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出手吗？”

对于胥禾的问话，阿青无动于衷。

“哪怕妖族将要凋零，看着同族一个接一个在你身边死去，你也只是想着缩起来，对这一切不闻不问？就算是九翁那只老乌龟，也会为了后人拼个鱼死网破，而你，什么上古大妖怪青鱼，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罢了！”胥禾一向在阿青面前都是一副神秘傲然的样子，而现在却激动的咬牙切齿。

“我一直十分好奇。”阿青终于开口了，“你以前认识我？”

他觉得他们以前一定认识，否则她怎么会在他面前这样激动失态。

“胥禾，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阿青沉默了一会，摇头。

“哼，你只怕是老糊涂了。”胥禾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仔细看着他。

阿青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只是他细细看了眼前的女人，脑海中毫无印象。

他对面前的女人说：“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

“你当然不记得，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胥禾轻嗤一声，她直起身子说：“不过你倒是一点都没变，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阿青想了想，说：“我跟你有仇？”虽然这样问着，但他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个可能。

“有仇？”胥禾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掩着嘴轻声笑了起来，笑了几声之后，她“刷”的变了脸色，语气严厉起来：“没错，有仇！当然有仇！这仇恨日日夜夜的埋在我心中，灭族大仇，我忘不了！”

阿青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灭族？我从不记得我做过这种事，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会认错的。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是你这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胥禾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的轻佻神色，她看着阿青的脸，慢慢说道：“我记得，当时你就是这样的表情，对我们的请求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当时我们胥禾氏大难临头，有灭族之祸，族长听说了你的名声，我爹娘历经辛苦终于见到你，向你求问解救之法，你明明可以帮我们的，只不过是求一句话，我爹娘那样求你，可是你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之后，我的氏族遭遇大祸，只有我侥幸被救。从那以后，我以胥禾为名，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忘记氏族的大仇。”

听着胥禾缓缓说来，阿青这才恍然：“那么，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报仇？不，当年使我氏族灭亡的那些人早已被我亲自碾成飞灰，再加上过了这么多年，我心中的仇恨早已没有那么强烈，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报仇。”说了一大通之后，胥禾却话锋一转，表示自己不是为了久远年代之前的仇恨来找他的，而是另有目的。

她抬手将耳边的发捋到耳后，说：“我之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那么，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阿青沉默了半响后问到。

“很简单，为了挽救妖族。”胥禾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不想让当年胥禾氏的悲剧再一次重演，这一次，你还能袖手旁观吗？”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是青鱼，卜命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毫无办法，你在逃避，为什么？”胥禾尖锐的问到。

“……”

“呵呵，其实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见到阿青沉默不语，胥禾又呵呵笑了。

阿青把目光转向她。

“青鱼卜命，白龙化金。这是世间一直流传的传说，人们都知道青鱼的本事，只是没人知道，这也是有代价的。我说的对吗？”

胥禾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同时一直观察着阿青的表情，果然，他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阿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又收起了凌厉的气势。

“我早该想到的，是‘他’让你来的。”阿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肯定。

反倒是胥禾有些讶然，她迟疑的问：“你认识‘他’？”

阿青回答了她的另一个问题。

“你说的不错，卜命虽然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但是，如果关系到一些重大的事情，要想改命，却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沉重的让人想不到。”阿青说着，脸上露出了苦笑。

“青鱼卜命，白龙化金。传说可真好听是不是，那么你又知道在这个传说背后，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的族系，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全都……这都是因为我的年少气盛，非要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

“可是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你说的对……”

胥禾离开之后，阿青呆了半响，做出了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做的事情。

“我说过，你肯定会来的。”

“是的，你赢了。”阿青看着前方，苦笑摇头，不知道在和什么人交谈。

房间外。

胥禾脸上露出足以被称之为恐怖的表情，扭曲的笑容里透露出快活的气息。

“青鱼，我还以为你真是铁石心肠呢，你还是这么做了！还是这么做了！呵呵，你也要为我氏族的灭亡付出代价！”

……

小鱼儿茫然的站在甲板上，他现在在一艘大船上，阿青把他接了出来。

船上还有很多人，比如武家的人，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并且这些人都具有妖族血脉。

船开了，小鱼儿看着大船一点点离开岸边，可是阿青还在岸上。

他冲着阿青招手，大喊：“阿青！你快点上来啊，船开了！”

阿青站在岸上，冲他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也一如往常，淡淡的，还带着一丝笑容。

小鱼儿这才恍然，只是身后的武安及时抱住他，他只能看着大船与岸离得越来越远，也与阿青越来越远。

“阿青——”小鱼儿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阿青站在岸边，笑着与他挥手，小鱼儿只能看着阿青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海上突然起了一层薄雾，睁眼看过去，再也看不见阿青的身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