么?”
那名趟子手刚刚说完,整个房间里的人立刻站起了身子,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方振鸣。
“走,看看去!”
说罢,方振鸣便率先出了房门。
院落之中,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事整齐排列,为首的貌似是一位军前校尉。
方振鸣急忙上前参拜“草民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是哪位大人,这么晚了找草民有何贵干?”
那名校尉取出一块令牌递到方振鸣面前“我乃长沙王亲卫虎贲军军前校尉闫非,奉王爷命令前来接应!”
说罢,闫非便抬手对着身后一招,军士们便纷纷进入驿馆。
方振鸣脸色大变,他心中暗道,这将军说是接应,很可能是奉命查看锦盒是否安全。
就在方振鸣思衬如何应对之时,一声惨烈的叫声自驿馆内响起“总镖头!有诈!”
这一声大喊令方振鸣心头一紧,紧接着,便是连续的惨叫声在驿馆响彻!
那闫非听到这声惨叫不禁眉头微皱,但他腰间的长刀却在第一时间拔了出来向面前的方振鸣砍去。
方振鸣也是连忙起身飞身后退,他身后的镖师们也和扑将上来的军士厮杀在了一起。
“将军,王爷为何要杀我等?”
闫非没有理会方振鸣,而是挥舞着长刀继续向方振鸣砍去。
身形一转,方振鸣再次躲过“将军,既然要杀的是我等,就不要连累旁人!”
方振鸣清楚的听到,在那些惨叫声当中有很多并不是他的人,这闫非是要将这里所有的人一并屠戮啊!
“总镖头,接枪!”
楼阁之上,一名趟子手将方振鸣的大枪狠狠抛出,但下一刻,他便被几名军士乱刀砍死。
方振鸣脚下用力,飞身而起,含泪接住了大枪!
紧接着,方振鸣以枪作棒回身抡下。
闫非也不含糊挥舞着长刀迎向了方振鸣。
那闫非的刀法看似有些凌乱,却狠辣凌厉,招招着人要害,倒像是兵营里兵技!
方振鸣虽自视武功高于闫非,但是那凌厉的兵技让方振鸣一时之间竟拿他不下。
“走!”
方振鸣没有再犹豫,他果断的向众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远处的一座楼宇屋顶,一名浑身罩在紫色衣袍之下的男子看着大火冲天的驿站幽幽的说道“嗯?竟让司马乂的人抢先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大汉来到男子身旁用他那粗犷的声音说道“那又如何,这闫非不过是个军前校尉,他怕不是方振鸣的对手,再说乌老头已经去了!”
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乌先生若听你这么叫他,一定会将你的心脏挖出来的!”
那大汉一听,脸上居然闪过一抹惧意,而和这惧意一起出现的,还有几分厌恶。
方振鸣不愧是老江湖,在他的带领下很快便将闫非一班军士搞得晕头转向。
“大人!我们跟丢了!”
一名军士的汇报使得闫非顿时气急败坏“一群废物!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务必要在天亮之前将方振鸣的人头取下来!”
“诺!”
“桀桀桀!江湖上的人不好找吧!”
阴冷的声音让闫非顿时警觉起来“什么人!”
闫非一声大喝,刚要拔刀一股阴风便从他的身旁略过。
下一刻,闫非只感觉一股寒意自心脏处向全身扩散。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心脏部位,顿时瞳孔皱缩。
因为他的心脏部位空空如也!就连他身上的盔甲也在心脏部位出现了一块空缺。
在他的身后,一只干枯的手掌捧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送进了嘴里。
吱哑吱哑的咀嚼声音让这本就血腥的夜晚变得更加阴森。
“乌冥封!”
话音刚落,闫非的身体便瞬间软了下去。
周边那些刚刚反应过来的军士正要上前,却突然间止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在他们身后的暗影之中,一道道蓝衣身影欢欢浮现。
“去,把方振鸣给我找出来!”
阴冷的声音落下,蓝色的身影也随之消失,那一个个静止着的军士轰然倒地,他们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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