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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浮萍录》第十一回 天陨阳炎梵天掌 望月楼下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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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色之下,随云海棠一同出现的还有另外四名女子。

相比于棠心和棠玉她们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云海棠那玉葱般的手指轻轻一动缠绕在棠心身上的丝线便如潮水般退却。

四名女子中的两人分别上前来到棠心和棠玉身旁。

那棠心身旁的女子连忙取出一件纱衣披在棠心身上遮挡住她那裸露在外的诱人肌肤。

紧接着,云海棠玉手一招,百里濛湉手中的九心乐灵琴便向她飞去。而百里濛湉也并没有作任何的阻拦。

“云海棠,十年前你海棠宫的九圣天姬被我宰的差不多了吧,看这样子你是又挑了几个,不过这几个小雏儿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云海棠也不生气,双手合在小腹之上优雅的说道“我不想同你废话,把‘阴阳神鬼令’交出来,我便放过你!”

“哈哈哈!”百里濛湉大笑着说道“放过我?云海棠,你我之间虽然半斤八两,可是你的‘海棠天心决’究竟能不能胜过‘阴阳神鬼令’你应该比我清楚吧!难不成你要凭着这几个小雏儿和我一较高下?”

云海棠那秋水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没想到过了十年,你这老巫婆还是这么狂妄!”

话音刚落,云海棠周身突然浮现起一种宛如水波般柔和而又温润的真气波动。

那种波动不知为何让人有种身不由己的亲切感。

这亲切感令人生不起一丝的警惕和对抗之意。

但是百里濛湉知道,这所谓的亲切柔和之感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凶险。

周身雷息环绕,隐隐有奇异的岩浆火光闪烁,眼中满布血色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有狂风咋起之意。

百里濛湉就这样腾空而起与云海棠平行于半空之中遥相对视。

刹那间,这一方天地之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之间真气纵横,就连此地的天象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皎洁的明月突然被阴云遮挡,阴云之中雷光褶褶。

云海棠带来的六位天姬望着天空檀口微张,她们纷纷在心中惊呼“‘阴阳神鬼令’居然可以引动天地异象!”

正在她们惊叹之时,云海棠和百里濛湉同时有了动作。

两人均在刹那之间曲掌向对方拍去!

云海棠手掌之间碧光粼粼,水波漾漾,浓厚的真气交缠在波光之间,仿佛能够荡涤整个天下!

“棠冰姐,那就是宫主的‘碧海惊涛掌’吗?”已经被救回来的棠玉不由的惊叹道。

一旁年纪稍长的一位天姬点了点头“没错,这‘碧海惊涛掌’乃是宫主六年前所创,好像是专门用来对付阴阳家的独门秘技‘阴阳化及手’的!”

“‘阴阳化及手’?就是那个相传可以熔掉世间一切神兵利刃的掌法?”棠玉不禁再次问道。

棠冰叹了口气说道“对呀,当年宫主就是因为吃了这‘阴阳化及手’的亏,所以才闭关钻研‘碧海惊涛掌’!”

正当几人神往于两大绝世神功之时,半空中的云海棠和百里濛湉已经对碰在了一起。

然而令众人吃惊的是,两人对碰的一瞬间,百里濛湉竟然在‘碧海惊涛掌’之中悄然消散。

那天地之间被百里濛湉引动的天地异象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前后巨大的反差令六位天姬顿时呆立当场,这是什么情况?两大高手的对决这就完了吗?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云海棠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百里濛湉,你这该死的老巫婆!”

说罢,云海棠手中抓着的破烂道袍在她那肆虐的真气之中化为齑粉。

破烂不堪的山神庙中,百里瑶瑶裹着满是破洞的单薄被褥,勉强睁着水嫩的大眼睛遥望着破庙之外。

突然间,一道血色雷光闪过,百里濛湉便出现在了百里瑶瑶面前。

微微喘了口气,百里濛湉便开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瑶瑶,快,我们得走了!”

百里瑶瑶乖巧的点点头,便很是熟练的帮助百里濛湉整理行装。

对百里瑶瑶来说,这一切她都已经习惯了!从她记事起到现在,自己的姑姑总是带着她不停的逃亡。

但是这一次,百里濛湉好像比往常更加紧张。

行装收拾完毕,百里濛湉掐指捏算一番后便带着百里瑶瑶往西边疾掠而去。

百里濛湉离开没多久,云海棠便和六位天姬赶到了破庙之外。

有些厌恶的将手指放在鼻尖,云海棠很是嫌弃的说道“这老巫婆,这种地方居然也住的下!”

“启禀宫主,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二十余具尸体!”

云海棠柳眉微皱对那汇报的女子问道“棠清,你说,尸体?”

棠清回应到“对,宫主,那些尸体很整齐的站在那里!好像……”

没等棠清说完,云海棠便打断了她“好了,我知道了!哼,堂堂阴阳家家主居然在这里给人赶尸!不知廉耻!”

“宫主,那我们?”一旁的棠冰不由问道。

袖袍一挥,云海棠有些冰冷的说道“烧了这里,我们走!”

“是!”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那微弱的光芒终于将黑暗驱散。

豫州城的醉仙楼,蓝拓伸着懒腰自房间内走出。

“小二,替我备点干粮!”

“哎好嘞!公子您稍等!”

店小二接过蓝拓扔过来的银两欢天喜地的去了。

在大堂之上坐定,蓝拓刚准备喝一碗早茶,忽见对面坐着一位年近三十的壮汉。

那壮汉拥有一副和吴宿不遑多让的铁塔身躯。他那裸露在外的双臂通体赤红,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盆米饭,一盆牛肉,一盆羊肉和一大坛子米酒。

那壮汉正狼吞虎咽的在那里大嚼大咽,就好像数十天未进过米粮一般。

风卷残云之下,那桌子上将近普通十个人的吃食很快便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咋吧咋吧嘴,那壮汉端起一旁的酒坛将剩下米酒一饮而尽。

美滋滋的拍了拍肚皮,那壮汉便很是自来熟的来到蓝拓面前,对着蓝拓抱拳施礼道“在下,暗鸦姜晟,代圣主向公子问好!”

蓝拓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僵,笑着说道“暗鸦圣主?小爷我跟他不熟,没事套什么近乎!”

姜晟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但很快便被他收了起来。

“公子说笑了,飞燕城和暗鸦均是江湖中至尊般的存在,双方互通有无,也是应该的,问个好有何不可!”

蓝拓冷眼看向面前的姜晟,“那就让祁冥渊自己来!你,还不配!”

姜晟立时愣在当场,双手之间那灼热的温度缓缓升腾。

“公子,不要不识好歹,直呼我暗鸦圣主大名,就算你是飞燕城少城主,在下也一样不客气!”

蓝拓呵呵一笑,一手托着下巴戏谑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暗鸦排名第十三的‘烈焰判官’姜晟,当年江东‘铁手门’叛逃在外的弟子!

我到想知道,就凭你,要怎么和我不客气!”

就在姜晟想要发作之时,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之声骤然响起。

“姜晟,你这狗杂种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蓝拓倒没什么,那姜晟在这一声暴喝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颤。

他连忙抬头,看着正从楼下走下来的吴宿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道“大……大师兄!”

“你他妈还有脸叫我大师兄!”说着,吴宿居然脱下自己的鞋子直接丢向姜晟。

在被姜晟躲过之后,吴宿居然再次脱下自己另一只鞋子追着姜晟抽打而去。

那姜晟也不知怎地,刚才在蓝拓面前的那种气势荡然无存,连最基本的闪躲功夫都没有用出来。

就那样被吴宿拿着大鞋拔子绕着醉仙楼的大堂不住的追打。

“大师兄,咱们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了,你咋还抽我!”

吴宿一听姜晟的话,似乎更加愤怒“有头有脸?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说有头有脸?一走就是十年,还偷了师父的秘籍,师父病重的时候也不知道回来?还和‘鬼煞门’那群妖人混在一起,我让你还有头有脸?老子今天抽死你!”

姜晟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十年前在阴阳家本家你又不是没看到,江湖顶尖高手层出不穷!咱家的‘天陨阳炎手’在百年前可是要胜过九天神雷阁的‘五雷天罡决’,可是师父就是不让咱们练,非要让咱们开什么铁匠铺,做什么打铁的营生,我不服!”

吴宿顿时火冒三丈“哎呀!你小子偷秘籍还偷得理直气壮是不是!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给我下来!”

那姜晟此时已经把自己挂在了楼梯的木椽之上“我不下去,从小到大你就一直那鞋抽我,我都快三十了,你还抽我!我现在好歹是暗鸦排得上号的一流高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抽我,就是在抽暗鸦的脸,到时候暗鸦来寻仇,我可不管你!”

“妈的,你小子还学会拿暗鸦来压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你二师兄不在,他要在了,非拿刀削死你不可!”吴宿指着姜晟怒骂道。

姜晟蜷缩着身子喘着粗气说道“你胡说,二师兄才不会打我!”

……

这一幕,令一旁的蓝拓目瞪口呆。

在他的印象中,吴宿憨厚老实,从不喜欢与人争执,而那姜晟,随无什么劣迹,但是在暗鸦之中心机武功均属上乘,要不然也不可能排在第十三的位置。

可是现在看来,仿佛是吴宿在欺负一个老实人一般。

方妍因为楼下的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她和蓝拓一样,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

两人一追一逃了很久,也许是累了,纷纷停了下来。

此时的醉仙楼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闲人,那店小二也拿着准备好的干粮呆立在门口,他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吴宿拿鞋子指着姜晟问道“你小子,来这干啥?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

姜晟喘着粗气摆着手说道“这是暗鸦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吴宿拎着鞋子当即发作“你个混账,还机密!我他妈抽死你我!”

“吴大哥!既然是机密就算了,我想暗鸦此次来的人定然不会少,既然你这师弟还还顾念着同门之谊那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反正我们也要赶路了不是!”

蓝拓依旧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说道“那个什么判官,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这便走了,小爷我可没功夫在这陪你玩!”

说罢,蓝拓便起身从店小二手中取过包袱准备离去。

“慢着!你们不能走,把血玉姪留下!”

姜晟一声大喝,惹的吴宿很是不爽,正要发作,却被蓝拓拦了下来。

那邪魅的眸子戏谑的瞟了一眼姜晟说道“我说过,你没资格,叫祁冥渊自己来!”

说着蓝拓便牵起方妍的玉手径直走出了醉仙楼。

姜晟想要阻拦,但是吴宿一直死死盯着他,直到蓝拓和方妍跨上马背方才离开。

姜晟咬着牙,脸上说不上是愤怒还是羞愧,他挥起那带着高温的手掌对着面前的桌子狠狠拍下。

那桌子顷刻间便四分五裂,奇异的是,那桌子的残骸竟没来由的燃烧了起来。

正当姜晟满面通红,一肚子火气不知如何发泄之时,一双有些冰凉的芊芊玉手从他身后环在了他的腰间。

“怎么?舍不得下手吗?”

温柔的话语和靠在姜晟肩上那张娇嫩如凝脂般的俏脸,让姜晟满腔的郁闷全都消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大师兄啊!”

倚靠在姜晟肩头的那张俏脸凝望着吴宿离开的方向突然有些感慨的说道“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两个人见面都不舍得动用武功来伤害对方。若是换了我,恐怕海棠宫的诸位姐妹看到我,就真的是生死相见了!”

姜晟散掉手上的高温,拉开环在自己腰间的玉手,回身将背后的佳人揽在怀中“放心吧梦琳,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蓝拓三人勒马飞奔,出了豫州城后不知又跑出多远才渐渐停了下来。

蓝拓揉了揉马脑袋说道“暗鸦的人咬的还真紧!”

吴宿灌了一口清水说道“是呀,不过公子,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到汉中,不可轻易节外生枝啊!”

蓝拓放下玉壶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吴大哥和你的那个师弟还真是用情至真哪!互相都不舍得动手。”

喝了口酒蓝拓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些奇怪,那姜晟应该是叛出铁手门的,而且铁手门门规森严,对待背叛者更是绝不留情,可是我看吴大哥你对那姜晟的样子,不像是对待一个背叛者的样子啊!”

一旁的方妍也是附和道“对啊,我看着也不像!”

吴宿摸着脑袋嘿嘿笑道“其实姜师弟他只是有些太心急而已,况且当年师父也已经原谅他了!”

“原谅!”蓝拓和方妍异口声的惊呼道。

背叛师门,不管在哪里都是不可原谅的重罪,严重的甚至可能会遭到整个江湖的追杀!

而吴宿一句轻描淡写的原谅便带了过去,这换了是谁也会惊讶。

吴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姜晟是二师叔和三师叔的亲生儿子!”

“什么?”蓝拓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被他一口喷出惊声问道。

铁手门的上一代在三十年前被江湖尊称为铁手三杰,三人均算的的上是一流高手。

再加上他们的师父‘炎陨老人’,整个铁手门足以媲美九天神雷阁。

而且当年江湖有传闻,铁手门的‘天阳神君’,也就是炎陨老人的师父,还活着!

当年的铁手门曾一度与百里阴阳家齐名,‘天阳神君’也层连续挑战‘百里阴阳家’和中原众家高手,听闻他还曾经远赴大漠,向飞燕城挑战。

虽然结果不得而知,但也证实了‘天阳神君’和‘天陨阳炎手’的厉害!因此‘天陨阳炎手’在那时被誉为和‘阴阳神鬼令’与‘燕凌天神功’同一层次的不世神功。

时过境迁,虽然在‘天阳神君’之后铁手门再也没有出过那样的顶尖高手,但是铁手门依旧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一流势力。

直到二十五年前,突然有一道传言说,‘天阳神君’早已身亡,‘炎陨老人’也是病重缠身命不久矣。

这一下,整个江湖全都炸开了锅。‘天陨阳炎手’威震江湖,觊觎它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失去了顶尖高手坐镇的铁手门无异于一块无人看管的肥羊。

一时间不论黑道白道,纷纷对铁手门展开了一场围杀。

那灾难过后,铁手三杰三去其二,从那之后,铁手门便躲入江东不问世事。

吴宿的脸上多了一分惆怅“其实当年,两位师叔成亲之时很是低调,江湖上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有个儿子!

当年两位师叔便是为了保护我那小师弟才惨遭毒手!因此到了江东之后,包括师父在内整个铁手门对小师弟都是宠爱有加!”

“宠爱有加?”蓝拓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这样,姜晟为何还要反叛?”

吴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和十年前那场江湖大动乱有关。

十年前,师父突然收到海棠宫的信函,要我们前去参与围剿阴阳家本家!

当年一战,惊天动地,不管是云海棠、百里濛湉还是一战成名的宋鸿光,他们无一例外都激起了小师弟的好胜之心。

回到铁手门之后,小师弟便对我铁手门祖师爷‘天阳神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多次向师父询问‘天陨阳炎手’的修炼功法!

但是经历了百里阴阳家的事情之后,师父对‘天陨阳炎手’更加不愿意提起。

毕竟当年的铁手门和那时的‘百里阴阳家’一样,都是被人盯上了独门功法,而后惨遭灭门!

连‘百里阴阳家’那样的存在都没有守住‘阴阳神鬼令’,凭借当时的铁手门想要守住‘天陨阳炎手’,整个铁手门自问没有那样的自信!”

蓝拓喝了口酒说道“所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吴宿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那时师父非常生气,狠狠责罚了小师弟!我记得那天,我和凌霸不断向师父求情,头都磕破了,可师父就是不愿意饶过小师弟,最后还关了他三天禁闭。

那天之后,小师弟便学乖了,不再追问‘天阳神君’和‘天陨阳炎手’的事情。我们都觉得小师弟是理解师父的苦心了!

可是没过多久,小师弟突然不见了,师父的书房被翻的乱七八糟,‘天陨阳炎手’的上卷心法也不见了!

那天之后,师父便病了!一直卧床不起。”

蓝拓点了点头“我说嘛,那姜晟身为暗鸦高手,却还念着同门之谊,不愿意对吴大哥你出手!怪不得阿姐说,铁手门的人个个忠义无双!”

吴宿对蓝拓抱拳说道“嘿嘿,公子过誉了!”

蓝拓伸了个懒腰,挺了挺身子向前瞄了几眼说道“我看我们也不要走官道了,就此径直前往洛阳,经洛阳直接到汉中!如何?”

吴宿摇摇头“我没意见,如此便是一马平川能尽快到达汉中,不然绕来绕去还要走蜀道,那可就耽误事了!”

蓝拓看向身旁的方妍,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方妍连连点头说道“都听你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直接去洛阳!”

……

许昌城,陈留王府。

夏侯臣端坐王府后堂的会客厅,在他的身后跟随着的便是温零和一个为年近三十的黑色锦衣男子。

会客厅之中的陈设非常简朴,稍微名贵一点的便是几幅陈琳和嵇康的字画。只不过在这简朴之中却有几分帝王之气。

几名略有姿色的丫鬟侍奉在旁,令这份帝王之气更具神韵。

夏侯臣仿佛早已习惯了这里,很是自然的吃着茶点,欣赏着周围墙上的字画。

“臣儿来啦!”

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夏侯臣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温零和那锦衣男子也是突然下跪行礼。而且他们所行之礼居然是天子和臣下之间的君臣之礼!

而夏侯臣却并没有向他们那样施以大礼,而是简简单单的单膝下跪“侄儿参见王叔!”

“臣儿不必多礼,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王叔!”

“谢王爷!”

三人起身,在他们面前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

男子玉面纶巾施施然落座,黑亮垂直的长发微微盖住邪飞的英挺剑眉,棱角分明的轮廓中散发着孤傲和清冷,若不是那微微发福的身子,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出他的年龄。

此人便是曹魏名义上最后一位皇帝――曹奂!

曹奂拿过手边的茶杯说道“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都办完了!世上再无无常寨!”

曹奂喝了口茶说道“不错,小小年纪便被封为关中侯,又立下如此功劳真不愧是我曹氏之后!我想,你父亲也定然会很高兴的。”

“侄儿只不过是为这天下苍生做点事情罢了!”

曹奂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回来了,而且任务也完成了,那‘洛神剑’也该还给你了,回头你便去趟皇城拿回来吧!”

“侄儿明白!”

放下茶杯,曹奂便对门外招了招手,一名丫鬟便举着一方托盘走了进来。

曹奂起身,从那丫鬟的托盘上拿起一件金色的软甲送到夏侯臣面前。

“臣儿,这西域金蚕甲,是我还是天子之时外臣进贡的,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吧!”

夏侯臣连忙说道“王叔的护身之甲侄儿怎可受之,还请王叔收回!”

“哎~!我在这陈留王府中长年又不出去,要这软甲有何用?曹家这一代中,也就是你最有才华,给你用,最好!”

夏侯臣的眼中不由的泛起一抹晶莹。曹奂虽贵为陈留王,但是他的生活却与囚犯无异。整日只能在陈留王府中活动!

夏侯臣恍惚间,那软甲已经被曹奂送到了的他的手中。

“臣儿,你回许昌还没有去看曦月吧!我这也不方便留你多久,你这就去吧,曦月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啊!”

听了曹奂的话,夏侯臣的心中先是一阵羞涩,但是下一刻,那羞涩便成了愤怒。

是呀,夏侯臣贵为关中侯,手上多多少少有些实权,但是他毕竟是曹氏直系后代,随意进出前朝废帝的府邸,若是被有心者看到,那么晋廷便会随随便便给他扣上一顶密谋造反的帽子!

夏侯臣含着泪,被曹奂送到了门口。

曹奂亲切的替夏侯臣理了理衣领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臣儿,血玉姪的事情,若是不行便算了,只要咱们曹家的后人能平安就好!”

说完曹奂拍了拍夏侯臣的肩膀说道“好好干!”

说罢,便转身返回王府。

那缓缓关上的大门不知怎的,让夏侯臣的心中说不出的绞痛!

他不由在心中默念“王叔,总有一天我洗刷我们曹氏的耻辱!”

许昌望月楼。

自当年曹魏迁都洛阳之后,在这许昌城内,最有名望的便成了这望月楼。

望月楼,顾名思义,便是望月思恋,怀念当年嫦娥奔月,后羿思妻之情。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这里都是许昌城最热闹的地方,多少文人墨客都会选择在那一天在此处留下诗篇。

这里不是青楼,却拥有绝色佳人和倾世天籁。

这里同样不是皇室官坊,却聚集着大量没落贵族。

有人不远万里只为了能够来这里听一曲离殇,品一杯香茗,留下几首恋歌以诉相思!

天色刚刚临近黄昏,望月楼便已经染上了浮华。

夏侯臣一行人来到望月楼之时,不由得为眼前的浮华微微心动。

“你们在这里等我!”

“是,侯爷!”

数十名戴着面具的黑衣大汉齐声回应,漫天的煞气令的浮华的街道顿时安静了几分。

夏侯臣下马径直走进望月楼,这里的人似乎是对夏侯臣早已熟悉,纷纷赔笑迎接。

夏侯臣也不停留,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的一处房间之外。

听着房间内撩人心弦的胡人琵琶弦曲,夏侯臣不禁有些痴醉。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身上内劲喷涌,夏侯臣便在电光火石之间进入房间之内。

夕阳映衬,鲜血般的霞光闪烁着耀华将整个房间渲染成了血金色。

那绫罗霓裳被血金之色披上了一层神圣,三千青丝在这份神圣之中将那粉嫩娇颜微微遮挡。

眼前的这一幕让夏侯臣不禁有些痴傻的站在原地,安静的欣赏,琵琶丝弦诉说的相思更让这一切显得和煦、动人!

也许在这里,夏侯臣的心才是最安静的,安静的没有丝毫杂念,眼里有的,只是眼前的璧人。

夏侯臣突然快步上前,从身后温柔的将那可人环抱。

琵琶弦声骤然停止,接下来便是娇羞的嗔怒“哼!你还知道回来呀!”

“你怎么知道是我?”夏侯臣将将自己的脸贴上林曦月的脸颊柔声问道。

“哼,除了你谁会这么放肆!”

一声娇怒,夏侯臣挑了挑眉坏笑道“哦?放肆?我很放肆吗?”

林曦月小嘴一撇说道“哼!你说呢?谁会这么大胆,敢闯望月楼楼主的房间?”

“不不不,那不叫放肆!这才叫放肆!”

话音刚落,夏侯臣突然将林曦月从坐垫上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之上,然后欺身而上,很是野蛮的将林曦月压在身子之下。

林曦月挥起粉拳轻柔的捶打夏侯臣的胸膛“哎呀,你坏死了!”

还没等林曦月反应过来,夏侯臣便吻上了她的朱唇。

林曦月所有的反抗全部停止,转而搂住夏侯臣的脖颈温柔的配合于他。

不知亲吻了多久,夏侯臣才放开怀中的林曦月,看着面前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有些紧张的佳人,夏侯臣微微一笑。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林曦月那快速的心跳。

“曦月,这次恐怕我又要离开一段时间!”

夏侯臣话音刚落,林曦月紧闭的双眼立刻张开,原本紧张的样子顿时恢复正常。

“从老娘身上起来!”

夏侯臣看着面色大变的林曦月,温柔的抚摸着林曦月的脸颊说道“曦月,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相信我,这次的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娶你!好吗?”

林曦月的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水花,她环着夏侯臣的脖颈说道“你一定要作这个关中侯吗?”

夏侯臣抓住林曦月的小巧的手掌说道“很多事情我和你说不明白的!等我这次回来,我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曦月你一人我曹臣今生便是无憾!”

听到夏侯臣叫自己曹臣,林曦月便明白了他的内心,是呀,他本来就姓曹,他本来就不应该是晋廷的侯,而应该是魏廷的王!

林曦月在夏侯臣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道“你去吧!记得回来娶我!”

夏侯臣微笑着点点头“一定会的!”

说罢,夏侯臣便翻身下榻直接从窗户飞身下楼!

在此等候的众人依旧肃穆而立,温零将马匹牵给夏侯臣轻声说道“侯爷大可多待一会,弟兄们会安然在此等候!”

夏侯臣摆摆手飞身上马刚要下令出发,悠扬流畅的琵琶声便自楼上响起。

夏侯臣抬头看了一眼喃喃说道“《凤求凰》!曦月,等着我!”

“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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