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林慕枫紧紧握住方向盘，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女。女孩巧目盼兮，或羞涩，或嗔怒。男子似乎总在不停地逗女孩，甚至把女孩揽入怀中。

视线触及，他眉头紧锁，目光冰冷，眸里似是笼上一层寒冰，一股怒火若有若无地在胸中腾起。

自昨晚起，他便一直守在这里，除却午夜在小区的操场上走了走，便一直待在车上。他一夜未眠，滴水未沾，清醒到天亮。

他看着女孩在中午时分出门，回来时，手里提了食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直到眼前的男人出现。

他冷冷地看着她在窗边对他微笑，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奔向他，看着她在他面前耍小脾气，甚至还有目送他离开时的深情。

这是他的女孩，这是他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孩，这又是那个让他恨极了的女孩。可是无论他爱，他恨，他痛，他伤，现在，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心中愈加烦躁，林慕枫猛地一脚踩上油门，白色的路虎瞬时如猛兽一般，冲出车道，急速向外驶去。他一路狂飙至酒店，狠狠地把房间门一摔，走到落地窗前，点起香烟。天色微暗，这座城市却依然车水马龙。他淡淡地望向远处已稀稀疏疏亮起的夜灯，一言不发，脸上无悲无喜。

他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脸色一冷，似是想到什么，又拿起衣服，匆匆向外走去。原路返回。

车子慢慢驶入原来的位置。小区修建年代过于久远，当时的设计者也许并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私家车已不再是奢侈品，只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很普及的一种交通工具。是以，小区里并没有严格的车位。三三两两的汽车也都是随意停放。他昨日开车过来，就直接停靠在面对3号楼的空地上，偏巧，旁边已经停着几辆车，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车位还在，抬眼看向那个依然散发着暖暖光芒的房间，他的她，还在。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舒了口。

微微抚头。刚刚，他回到酒店里，本想就这样罢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心里更隐隐担心，她又会突然不见，就像五年前那样，因一句话就把自己藏起来，任凭他翻遍整个世界都再找寻不到。一想到这儿，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急匆匆地赶回来。他的自制，他的隐忍，在遇到她，全都分崩离析。

好在，一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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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整个小区淹没在黑暗中，只留下各家各户洒下的片片光影。林慕枫从车上下来，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脚。看看手表，不觉皱眉。她始终没再出来，那她的晚饭怎么解决？他有些困乏，来回走了几步。扭头看看那片静谧的昏黄，心安，然后慢慢步出小区。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街头走着，他来到临街的一家便利店里，买了些水和食物，还有香烟。

把食物放回车上，他又看了看女孩的房间，拿起烟向操场上走去。一圈又一圈，一支又一支，他始终缓缓地在跑道上踱步，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的那片光线。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突然，“噼里啪啦”一声，数十支烟花同时窜上天，打破夜的静谧，浓墨般的夜空，无数烟花瞬时绚烂盛开，姹紫嫣红，光彩夺目。璀璨的烟花也点燃了小区，一时间，各种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探出头，张望着这稍瞬即逝的艳丽，花瓣如雨，纷纷坠落。更有不少孩子甚至跑了出来，全然不顾刺骨寒风，在操场上嬉戏打闹。

林慕枫淡然若之，丝毫没有被周遭的气氛感染。他自始至终，都把目光稳稳地定在那个窗台上，心底隐隐盼着，他的雪人姑娘能再探出头，欣赏夜的美好。可是，任凭外面如何热闹，那扇窗户始终关闭，再未打开，就像主人的心房一般。他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嘲弄地看了看被点亮的夜空。随即，黯然转身，离开操场，背影落寞而孤单。

走回车前，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沉声道，“子煜，给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