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闻言奇怪的看了钰怜一眼道：“你这次，没有信誓旦旦的说是言路做的。”

钰怜心中咯噔了一声。

扶笙道：“倒奇怪得很，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钰怜在扶笙心里的信誉已经为零了。

钰怜低头想了想，忙装出一副嗔怒而又伤心的模样道“我倒是想说，师兄信吗？”

扶笙摇头。

钰怜道：“就是了，那我还说干嘛呢？惹师兄讨厌吗？我现在是说惹师兄厌烦，不说师兄又怀疑我，在师兄眼里，我就不得好了是吗？”

钰怜控诉，扶笙心中涌现出些许的愧疚。

或许是他把钰怜想得太坏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小师妹，曾经也是天真无邪的。

她本性并不坏。

扶笙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对不起，师妹。”

钰怜闻言，心里舒服了一些，也知道扶笙不会在想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噘嘴娇嗔道：“算了，我也知道师兄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喜欢师兄，怎么会怪师兄呢。”

扶笙只当她说得喜欢是兄妹间的喜欢，瞬间心里也柔软了许多。

钰怜见此，趁机关怀道：“可是，师兄，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看你，都瘦了一圈。”

扶笙没有答话，钰怜敛眸道：“不如这样吧，我看师父这段时间也忙得差不多了，我们过去，一来呢，问问他关于凶手的看法，料想，他现在冷静下来了，也不会口口声声断定是言路做的。”

“……”扶笙有些犹豫。

钰怜端着汤站起来道：“你看，二来刚好我煲了汤，一起拿过去，你和师父都喝点，你不想喝，权当陪师父喝，师父最近也劳累的厉害，该是好好补补。”

钰怜如此说，扶笙没法拒绝，只得起身跟着她一起朝乌泽的卧室走去。

刚到乌泽卧室的门口，两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扶笙面色一变，忙跑上前大力推开了屋门。

屋内的场景，让扶笙愕然的瞪大了眼，紧跟而至的钰怜，明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可看到屋里的景象也吓了一大跳。

那人拿着一把长剑，刺穿了乌泽的心脏，乌泽的周围都是鲜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那些伤痕皆被长剑所刺，跟之前那些长老身上的伤痕一般无二。

长剑一端在乌泽体内，一端在言路的手里，言路本狰狞着面孔，见到门被推开，看见扶笙，一时间有些错愕。

随即，他曼斯条理的拔出了剑，鲜血从乌泽的伤口中喷溅而出。

溅在了地上，溅在了扶笙的面上。

扶笙僵硬着双腿走近，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言路。

言路开口道：“既被你瞧见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乌泽，我杀了，你当如何？”

他神情倨傲，说着杀人的话，语气轻描淡写，好似他杀得不是人，而是一只蚂蚁。

钰怜瞧着暗暗称奇，这仙人扮起言路来，十足十的像，要不是她提前知道这是那仙人，还真以为是言路。

这次顾及师兄也敲不出来，钰怜暗喜。

扶笙走近，言路悄然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罕见有丝不知所措，但很快便被倨傲所掩饰。

这人就是这样，当做了自己会怪责他的事的时候，他总是显得心虚又极为傲慢的掩饰，明明很想认错却装出一副不是自己错的模样。

他……是言路。

可这次的错不是以往能让扶笙随意原谅的错。

“……之前门派弟子与长老是否也如同今日这般死在你手？”扶笙问。

“……”言路沉默。

扶笙加大的音量：“是否死在你手？！”

言路握紧了手，将剑往地上一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为什么……”

如果真不是这人肯定并且毫不迟疑的说“不是”，但他模棱两可了……

扶笙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言路：“为何！”

“……为何？你不知道吗？”言路同样怒视扶笙，半响，他似是觉得没意思一般，挥手：“算了，我们没什么可说的，等你成仙了再来说这件事吧。”

说罢，他转身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扶笙捡起了地上的剑去追。

追了好远，才在一个石崖上追到言路。

他此时竟还拿着一坛酒在喝……

“你还有心情喝酒。”扶笙红着眼盯着言路。

言路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惊喜的坐了起来：“扶笙。”

他跳下了石崖，朝扶笙走来，扶笙的剑指向了他。

言路皱眉，扶笙再次开口道：“为何？！”

“什么为何？”言路不悦的盯着面前沾血的剑。

“为何要屠我门派，杀我弟子，刺我恩师？！”扶笙逼近言路。

言路躲闪，一把抓住了佩剑愠怒道：“你疯了吧，你朝我动手。”

剑刃割破了言路的手掌，言路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目光炯炯的看着扶笙。

扶笙反手一刺道：“刺得就是你这个凶手！”

言路一愕，怒极，使出术法一把挥开了他。

这术法蕴含了强大的魔气，这人……

“你……你果然是魔。”扶笙震惊的看着言路。

言路甩袖背着双手，来到扶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是魔又如何？是魔就杀人了？是魔就屠你门派了？”

“真是可笑。”言路一脸讽刺的表情：“你说你信我，我还真当你信了我，哪怕你疏离我，我也觉得你是信我的，可惜，我错了。”

言路伸出了鲜血淋漓的手：“你想杀我？你认定了我是凶手！”

扶笙望见他血流不止的手，有瞬间的心揪，但刹那间那丝心揪又被排山倒海的愧疚所掩埋。

他不该的，他不该去心疼一个仇人。

他这样，对不起门派，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子，更对不起他的恩师。

“扶笙，你太让我失望了。”言路说道。

“……”扶笙沉默不说话。

言路道：“早知你不信我，我何必在此处徘徊这般久？直接与你了断便是，这样与你不明不白，还真像个傻瓜。”

语毕，他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扶笙怎么找寻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