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要等我?”小蛮被陈清羽的话弄得有些紧张。
陈清羽搔了搔自己剃光了的脑门。
“额,是这样,那日,那日在码头时,你可曾遗漏一个手帕?”
“哦?对,那天回来确实有个手帕不见了。怎么?陈少爷是来还手帕的?”
陈清羽眼神看向别处。“本意如此,可,可是我今天却没有带来。”
“这样啊,没关系,一个手帕而已,陈少爷以后回去后得空儿再送来就好,或者派你府上的下人小厮送来。”
说完,周小蛮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哎呦,你看我这是说什么呢?不过一个手帕而已,倒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扔了便是。”
“扔了是万万不可的,姑娘的手帕在下会保存好,改日一定亲自奉上。”
饶是周小蛮再心大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家,手帕又是极私密的物件,听说一个男子要保存好自己的手帕,而且这男人还是自己存了一些爱慕心思的,脸上自然有些发烧,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清羽看小蛮的样子,自知说的话有些不妥,可是情到深处,又确实是将自己内心想说的话隐晦的表露了出来。
一阵相对无言,还是陈清羽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说道。
“这是我少时贪玩,央求家父从京城给我带回的匕首。小蛮姑娘既然有东西在我这里,我又暂时无法归还,自然要有些东西也放在小蛮姑娘这里作为抵押才是。”
这把匕首刀鞘为油亮的黑木,装饰用的金属似乎是金的,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甚至还镶着一颗不知名的宝石,周小蛮不是行家,却也知道这种成色的物件绝对价值不菲。
“陈少爷,这怎么行呢?你不过是存了我一个手帕,就是拿做抵押也不该拿如此贵重的物件。”周小蛮急忙推脱。
“我见姑娘的手帕干净整洁,上面还精细绣着一朵兰花,想必是十分心爱之物了,若是比起在心中的重要程度,怕是我这匕首还要廉价很多。只是陈某从小家里娇生惯养,实在没有什么心爱之物,左思右想,便只有这把匕首是少时最爱,能与姑娘的手帕相提并论了。俗世的价值比起这在心中的情谊,自然是心中的情谊更重要了。烦请小蛮姑娘务必收下。”
“好一个心中的情谊,看不出来竟是个如此会说的。”周小蛮心里想着并未说出来,只是听了这番话,脸倒是更红了,这怎么越听越像是戏折子里说的情人约会互换信物啊!还好夜色将至,黄昏替她藏住了她这份娇羞。
“既然陈少爷如此诚恳,那我就收下了。”
“这样再好不过。”
又是一阵无言。
“我还急着去买鱼,给我爹烧饭,我就先走了。”周小蛮终于说道。
“哦,耽误了小蛮姑娘这么多时间,是在下打扰了。”
“陈少爷,再见。”小蛮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告,告辞。”
望着周小蛮离去的背影,陈清羽久久伫立,一会儿,等到小蛮走远了,又从胸口掏出那日捡到的手帕,看着上面那朵小小的兰花傻笑。
提了两条鱼和几斤周老大爱吃的熟食回来,小蛮手里还是紧握着刚才的那把匕首,上面已然残留着陈少爷怀中的温度,也或是早已变成了自己手掌的温度。
小蛮的心里被一种似乎是小时候犯了错,怕被发现的兴奋感和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欣喜充盈着。快到家了,急忙将匕首藏进衣服,左右拍打比较,直到确定看不出来了才敢进屋,好在匕首比较小巧,藏起来也并不是很难。
刚进院子,就听见自己爹哈哈哈的大笑声,似乎是在与人交谈。
一进屋就看见周老大和沈大力围坐在圆木桌前,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两坛子酒,其中一坛酒已经开封,周老大看似微醺地和沈大力讲着什么,沈大力一张英气黝黑的脸庞也染上了几分红晕,不见他说话,只是不住地应和着周老大点头微笑。
“就我爹这一喝酒就滔滔不绝的脾气,连我这个闺女都受不了,也就大力哥能听他胡诌了。”小蛮心里暗想,并没有说出声音。
“闺女回来了,你刚走大力这小子就来了,我们爷儿俩,喝了点。”
闻着一身的酒香,小蛮皱眉心想:“怕不是喝了一点吧。”
“爹,你们先喝着,我去做两道大菜给你们助助兴。”然后小声转头对大力说道:“大力哥,多陪我爹聊聊,少喝一点哈。”
沈大力微笑着点了点头,周小蛮转身去了厨房。
不消一会儿功夫,两盘水煮鱼就被小蛮端了上来。
“好好好,我闺女着厨艺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色香味俱全。大力,快尝尝小蛮的手艺。”周老大先夹了一筷子尝后说道。
“小蛮妹子做的的确好吃,我看快赶上翠仙楼大厨的手艺了。”
“臭小子,马屁精,说的好像你在翠仙楼吃过饭一样。这翠仙楼师父都没去过几次……”
“爹,人家夸你闺女呢!你可倒好。”
“哈哈,是爹不对,爹自罚一杯。”
欢声笑语中,三人愉快的渡过了晚饭时光。
晚饭到了尾声,盘子里只剩下一丢骨头,两坛子酒也早已空空如也。
周老大突然问沈大力到:“你觉着我们家小蛮怎么样?”
沈大力被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小蛮。“小蛮妹子人是极好的。”
“哈哈哈,”周老大大笑“我就说嘛,我家小蛮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哪家的后生不是争着抢着要。”
“爹你说啥呢?喝多了吧!”小蛮皱起了眉头说道。
周老大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女儿,或是说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小蛮情绪的变化。
“我若是要将小蛮许配给你呢?”
沈大力再是一愣,本来因为喝酒发红的脸更红了,等明白过来周老大的意思后,更是喜不自胜,刚要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时。却见小蛮一甩凳子,突然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爹!你突然和大力哥说的这是啥啊!我不是说了我的婚事不用你操心么!我一辈子也不嫁人,谁也不嫁!”
说完一甩身离开饭桌,去院子里凉快去了,留下两人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臭丫头,吃河豚了?怎么说话跟个刺儿头似的。”周老大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从来没对小蛮说过重话的他借着酒劲儿对大力说:“这自古以来,结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嫁就一定得嫁。大力,师父就听你一句话,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嫁你自己嫁!”小蛮在院子里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
“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在院子里这么大声喊,也不嫌左邻右舍的听着丢人,真是平日里让我给惯坏了!”说着便左右找着趁手的家伙儿事儿,似乎要冲到院子里打人的架势。
大力急忙拦住动怒的周老大。
“师父,师父,您消消气儿,不是小蛮不好,是我配不上小蛮。再说了,这从小到大,我都把小蛮当妹子看的。”
听沈大力这么说,周老大也不好在说什么,况且他也并不是真想打周小蛮,毕竟从小都没碰过这孩子一个手指头,要打也得下的去手才行。
“哎呦,气得我头晕,大力你把我扶到床上躺一会儿。”
大力按照周老大的吩咐把他扶到了床上,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周老大竟然打起了呼噜。
沈大力自觉呆着无趣,便收拾一下桌子,然后扯上自己的褂子,准备回去了。
刚一出屋门,就看见周小蛮气鼓鼓的坐在院子里,似乎还在和她爹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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