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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我魔道》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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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恩仇难消情义旧,回首可是当年影。

······

阴冥鬼地。

李千烨入定已有数日,他的体内逐渐亮起的金光逐渐扩大,直至最后上浮到他的脑后,形成一方道圆,令他看起来犹若传说中的玄阳道仙。

赈看着入定的李千烨,他原本以为此人会是他离开这里的重要之人,没想到他也是被人困在了网中,而他本人对此却是一概不知。

相比较自己,他却是更为可怜。

此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李千烨身后的山壁上,他阴沉的道:“他可有醒来?”

赈道:“没有。”

黑影道:“你将赤玄火莲摘了送入他的体内,助他一臂之力。赈鬼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若敢有异心,莫怪吾不为你求情。”

赈看了一眼李千烨身后的黑影,他的声音很低的道:“赈明白。”

黑影身形一卷化作一阵烟雾消散不见,唯有赈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来至岩浆池的上方,看向下方生长在岩浆池内的那朵赤金色的莲花,这多莲花自从他被禁锢在此地时就被人种下,到了而今已不知有多少载。

如今它已经得到了解脱,那么自己呢?

何时才是解脱之时?

赈走入岩浆池内,他俯身摘下赤玄火莲,一股灼热的火流气息扑面而来,赈晃了晃头甩开这股令他生厌的火流之气。他慢慢起身离开了岩浆池来到了李千烨的身边,捏住赤玄火莲的手轻轻一撮,赤玄火莲便化作一道火焰气流没入了李千烨丹田之中。

正在入定的李千烨忽感丹田气海之中有一股灼热之气升腾,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是一脸忧愁的赈,他呼出一口浊气道:“前辈。”

赈的脸上恢复温和的笑意,他看着李千烨道:“时机已到,你即将要离开此地了。”

李千烨的身形褪尽一片晦暗,露出了光辉灿烂近乎半透明的灵体道躯,他感觉到了来自尘世的牵引,一声声的呼唤不断地从上方传来,好像随时要将他接引到尘世。

李千烨知道自己留在此地的时间不多了,他道:“前辈可有所托付,晚辈定当竭尽所能以报前辈大恩。”

赈欲开口说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说,他摇了摇头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无需言谢,赈已是一名死人,不过得阴穹鬼主的帮助才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你若有心便替赈去巨野星穹看看,那里是否还存有赈的族人,赈多年不得回去,着实不安。”

此时李千烨已经难以抗拒来自尘世的牵引,他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犹若一团流动的光彩,在他的上方有一个通道已经形成,来自尘世的牵引他已经无法抗拒,转瞬之间已经被通道吸入其中。

赈看着慢慢消失的通道,他的心中总是安耐不住一股冲动,想要跟在李千烨的身后去往他阔别已久的尘世。但他只能在这里静静的看着通道的消失,在通道的那头有着他最为惧怕,最为憎恨的人,甚至只要一想到那人他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恐惧,令他的躯体颤抖,手脚发寒。

黑影再次出现,他阴沉的双眼看着赈,口中道:“巨野星穹?一个已经成为死寂的地方,你竟还想着那里,趁早断了这念想,无人能重铸死去世界的源种。”

赈面稍有愠色,他道:“伏麟主,勿再多言。”

黑影不再说什么,如同潮水一般消散不见,周围一直萦绕的沉闷气息也一扫而空,整座火山内部再度焕发火焰的灼热气息。赈坐在原地不发一语,他回想起了巨野星穹被灭的那段时间,晦暗的天空始终漂浮着一张令人战栗的面孔,

那是鬼涧之主的面孔。

“阴穹鬼主。”

赈缓缓吐出了这四个字,他已不知要对此人作何态度了,他们之间的恩情太过深沉,他们之间的仇恨太过沉重,以至于他只能守在这一隅之地,慢慢的品味着心中的这种复杂的情感。

······

炎鬼山的狂欢彻夜不休,天欲神教残存的十二殿齐聚一堂,为庆贺赤羽道人荣获新宝,更为了光复神教有望,无上魔道一脉终于能够抬起头来,不再受鬼道,神道的压迫。

火焰灯辉,觥筹交错,一道黑色的人影无声的潜入炎鬼山,凡是他所过之处那些魔道之人皆是无声的倒下,谁也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动手,这些人便已全部无声的死去。

人影慢慢的向着炎鬼门的内部靠近,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剑,漆黑的剑身在灯火的照耀下,隐隐浮现五彩神光。不过半刻的时间,他已经将炎鬼门外围全都转遍,所有弟子皆被他斩于剑下,剩下的便是炎鬼门内部的那几位。

他清楚地知晓那几人的实力,他还不放在眼中,只是他隐隐觉得在这炎鬼门之中有一股令他忌惮的气息时隐时现,一时他也摸不准炎鬼门内究竟还有何人能令他生出忌惮之意。

靠近岩浆池的小亭内,十二殿残存的五人齐聚在一起,为首的赤羽道人新得了神兵,喜笑颜开,谈吐之间大有气吞天下的意味。好似他现在已经能够与阴神阳帝争锋,根本不把四天观的人放在眼中。

藏身阴影下的黑影目光沉冷,手中漆黑的巨剑忽然散开化作一条条漆黑的阴影匍匐在地上,随着他手中法诀掐动,阴影犹若一条条毒蛇向着赤羽道人等人游去。阴影来到赤羽道人等人的影子上,张开生有毒牙的巨口将他们的影子吞入腹内,影子在腹内不过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正在喝酒的赤羽道人等忽然五感俱失,天地昏暗一片,紧接着一条条黑影将他们缠住,令他们动弹不得。赤羽道人正想运功抵挡,却发现自己元功尽失,只能任由黑影缠住自己的躯体,赤羽道人大惊之下连忙呼唤凤羽斩,只见凤羽斩巍然一现。

正当赤羽道人松了一口气时,忽见凤羽斩旋锋而起将他的头颅斩下,未曾闭目的眼满是不可置信,明明已经认他为主的邪兵,怎会临阵倒戈反将他斩了。就连最强的赤羽道人都没有反抗之力,更别说其余四人了,不过一息之间,五人人头落地成为一具具尸体。

黑暗之外,李千烨双目无神的站在赤羽道人的身后,他的手中赫然握着如枪似剑的凤羽斩,妖异邪冷的光芒在锋刃上亮起,他向黑影藏身的地方看去。

开口道:“隐,这件事做的不错,乾坤生死盘在此,切记妄动天地轮回,必遭天地责罚。”

黑暗中的人接过李千烨丢来的乾坤生死盘,他将生死盘收入袖中道:“鬼主可还有事吩咐?”

李千烨道:“你不愿动的风后,有人动了。”

鬼隐面色瞬变,他卷起一阵黑风消失不见。

李千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见旁边的岩浆池内冒出阵阵豪光,一道五色光流从岩浆池内窜出,五色光流在岩浆池上不停的盘旋,如若在寻找着什么。此时,李千烨的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李千烨一点眉心,五色光流如若找到了方向,飞快的飞向了李千烨,没入他的眉心之中。

他的身后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千烨······你······师尊······”

李千烨晃晃昏沉的头,他方从阴冥鬼地出来,意识还有几分混沌,双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声的千烨响在他的耳畔,勾起了他心中沉寂了许久的人,他道:“大······大哥······”

“是你吗?大哥······”

手中的凤羽斩掉落在地上,他伸着双手向前走去,前方的路如若无尽的黑暗,任凭他如何的往前都无法走到尽头,方才听到的声音更似是他的幻听。可是他又听得分明,那就是他兄长的声音,脑海中又浮现了李千云带血的躯体,面目全非的脸。手中却紧紧的握住他送的玉佩。

此时在炎鬼山内部,李千烨手执凤羽斩,一脸邪狂傲恃,以凤羽斩指着李翰飞道:“逃到这里,就能躲避江湖的纷争吗?李千云你太天真了。”

李翰飞看着李千烨邪狂模样他不发一言,右手轻轻的抬起,一点青光凝聚在他的指尖,甫出招便是上乘极式,逼得李千烨步步向后退去,只能招架却无反抗之力。最后一指点在李千烨的眉心,霎时清光四绽,剑气纵横,只闻一声哀嚎,一道黑烟从李千烨的眉心飘出,还未离开太远便被无形剑气剿灭。

黑烟飞离李千烨的眉心之后,李千烨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凤羽斩也应声落地,李翰飞的目光落在了凤羽斩的身上,他轻轻一叹一手抱着李千烨,一手拿起凤羽斩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

风后化出灵形飞快的向山下掠去,当她来到门人所在的地方时,发现她所带来的精锐弟子已经折损了十之七八,她的弟子剑心英凤也因护持其余弟子受了伤;风后振动双翼卷起余下的弟子向着西方飞去。

血女站在废墟之中望着风后离去的方向,她所带来的人也大都折损在了这里,虽然她不知晓山巅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能让风后自动放弃风元,可想而知她遇到的敌人的能为。不过这也让她隐隐的猜到了在山巅处埋伏她的人,只不过她有些疑惑,他们同出一脉为何要自相残杀,难道多年的情义比修为还要重要?

难怪阴神一直说四天观面和心不和,发生今天这一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论神道魔道都有夺他人功体为己所用的法门,尤其是四天观同宗同源若能夺得其中一人功体,可谓是天大的造化。

血女轻蔑的笑笑,她对身后的人道:“我们走。”

众人道:“是。”

火照鬼殿内的烛火仍未灭去,不时闪烁的烛火晃动了鬼座上人的人影,沉静的面容令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小心的测度这位鬼神的几分意向。

阴司地命仍是闭着眼,口中道:“无颜,你跟随本座多久了?”

无颜女道:“无颜侍奉阴神已二百六十载有余。”

阴司地命睁开凤眼,无情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之意,她道:“尊父将你从恶地带来已经这么久了,如今太古神陵即将开启,你的天命已经来了,尊父会助你一臂之力。”

无颜女单膝跪在地上,她低着头,似有抽泣之声传来道:“能伴随阴神左右,是白姬永世修来的福分。”

阴司地命挥挥手道:“离开吧,天时就要到了,若迟了就又要再等数甲子,届时神陵还不知是落入谁的手中。”

无颜女含泪一拜阴司地命,身形化作一片片雪花飞向殿外。

这时恰好血女从门外走来,她察觉到了无颜女离去的气息,不由道:“阴神,无颜姐姐因何这般急匆匆的离开?”

阴司地命道:“她有自己该做的事情,风后如何了?”

血女道:“风后功体被夺,化出了自身灵形带着残存的弟子不知去向,雷君下手可真够狠的,一点都不顾及同修情谊。”

阴司地命走至火照鬼殿的殿门外,她望着殿外的黑色树林,一只只漆黑的鸦鸟站在树枝上,她道:“四天观当中也就雷君跟雨师够看,电母醉心神道不理外物,死的不明不白,料想也是雷君动的手。风后太重情义,也不是成大事的料,唯有雷君雨师城府极深,表面上势同水火,背地里谁又能知晓呢。”

一片片雪花无声的落下,阴司地命伸手接住了几片飘舞的雪花,她又道:“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很早,是一个好兆头。我们要成的事情,应当不会太过艰难,血女你说呢?”

血女不知何时已经取来了狐皮大氅,她为阴司地命披上道:“阴神您功体受损,不能受寒气侵袭,保重身体为要。”

阴司地命摇头笑了笑,丹眸中第一次出现笑意,她道:“我寿元无多,再怎么保养也不能延长既定的寿元,倒是你们有些令我担心,我走了之后,你们又该如何?”

伤女也走了过来,她道:“阴神何故说这些令人伤心的话来,阴神在哪,我们就在哪,若阴神您故去,我们姐妹也不愿独活。”

骨女也走了过来道:“是啊,阴神您待我们情同姐妹,若您真的寿元已尽,我们姐妹独活又有何乐趣。”。

阴司地命笑道:“傻孩子,说的叫什么话。”

雪越下越大,渐渐将四人的身影遮住,唯有一地的余白似在诉说着方才所见的一切,却又更像是在附和着她们的话语,一片一片落满了枝头,洒遍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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