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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冲来财神妻》六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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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至,城门大开,一辆马车缓慢地出了城,向北而行,上了官道。

此时太阳已从群山之中探了出来,但天上一片阴郁,像是在酝酿一场节前的大雪,恰好清晨又起了雾,朦朦胧胧,一丈之外都很难看清东西。

十余个黑衣人倾巢而出,不声不响地跟在马车后面,不远不近,幽灵鬼魅一般地移动着,像是在寻找一个时机。

终于在马车转过第二个弯道,开始走一段上坡的时候,黑影腾空而起,一拥而上,先是冲到前面一刀解决了车夫,将车夫周围的两人掀下车去,一个黑衣人取而代之握住了马匹的缰绳,向着一旁的树丛里赶去。

与此同时,另有几人拿着长刀一阵乱砍,几乎就要将车顶完全劈开。

马匹受惊嘶鸣,被强行调转方向,马车顿时受到影响向□□斜,车里的人立刻从右侧车窗中破窗而出,稳稳地落在地上,他将头顶上的斗笠一扔,伸手拔出长剑,顺势划开身侧一名刺客的脖子。

黑布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余一双闪动着冷漠寒光的眼睛,但凡被这双眼睛看到的人,下一刻身上便多一道伤痕。

但这些刺客也非等闲之辈,这时多少有些纳闷,因为上一次出手分明已经伤了此人,但不知为何他仍移动敏捷。

刺客头目只当他是在强撑着身体,定然坚持不了太久,便未放在心上,命手下众人将其团团围住,像布了一张紧实的人网。

缠斗之中,领头的刺客故意以拳脚攻击他的右腿伤处,但有几次分明已经击中,那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刺客们终于发现了异样,隐隐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攻击更加密集起来,且全都朝着他面上的黑纱招呼。

那人终究寡不敌众,一不小心长剑刺了个空,身后又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踉跄着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却及时以右手强撑地面,但紧接着手上传来的剧痛令他感到有些不妙,分神之下,被人钻了空子,四五只刀剑直冲他后背而来,于是顾不得许多,在地上滚了几圈,右腕被一双靴子牢牢踩住。

刺客头目俯身扯下他面上的黑纱,之后暗道一声,上当了。

闻熠便也不再掩饰,阴森森地笑看着面前的几人,忽然双腿发力,将地上沙土扬至空中,趁机踢开禁锢着他右手的那只脚,起身后退数步,将长剑换到了左手之中,全身紧绷地防备着。

那名头目无比愤恨地看着闻熠,几乎是想单靠眼神便就将他生吞活剥,拿刀便要杀了此人解恨。

却被身边另一人拦下了,闻熠认出这人,正是昨天进了院子的几名刺客之一,他小声对头目说道:“此人有些厉害,我们再与他打上一阵,恐怕骆哲要跑的没影了。”

头目想了想,最后面有不甘地看了闻熠一眼,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句:“走!”

离开前还不忘骑走了那匹拉车的马。

闻熠见他们离开,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刚想把佩剑送回剑鞘,右手腕的疼痛再次袭来,他额角渗出了一层薄汗,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手腕以下都失去了控制。

他扶着右手,看着回城方向扬起的尘埃,露出一个笑容。

闻耀清晨时分看着闻熠引走了刺客,便带着骆哲从南边城门出城,将人送至城外。

回到家后,等了半晌也不见闻熠回来,心下有些着急,坐立难安地苦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拿了佩剑便要出门去寻他。

刚打开大门,便与一身灰尘的闻熠撞了个满怀。

“闻熠,怎么样?还顺利吗?”闻耀急忙问道,却发觉弟弟有些不对,寒冬腊月里,他竟然满头都是汗,发丝都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样子。

于是赶忙把人扶正,上下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

“你受伤了……”

“先进去再说,别让爹娘听见。”闻熠疼的嘴唇发白,强忍着说道。

“好,好,我扶你进去。”闻耀忙道。

闻熠进了房间,靠坐在床边,正巧此时季郎中来了,前两日正是由他给骆哲诊治的,今天本是复诊的日子,没想到进了穆府,发现病人换了一个。

季郎中轻轻抬起闻熠的右手,那只手腕红的发紫,高高肿起,看着就很不好。郎中试着活动了一下,有在肿胀之处捏了两下,闻熠只觉得痛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忍不住仰起头来,咬紧牙关。

“腕节脱位,原本没什么大事,但又被重物碾压,恐怕伤到筋骨了。”季郎中将闻熠的手放了下去,缓缓说道。

“严重吗?治好后可会影响什么?”闻耀小心地问道。

“要先把脱臼的关节接好,过程会比较痛苦。之后只能好生将养着,若养的好,就没什么问题。”

闻耀松了一口气,看了闻熠一眼说道:“全听大夫您的。”

闻熠用他的左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别担心了,没事。”

随后一伸手从闻耀的衣襟里掏出他的帕子,道:“借你的用用。”

说完便将帕子咬在口中,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皱眉闭上了双眼。

整个接骨的过程,竟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只有惨白的嘴唇和额头暴起的青筋暴露了刺骨疼痛。

季郎中走后,闻熠抬起被两块夹板固定起来的右手,看着上面层层叠叠的纱布,有些困扰地说道:“这下可好了,定然瞒不住的。”

闻耀心疼地看着他,把他四处乱晃的手放进被子里,说道:“别乱动!都怪我啊,我该和你一起去的,肯定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闻熠摇摇头,说道:“是我轻敌了。”

忽然眸色一暗,又道:“那些刺客有些本事,骆哲能从他们手中逃脱,绝非善类。他路上可有告诉你他要去哪?”

闻耀道:“没说,只是反复跟我说,以后要报答之类的话。我对他印象不错,管他什么来头呢,总之不像个坏人就是了。”

闻熠没说话,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不出两个时辰,全家便都知道了闻熠受伤的事。

并非是季郎中或者闻耀多嘴,而是到了午膳时间,闻熠自称头痛没有去吃,热心肠的秋烔夹了几个菜帮他端来房里,一眼便瞄到那只肿胀的右手。

秋烔吓得不轻,也顾不上询问骆哲为何不在,看着他的手差点就哭了出来,大呼小叫地成功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穆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伤的如此严重,着实心疼了一番,之后又不放心,另外寻了两个郎中来看,那两人与季郎中的说法没什么大的出入,她这才放心下来,又派家丁四处去搜寻灵芝一类的珍贵补品,还买了大量的牛棒骨,打算一天三顿熬给闻熠喝。

待惊吓劲过了,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按照郎中的说法,这只手未来三个月都不能活动,这就意味着,年后的科考,闻熠无法参加了。

穆父穆母好一顿的痛心疾首,秋烔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右手换下来给他去考试。

唯独闻熠看得开,还安慰众人道:“我多读书三年有什么不好,下次再考,说不定能中三甲。”

倒不是他真的有多洒脱,而是闻熠本身对科考做官一事并无太大兴趣,小时候也曾提起过此种想法,把穆崇气得不轻,狠狠骂了一顿,方才踏实地回了“正道”,好在他天性聪慧,不情不愿下竟也与闻耀同年中了举。

而此次科考,闻耀重视非常,每日苦读,隔三差五还会去夫子家拜访,谈论些学问,但闻熠却只是做个样子,考得上也好,考不上也罢,并无甚在意。

这下伤了右手,他反而更加担心会否影响到以后用剑,他这一身的好武艺,着实不能因为这个就丢了。

秋烔依旧坐在床尾的小凳上,之前是看着骆哲,现在是陪着闻熠,只是不再绣圆圈了,叽叽喳喳地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

闻熠甚至觉得,骆哲急着走,说不定是受不了了聒噪的秋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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