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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儒客栈》枕溪堂前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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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68年朱元璋定国号为明,颁大明律且大赦天下,为着体现自个明君的形象不收赋税,敕封一干将领,这消息传到临安城中之时,周知县特意在衙门和城门前贴了一张皇榜,寻常百姓只是观望着今年的赋税不用交而在那欢欣鼓舞。

不过也有明眼人注意到了,朱元璋的头号军师刘伯温却不在皇榜敕封之列,但是跟随着他的那些个凤阳出来的同乡人个个都拜将封侯。

林三这几日可愁的慌,什么改朝换代谁当皇帝的事对他来说都不打紧,最主要的是这知县又在他面前摔了一次杯子了,这次明显不同自己也感觉这事件有些不简单了,按理说经仵作查验过的尸体都放在牢房左侧的太平间内,而这太平间平时鲜有人出入,所以就没派人手看管。谁知道这次就出事情了有人会去偷具尸体。想到这心里就一阵感慨,小翠平日里见到自己都要贴身叫几句林捕头的,哪知道这人哪说没就没了连死了都不得安生。说到这还得谢谢更夫老周要不是那日来报信说在衙门口看见一道黑影,自己心里不踏实就把衙门细查了一遍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反倒把知县给气着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才是真正体会到呀

越想越不得劲,林三想得找个酒馆痛快喝几杯。

走在路上看见温华与一貌美女子带着客栈里的那位孩童正往南街走去,心里顿生疑惑尚儒客栈昨日刚开业这温华不待在客栈里出来晃荡什么,心里笃定把他列为头号怀疑对象就朝他走了过去。

“温掌柜这是哪去呀”

温华与那女子正在谈话,听见声音就回过头,看见林三正朝自己打招呼,虽有些诧异但礼数却不能少“这不是林捕头吗,我这不是带着这孩子去枕溪堂报道去吗,昨日跟柳先生刚打过招呼。”

林三哦了一声,随即把目光放在同行女子身上,“这位姑娘是我的远方表亲过来帮衬着我,咱们做客栈生意的总不能缺掌勺的吧。”温华提高声音对林三说道。随后便向做辑示意要走。

林捕头站在原地看着一男一女一孩童的背影,若有所思。温华还是没办法看透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就是说话言辞间太过完美无缺了,但越是这样林三还是越觉得他有问题。小翠怎么说跟自己也有旧情如果真让自己查到是温华下的手肯定饶不了他。想到这转身朝酒馆走去

赵缦缨见林三走远,挤着眼睛对温华说“这位林捕头对你的戒心可不小。”

“那又如何,便由他去猜忌好了,不过他所图我倒也清楚,那日我被叫到公堂,入夜之后我潜入衙门细看了那具女尸,唇齿发白看似是上吊致死,可牙缝里还有砒霜的残渣,起初我看见尸体胸膛有剑伤我以为你的出现跟这件事有关,但是现在来看这临安城没有表面上看着的平静。”温华自顾自走着头也不回。

赵缦缨见状,也在沉思“既然如此,那你还要继续留在此地吗”温华听至

“为何不留,临安也算是杨家的祖籍所在,我为的是这孩子认祖归宗呀。”说话间他们俩一起看向眼前那个在奔跑的少年身上。

枕溪堂位于南街最边上,东临长朝河南靠雁荡山,刚走到南街读书上就声声入耳。

温华盯着书院前的匾额细细看着“枕溪堂枕簟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

书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风流。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这柳先生原来喜欢的是辛弃疾的诗句。”

“妙哉妙哉,想不到这临安城内居然来了个能读懂我枕溪堂来源的人物。”

只见一鹤发老翁缓步走到门前对着门前的竹铃铛轻轻摇了摇,随后一群娃娃哄堂而散,老翁微笑的看向温华等人“诸位移步内堂说话吧。“

清雅的木桌木椅,上摆着一副木制的茶具像是经常使用茶杯上留下了淡淡地印水痕迹,温华细细品着檀香木杯带来的余香,外加点点西湖龙井的茶香,对眼前的这位柳先生越加有好感,山野之中修缮着这样一座别致的书院,且教书先生看起来还像五柳先生一般脱俗,实在是难得。

柳先生坐在正南方,伸手从湖畔中舀着清水放进眼前的沸鼎之中,随手间又加了几把柴火。

温华赵缦缨小五三人分坐正北侧,看着眼前的老翁,对这喝茶之事都如此考究,除了温华其余二人都只觉得烦闷无比。

“柳先生,晚生想请教一件事。”温华顿首良久忽语道。

那老翁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炉子,说话间又给三人续上一杯“但说无妨。”

“不知先生为何取这书堂名,为枕溪。”

“辛弃疾的词总有一股侠义精神,笔势浩荡智略幅奏有衡书权论之风,值得吾辈共勉呐。”

温华眼睛突然放光“先生隐身于山林间,一不为功名二不为戎马天下三不为仗剑天涯。不知先生共勉所为何呀。”

柳先生扶着及腰的长须,站起身来众人皆都起身,他转过身看着这片由长朝河暗流形成的湖畔,一言不发。

抬手间抓起一把鱼食,往湖畔里扔“这城中,除了潘家老头子,我活的岁数是最久的了,自元人入关以来这天下苍生如何,朝廷宫帏又如何,君相猜忌日深如何,赋敛直欲破家又如何……我呀看的是最清楚,年轻时也曾妄想过保家卫国洗刷烙印在骨子里的靖康耻,元军入关后我就一切都不想争了成吉思汗打到北边的时候,咱们的朝廷却还是莺歌燕舞,多少达官显贵僧儒名士仍为了楼外楼中朱研的歌舞豪掷千金,我就知道这社稷保不住了,一气之下就隐居这城中了,可心中仍有壮志气满怀,不得施展只得教书育人,这天下呀说到底还是这些个娃娃的”

温华激动的热泪盈眶,“先生,你本姓是杨吧。”

老翁怔了怔,回过神来。良久才开口道“杨...杨...五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了。”

小五和赵缦缨呆滞原地,不知所云,温华抬手示意赵缦缨带着孩子先出去。

赵缦缨识得这手势,拉着小五就往院子里走去,

小孩的观察能力最强了,他尤其不懂刚才白发老翁说的那番话,更不懂掌柜的为什么会在自己跟姑姑走出去后,冲着那老翁单膝下跪。

“姑姑,你说掌柜的被你刺的糊涂了,怎的见人就跪呢。”

赵缦缨伸出食指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开口道“不止他跪,从今以后那老翁便是你的先生,你也得日日叩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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