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测试的人相继回到家的时候，许清阳已经坐在自己饭桌上等待着开饭，自己的外公还躺在庭院中间的那棵结了几个蒸元的蒸元树下，虽然是中午，但是树周围的一大块却还是阴凉一片。他突然想起来，早些年前这棵树上还是有一窝飞蜂的，那东西蜇人疼得很还有毒，当时六岁的许清阳就和妹妹许清月忽悠隔壁的隔壁的大自己三岁的许珍捅马蜂窝，不过她被蛰了，脖子上有个很大的包，一直哭个不停，被外公带去厨房用土法子解了毒。

许清阳一时笑出了声，坐在大堂扯着嗓子朝悠哉悠哉乘凉的外公喊到，“外公，隔壁家的许珍后来去哪儿了？”

半眯着眼的外公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早些年要嫁给城西陶家，珍丫头不依，说‘自己是自己父母生的，爷爷奶奶不过是仗着养了她十几年，父母都没给她订个婚事，到如今，还倒管起自己，自己留在家照顾二老晚年不好？’气得白树家的把她赶走了，现在想想，也不在城里了吧？”

“嗨，许珍走的时候也不知道跟我道个别什么的。”许清阳呆了一下，只不过半晌就回过神，打趣道。

“那珍丫头那样说算是没教道，哪能那样子跟自己家里人那样说，阳阳你可莫学她。”正从厨房走出来的，是端着菜的外婆，后面跟着一个许清阳从小看到大的樊婆婆，手里端着别的菜，也不见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是放完菜就回到厨房，外婆看着准备的差不多，扯着嗓子喊道，“老头子准备吃饭了。”又拍了一下许清阳的手，嗔道，“你这孩子，月月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再等一会都不行？”

许清阳只是不在意，仍是慢慢夹了口菜吃掉，笑着对外婆说“清月可喜欢外婆您做的捞月虾，给她看着了还不得霸占着，到时候我估计一口都没得吃。”

正在这个时候，从大门外兴冲冲的跑进一个女孩，喊着，“外婆我回来啦！”许清阳一看那飞也似的洗完手就跑到桌前的女孩，逗笑道，“一个星期不回家，都这么个急法了？咋？学堂里没吃好啊！”

正低着头吃东西的女孩抬起头，只是看看他，还是继续吃着饭，嘟囔着说，“外婆做的饭菜好吃罢了，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哟，月月，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了？”许清阳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妹妹许清月的头，许清月只是不开心的看了他一下，也不是太在意，选择继续吃饭。许清阳看她的样子，丝毫可以自己六年前那样的稚嫩，只能说十三岁的妹妹变化确实有些大，要是前几回的重新相遇他也是不敢相信的。

“早些回来了，大概是你刚去学堂的第二天，没看到你我都有些小失落。”

“哼，得了吧，你十岁离家去世俗那儿，怎么不说想我的话？”许清月冷哼着，早就起身的外公慢慢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许清阳，一边坐下去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你小子跑了，月丫头哭的不得了，还以为是你不要她了，闹了一个多月才好好平静下来了。”

“哟，月月这么喜欢哥哥啊！”许清阳就是喜欢这么去逗那个已经把头埋得更低的许清阳，他可是看到了妹妹的害羞，觉得非常有趣。

不过这样子的闲聊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外公便把话题转到许清阳的身上，“清阳今天的测试成绩怎么样？”

“还行，灵斗四段。”

许清阳淡定的吃口菜，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许清月手中的筷子掉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旁的外婆连忙叫她去厨房拿双筷子。

许清月起身去厨房，却仍是时不时看几眼许清阳，似乎想从他的表情看到本人的想法。

外公倒是十分淡定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许清阳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道，“随便，顺心就好。”

“那也好，只是后面的家族实战你长点心就好。”

许清阳笑的回答道，“那您可得小心了，这实战我也不能保证了，您可不知道，我这六年可是学的都是些世俗的东西，咱家族的东西也就只是练了练低等级的功法——对了，今天我看到有一个叫许遥顺的，天赋不错啊，灵斗九段呢！”

外公点点头，说道：“那是你舅爷的孙子，天赋确实不错，比你小三个月，估计也练了他们那一脉的玄级功法吧！”

“哦？那是什么？有什么效果？”

“好像叫九字剃步，是腿法，你要是遇上了也别跟人家硬扛，别伤着自己。”

“哦……那也是不用太担心了。”

外公看着许清阳，表情有些正经，却也只是说道：“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你在世俗学到的那些东西能够在这儿用，要知道，世俗是绝对赢不过修炼者。”

“那我是知道的。”许清阳连连点头，正好看到许清月从厨房走了出来，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吃饭。

“吃完之后，你陪月丫头出去走走吧。”外婆在一旁和樊婆婆收拾着桌子，看着准备帮忙的两兄妹，于是对着许清阳吩咐道。

许清阳点点头，满是轻松的语气拍了一下身旁的妹妹，“走啊月月，哥陪你出去逛逛。”

许许清月点点头，却也没拒绝，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门，可还得走一段距离才能是白云城热闹的地方，许清阳被以为妹妹会喜欢热闹的地方，却被许清月拉住，他不解的看着许清月，她却低声说道：“我们去北堤吧！”

北堤是白风城北边的白风河的堤坝，人烟稀少，平日里很少有人走，不过那儿风景不错，每年春天总会有些人去那儿春游，而且北边也正是许家的地盘，许清阳一家也是离白风河比较近的。

“怎么？不开心？”上了北堤，沿着小路一直走，太阳渐渐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下了晚霞，显得格外的美丽。许清阳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许清月。而许清月则是轻声问道，“灵斗四段，是真的吗？”

“是啊，四段呢，当时可把我糗死了。”走在前面的许清阳弯下腰，见捡了一块样子不错的石头，攥在手心里来慢慢感受它的凹凸不平。

“可我也是灵斗五段啊！”

“是啊，天赋很高呢，搞不好也能三年后到达灵斗九段，甚至更高……”

“可是哥哥呢？”

许清阳身子一顿，慢慢转过身，他看到的是许清月不甘的眼神。

“明明哥哥你那么厉害。”

“那都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又不是修炼什么的。”

“哥哥都没有试过……”

“我试过了。”许清阳将手里的石头用力一扔，掉进了白风河里，有些激动。他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不会出现心境的波动，却还是在面对妹妹的时候，有了一些变化，“我就是因为我试过了，我输的很惨，我就知道我只能另辟蹊径走别的路，你知道吗？难道我不想修炼的更好，保护你们，还可以被别人表扬，被许……”

他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不适合说出来。

而许清月也很惊讶，她也不知道这六年的时间里自己其实最最喜欢的哥哥究竟经历了什么，能够让他如此干脆的放弃这些本就是正确的道路。

“哥哥，你能跟我说说你都经历什么了吗？”

我的经历？许清阳瞳孔一嗦，他想到了这些年的经历，就如他所经常形容的那样把一本书翻阅了二三遍，就好像一直让他吃着同样的菜，他也是会腻的，而说出这些，也就跟告诉许清月未来的答案一样，他怎么可以告诉许清阳自己重生了，而且还不止一次？那些重复的经历让他看到了很多，知道了很多，而且最终也离不开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和家族的所有人都活不过这一年。

透底，大概就跟剧透一样，看小说的时候看的正起劲的时候被告知解决怎么怎么样。许清阳讨厌这样子，所以他拒绝透底。

“对不起……月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他转身就走，与许清月擦肩而过，牵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