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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扬起雾》第一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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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卷起几片刚落地的黄叶,书上的叶子依旧茂盛,毕竟现在还是早秋,哪有什么秋风卷落叶,只有几片黄叶在刺眼的太阳光下动一下,证明这大概是秋天的。

张齐摸摸自己的肚子,午后的阳光这么烈,立秋后的天气依旧是这么炎热,不急不慢的拉出一张藤椅,放在葡萄藤架下面,一把不知道历经几代的破蒲扇缓缓摇着,惬意的眯着小眼睛。

“啷个哩个啷个哩个啷”,张齐嘴里哼着小曲,不多时,便已经沉沉睡去,“张强,男,48岁,职业,农民,享年,48”这时一个声音在张齐梦里响起,一黑一白两个声音手里拿着一张纸,对着张齐瞅了几眼,“小黑是这个没错吧”白色的那个身影戳了一下黑色的身影的腰”。“你不是第一次出任务吧,管他是不是拉回去就完事了”黑色那个挥舞着手里的勾魂锁,张齐还来不及说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没有了知觉。

翌日,张家小院内哭声那叫一个哭天抢地,“齐儿啊,你才十八啊,怎么就走了呢,我的儿啊”一个中年男子扶着边上的棺材,哭的站都站不起来。只听咯噔一声,中年男子扑倒在地。一口气上不来就晕死在地上,不知道何时能够起来,“边上的中年妇女见自家丈夫一动不动,顿时慌了神,急火攻心,顿时也晕了过去。这是两个身影又出现在大厅内。“小黑,你说你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了。”小白指着地上的地上的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想啊,谁叫他们父子俩长的这么像的,你说他们人有犯错的时候,我们死神就不可以犯错了吗?”小黑看看左看看右,不知道想些什么。

“要不咱把那小子放了,把他爹的收走就算了?”小白苦着脸想着解决办法。“你傻啊,我们黑白无常的服务宗旨就是概不退货嘛,你师傅老白不是这样教你的吗”小黑不高兴的嘟囔着。

小白听完也是若有所思,只是顿时觉得不对劲“小黑,现在都改革了,你还在说着老话,你就不怕被投诉啊,老黑老白他们不就是因为被投诉才停职两个月的吗”小黑顿时反应过来“只是我俩好不容易接到单子,这样子放走了,就少了一单了,那我们转正时间又要往后推一单,你知道我们现在接单这么难,就咱们这个地界,人又少,医生还来的多,万一半年还转不了正,那不是又要回去重新学习了!”

“那你说怎么办”小白现在也是急得直跺脚,毕竟锁魂锁错人这个可是严重的责任事故,何况因为这件事还导致两个人生死不明。“有了,”小黑的脸上说不出奸诈,“咱们把张齐偷偷带走贿赂一下孟姐姐,让她把这小子扔去煮汤,咱把这个该死不死的拉回去交差,这一天天的魂飞魄散的家伙多的是,咱们就假装不知道。”

“这么做风险还是很大的,要不,咱们把他们灵智给灭了,再都带回去,带两个傻子回去,判官应该也找不到什么毛病。”小白觉得还是自己的想法靠谱,灵魂有灵,带回去万一瞎说,把自己怎么死说出来,自己两个人那可是失职了呀。“小白看你干干净净的,做事的时候这手是真的黑。”小黑不由得感慨到。“一不做二不休,把三个个都带走。”两个实习黑白无常就把张家一家人都收了锁魂袋。

只是这是突然天边卷起的秋风猛然烈了许多,犹如寒冰地狱里吹出来的一般。“你们两个干嘛去。”一个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僧人骑在一头憨厚的大狗上。说不出的滑稽。黑白无常顿时打了个寒颤。地藏王菩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菩萨,我们来收几个亡魂,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两个负责的地界。”黑白无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后背和额头的冷汗流的已经像小溪一样。

“阿弥陀佛,生着自生,死者往生,你们过界了,自己回去找判官领罪吧。”地藏王菩萨淡淡然说着,不理会黑白无常的狡辩。“把张强的拿走,其他两人的魂给我,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黑白无常见事情已经败露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判官那里能够从轻发落了。两人把张齐张母的灵魂给到菩萨手上就化成一缕青烟往地下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藏王菩萨见黑白无常已走,将锁魂袋中两人的灵魂取出,衣袖一挥,将两人灵魂吹会他们的身体。“生者复生。”伴随着地藏王菩萨的轻语,棺材中的张齐霍然坐起,摸摸脑袋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而张母此时也发出来若有若无轻泣之声。

“父亲,母亲”张齐从棺材中爬起,只觉得头疼欲裂,浑然没有发现此时自己的不对。那周围的白布,白花,白蜡烛是如此的扎眼,只是他浑然没有发现。

“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现出真身,一身黑的发亮的僧袍,一把乌金的禅杖再加上手里拿着的灰绿的钵盂。一点不似那些凡间的僧人般神光奕奕。“施主,贫僧地藏。”地藏王菩萨简介明了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张齐看着这个大和尚,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可怕的梦境中有这个和尚。“大师,大师救救我爹娘,大师。”张齐现在已经豁然明白这是怎么一会事了,自己是已经死了一次了。

“生死皆定数,你的生死都是天道的一部分,你的生,是你的命,你父的死也是他命中所注定。”我并没有能力决定他的生死或者你的生死,我在这只是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做了该做的事。”地藏王菩萨平淡的说着。

张齐突然就这么直愣愣的跪了下去,“菩萨救救我父亲吧,菩萨。菩萨”张齐就这么不住的磕着头,嘴里不停的求着地藏王。一下一下的,渐渐血就把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坑。“我父亲一生没什么本事。他说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我养大了,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我求你了,只要救他我这辈子,下辈子,以后生生世世都给你当牛做马”

黝黑的地面上被张齐的血印了一个通红,哗然就倒在地上,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痴儿,我救不了你父亲但你可以,命中该你自己去救你父亲,只是这辈子他的阳寿已尽。他在地府等你带他回来。”

地藏王不忍心就看着张齐就磕头把自己磕死在这。“只是你的母亲尚且在世,待你安顿好你母亲再去九华山道场,我会在哪里等你。”说着骑上谛听就消失在这里。地上留着一张黄符。“贴在你母亲额间,半刻钟即可醒来,记住今日之事不可与人语。”

张齐从血泊中坐起,看着这个熟悉的家,变得如此的陌生。这个家还是自己原来的家吗?

张齐将父强放入那个原本是装着自己的棺材,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家已经不在是原来的家,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坍塌,犹如一张黑色的幕布将天遮了起来。这个初秋宛如数九寒天一般让人绝望。

安顿好父亲的尸生后,张齐将张母抬到床上,这世上就剩下母亲可以和他相依为命。他拿起菩萨留下的黄符,贴在母亲额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母亲这孤苦伶仃的样子,眼角的泪水都不曾干透,自己活着应该就是要陪母亲走过最后一程吧。

张齐眼角的泪滴落在那张黄符上,半晌张母已经醒了过来,见到张齐的脸手不住的颤抖。“儿啊,我们这是在地府相见了吗?”张母的声音颤抖的说着。此时张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母亲,我没死,你也没死,只是父亲他,”张齐不住的哽咽着,“父亲他不在了。”

张母还不平稳的气息顿时又急促了起来,眼见着就又要昏死过去,张齐连忙过去将母亲抱起,张母的本来泪眼婆娑的眼睛顿时绝望之色更加的浓郁,不尽的阴郁仿佛充满了整个天空。

“母亲,这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我真的怕,母亲,我活过来了,怎么家里就这样了”张齐不敢告诉母亲自己之所以死去时因为鬼神,更不敢说父亲是因为阳寿已尽,说了母亲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刚刚地藏王菩萨告诉他不可外传。他心中有千万种情绪却只能自己品尝。

张母渐渐醒转过来,抱着儿子,脸上的抑郁之色慢慢收起,不是因为不再抑郁只是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儿子在。“齐儿,家里就剩下我们,但是家里只要我们还在家就还在”

望着家里的灵堂,这个原本是为自己摆的灵堂,现在装着一家之主,至少在张强在世的时候张齐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未来没有父亲该怎么办,现在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砸在张齐的心里,他只觉得压得喘不过气来。

白布在这里飘着,在张齐眼里仿佛就是自己父亲的魂,拼了命想回到妻儿身边却又是天人永隔,永远都被束缚在那里,只能拼命伸手希望能触碰到妻儿般。

意料之外事情总是在一个不经意间将人打到在地,并且将你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将你打倒,恨不得你永远站不起来,张齐就是被按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在他眼前的世界失去了颜色,只留下黑白不分,五色混乱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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