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皇后坐在殿内，正和皇上闲聊，说道快要临近的烟花大会，皇后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皇上见此，提议道，“阿臻，咱们也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不如等到那日咱们微服出巡吧。”皇后有些迟疑，皇上进一步诱导，“到时候咱们打扮成普通的农家夫妇，身边没有那几个孩子，多惬意啊~”

芙蕖公主一路小跑，冲进殿内，见父皇母后正在交谈，赶忙停下行礼，皇后皱了皱眉头，训斥道，“芙蕖，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皇家公主的样子？”

芙蕖听后羞愧的低下了头，跪在那里不敢起身。皇上以袖掩口，轻轻咳了几声，没太敢打断皇后，然后他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了本游记，看的很是入迷。

钟离皇后把芙蕖训得抬不起头来，芙蕖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宫人进来禀报，“陛下，娘娘，端阳长公主与长宁郡主求见。”

皇帝陛下放下书，“快把她们请进来。”

钟离皇后瞪了一眼低声啜泣的闺女，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悔，走上前将她扶起，亲自替她擦干净了泪水，便让她退下了。

这边端阳长公主和长宁郡主听到宫人通传之后，便恭敬的走了过去。

“臣妹拜见陛下。”

“长宁拜见陛下。”

二人跪拜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皇帝陛下笑道，“端阳，长宁真有你往日的风范。”

端阳长公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恭敬的回答道，“谢陛下谬赞。臣妹倒觉得长宁这几年与陛下越来越相像，想来‘外甥肖舅’这句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哟！”皇上笑过之后，发现端阳长公主和长宁郡主的装扮很是素净，有些不解，“端阳，你们母女这是怎么了？怎穿的如此···如此···”

钟离皇后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之前并未注意道她们的衣着，听到皇上的发问，皇后想到了端阳长公主的大姑子，柏清婳。

说起这柏清婳，就不得不提一下十年前的那场叛乱，当年还是太子的陛下利用她与她弟弟柏其晟进献的‘霹雳弹’，一举拿下叛党。只是没想到，自那以后，已经嫁入徐家为妇的柏清婳忽然暴病，形神枯槁，以至有些疯癫，但她的夫婿徐靖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悉心照顾着她，这让曾经与她交好的，后来又嫁给她弟弟的端阳长公主多少心中有些慰藉。

皇后看着端阳长公主母女二人的装束，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端阳妹妹，莫不是你家大姑子不好了？”

端阳长公主登时眼睛红了起来，“陛下，娘娘。今晨，驸马收到别院的消息称，清婳姐姐不好了，驸马和我立即去了别院······”端阳长公主拭去泪水，“清婳姐姐走之时，很不平静，说了些胡言乱语，如今，姐夫拦着不肯让姐姐入殓······原，我们想着等姐夫平静之后，再去······可，可，可姐姐的尸身，已经···已经···”端阳长公主捂住了嘴巴，目露惶惶之色，“臣妹知道，京都有名的天清观只听皇家的吩咐，所以，斗胆来请陛下下道旨意。”

说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长宁郡主看到母亲跪下，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帝陛下紧皱眉头，想了想，开口道，“真是可怜徐家这个痴情的儿郎了。”皇帝陛下摸着下巴，“朕允了。端阳，此事就交给驸马去办吧。”

钟离皇后看了长宁郡主片刻，收回目光，看向端阳长公主，“端阳妹妹，长宁这是怎么了？”

端阳长公主拜谢陛下后，回答皇后道，“长宁只是伤心罢了，清婳姐姐早些年，对长宁很是疼爱呢。”

钟离皇后怜惜的安慰了几句长宁郡主，“长宁，你父亲母亲要忙着办事，只怕今日不会有功夫照看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如今日午后，就在宫里待上几个时辰吧。”

长宁郡主听后，看向自己的母亲。端阳长公主忙点头，替长宁郡主开口道，“臣妹也正想求娘娘呢，我们下午办事，孩子们是不能去的。臣妹担忧长宁会触景伤情，和那些个孩子一起伤神，也希望长宁能在宫中待上几个时辰。”

皇后点了点头，对长宁郡主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找茯苓，芙蕖她们吧。”说完，命身旁宫人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

端阳长公主拿了圣旨后，便匆忙出了宫。

茯苓公主和芙蕖公主，此时正面对面坐着下棋。当长宁郡主看到芙蕖时，她正紧锁眉头，手持白子不知落在何处。茯苓公主一抬头，便瞧见了她，“长宁？”芙蕖也跟着望去，“表姐？”

长宁郡主走了过去，面色很是忧伤，坐在茯苓公主的一旁，把头靠在了茯苓公主的肩膀上，“茯苓，我的姑母不在了。”茯苓公主将棋子放回筐中，安慰道，“生老病死，人间常事。”长宁郡主摇了摇头，让宫人们都下去，这才开口道，“你们不知道，我姑母不是病死的。”说完，脸上有些挣扎，茯苓有些不解，芙蕖以手托头，“表姐，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说完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然后扭头看着茯苓。

茯苓公主被看的一激灵，连忙也竖起了三根手指。长宁郡主这才开口说道，“今晨，我跟随父亲母亲前往姑父家的别院······父亲母亲不让我跟着进去，我只好在附近闲逛，阴差阳错间，听到了姑母的声音。”

长宁郡主接着说道，“你们说，世间真的有来自之人吗？”

茯苓公主轻声打断她的话，笑道，“哪里会有？你也相信那话本子里的故事？”

长宁郡主没有回答，接着说道，“我听到姑母在喊‘就算我乱了这世间的平衡，可我也不至于去死’‘天道！狗屁天道！’‘我不是这个世间的人！’”长宁郡主一脸‘我不骗人’的表情，盯着茯苓和芙蕖二人，“我想到在我幼时，姑母对我讲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现在想来，姑母她······大概······”

芙蕖公主握住长宁郡主的手，“表姐，不管你的姑母是不是你所说的‘之人’，她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是很疼爱的。咱们不能只因为她将去之时的话，而去猜测她，对不对？更何况，你家姑母是久病之人，难免会有些胡言乱语，咱们这些做晚辈的，定是要替她遮掩一二的。”

长宁郡主憋着泪，连忙点头，心中很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