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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千年》第一卷 杭州篇 第四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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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游湖,仿佛拉近了我跟木子轩的距离,面对他,再没有那般的陌生和距离。虽然自那日湖边回来,他不曾再像那天一样说话,但我知道,对他我或者可以算是半个朋友。有些事情,不用说,好像我们就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这样的自信,也许,这就是他给人的感觉吧。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或许就是这种感觉。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竟可以找到这样的人。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是半个朋友,却又实在说不好,半个?呵,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话总是太少。

抬头看了看木子轩,他眉头紧锁,似乎依旧在翻看账簿。斟了杯茶轻轻放在他手边,他没有抬头,顺手拿起那杯茶,端在手中,揉了揉眉头,饮一口茶,继续看着。

真的很好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但仿佛一切的事情他都看得通透,有种了如指掌的镇定。

“你总是习惯神游吗?”

我恍然回神,心里懊悔,怎么又被他抓个正着,于是装模作样地拿着抹布继续擦桌子,心道,你这家伙,不是刚刚还在看账么,走神一会儿就被你捉了,真是倒霉!

嘴上习惯性地立即反驳,“没有!”明知道自己犯了规矩,可对他,我是不必守这些规矩的。

“呵,噢,没有,嗯。”他低声笑着,继续翻看他的账本。

我抬眼偷偷看着他,最近的木子轩好像很忙,我却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每天翻看着一沓一沓的账簿,然后自己又在一旁写写画画的。看他拿着毛笔写画,我看了只能无奈得摇头,即便他写得再快,这等效率哪比得过我常用的电脑,用惯计算机的我,最讨厌写字了。

“你识字?”木子轩的声音又把我从无限的神游中拉回来。

“啊?”我看着他,不明就里。

“你可识字?”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支吾着搪塞道,“嗯,应该吧。”说起写字,得从那日向他拿走纸笔要写游湖有感的时候说起。铺开宣纸,正踌躇着,可落笔的那瞬间,才发现一切都是如此的熟稔。行云流水般,一篇游记完成的瞬间——我也被自己的游记惊到了,不是内容,却是那字——虽然在现代是练过毛笔字的,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说这繁体字,我是未曾学过的。

可看着这笔落处,连我这不通书法的人也知道这字的漂亮,定然是练过多年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字什么体,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个莫筱言一定念过书,而且少说也是个小才女。心中一阵狂喜,平白无故竟然会继承到这些,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就一手好字,岂不快哉?心下暗自盘算着,现在的我一个人还可以拥有两个人的知识,这样我就相当于双核CPU了——虽然也许在古时一向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毕竟是个现代人,说不准哪天我再穿回去,可以办个什么书法培训班之类的,嗯,就算回不去,以后至少也可以在街上摆个摊替人写信,自谋生路了。

“应该吧?”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轻挑了挑眉。又是那个熟悉的微笑,好些日子不见他这样笑了。最近总见他眉头蹙起,偶然见到这样的笑容,顿时觉得云开雾散一般,想来近几日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我是说认字,但不多。”突然间,我想起了黛玉进府的那段经典盘问,依着书上的说法,小心地回答道。

“可曾读过书?”他端起刚刚给他沏好的铁观音,轻轻用拇指、食指扶杯,用中指托住杯底,标准的品茶高手。这手势看似平常,其实在茶道中叫做“三龙护鼎,初品奇茗”。心下不禁赞叹,果然是同道中人。

“小时候跟着家母识得几个字,并未读过什么书。”只能继续编着故事,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我现在会什么,不会什么,索性还是装作笨一点比较好。一边说着,一边苦笑,来到古代之后,我编故事骗人的本事倒是得到大大的增长,改天总督府不收留我的时候我可以改说书的了。不一会儿,我又多了项谋生的本事,终于不用担心自己饿死街头了。

“嗯。”他用茶杯盖轻轻拂去茶叶,细细地品着,让人觉得仿佛世间最重要的就是这杯茶了,他抬眼看着我,“那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啊?噢。”我点点头,走到桌前,拿过一张纸,提起他的羊脂玉螭笔。

写什么呢?暗自琢磨着,看着他悠悠然的姿态,心下有了主意。“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两行字赫然纸上,看着这字,自己都不禁赞叹。

“卫夫人小楷?”他的声音充满惊奇。

“啊?”难道这字他竟然识得?暗自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卫夫人小楷?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我身边,拿起那纸,轻声念着:“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抬起头又看向我,“这是你的心愿?”

我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他微微凑近我身边,低声在我耳边道:“你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理论呢?到底想让我惊诧多久呢?”

“啊?”我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呵呵,不要再想了。”紧接着脑袋就被敲了一记爆栗,他笑着说道,“你这脑袋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呢?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痛!”我气愤地揉着自己的脑壳,“木子轩!”

“不再叫木先生了?”我看着他,戏谑的目光,却依旧温暖的笑脸,心下一荡,别过脸去,站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脑门,喃喃道,“哼,再被你敲一次我就真失忆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心里却是纳闷,今天的木子轩是中邪了吧,突然间竟也学会了拿我开涮了。

再看向他时,他却把那张我写过的字收了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伸手要去抢下。

“算是留个证据。”说这话时,他眼中闪现一丝狡黠。

“证据?”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明写得一手好字,却骗我说未曾读过书,不曾识得几个字。”他微微笑着,扬扬手中的那片纸,“这可算是证据确凿了。”

“嗯,这个,我,我前段日子病重影响到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故事既然已经开始,就只能继续往下编了,此刻除了失忆我也想不出别的好理由了。

他看着我,半信半疑,接着开口道:“从明儿个开始帮我整理账目,怎样?”虽是请求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哦,好的,木先生。”我点头诺道。

“还有一件事情。”他伸手招我过去,我撇撇嘴附耳过去,“记得,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许说。”

就这样在距离他脸庞这样近的距离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呼吸,看着他温暖的笑容,依稀记得这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曾经有过,可,又是在哪里呢?是梦里么?

只怔了一怔,又觉得此间两人太过暧昧,耳畔是他温温的气息,柔柔的话语,脸上顿时一热,立时低下头去。可旋即又听到他的笑,心念一动,于是便也附在他耳边,看他一脸疑惑,我大声喊道:“知道啦,木先生!”

“你!”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唉……”

“以后,可以叫我子轩。”他微微一笑,恍然恢复了那个安静的木先生,旋即又狡猾一笑,“或者木子轩也可以,只不过,不要是这般呵斥的语气就好。”

“子轩?”我愣了一愣。好喜欢“轩”这个字,也许是他的名字让我熟悉吧,或许就是喜欢这个字才会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感觉到仿佛认识几百年一般。偶尔温暖如阳光,可偶然又会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今天又让我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温暖、安静、狡黠,看似矛盾,在他身上却完美地组合在一起。难道每个人都是这样分裂的?就如我的宜静宜动么?

脑中一片迷惘——他,究竟是谁?为何总是让我觉得温暖,让人觉得安静,让人觉得是个谜……

“木先生。”正这样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木子轩,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里,“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娇喝。

我连忙起身,转身向这个一身红装的女孩请安,“大小姐好。”

来人正是总督府的大小姐岳芙蓉,总督的大女儿,一身贵气,颐指气使的样子,不过脸蛋也是一流的漂亮。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回答?”岳芙蓉一派兴师问罪的样子,若是在现代,我才懒得理会这样的人——可,这是古代,这是岳芙蓉大小姐的家,我不过是她们家的丫头,身份悬殊,拿人家的工钱,必须回答问题。

暗自琢磨着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才能避祸,一边想着,一边又不忿木子轩怎么不替我解围。这大小姐明摆着找我的茬儿,大家朋友一场,说什么也得帮衬帮衬。

谁都知道自从木子轩来了府上,府上的两位小姐隔三岔五地往账房这边跑,二小姐也罢了,也就一小黄毛丫头。只是这大小姐我可惹不起,每次都看我不顺眼,可每次木子轩见我跟她杠,都是自己在一旁笑看着,从没说过一句。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总会想,也许那样温和的木子轩不是他的本性,不过是一个戴了面具的伪君子。

心下暗自不忿着,却立时有了主意,这回我非得整整木子轩这厮不可。于是笑了笑,对岳芙蓉大小姐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木先生说会看相,给我看相呢。”随即又瞄了一眼在一旁轻笑着的木子轩,只见他笑容瞬间僵住。看到此处,不禁得意。

“真的吗?”岳芙蓉显然半信半疑,不过旋即转身问木子轩,“木先生,您会看相,那给我看看吧。”说罢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像是瞬间失去了骨架一般。

看着木子轩一脸无奈,愁眉紧锁,我心下越加得意。他看着我,只是摇头。我心想,这下看你还乐不乐了。

“小生不过是略通一二,不敢随意给大小姐看的。”木子轩赶忙闪身,生怕芙蓉贴上身。

看到这里,我更是乐不可支。不过这古代的小姐也真是开放,见到木子轩这号帅哥就狂追不舍,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暗自感叹,真是不知道人是越来越退化了呢还是越来越进化了。

看他们两人纠缠不清的模样,我打定主意溜之大吉。省得一会儿芙蓉大小姐嫌我碍事。临走时,看了一眼木子轩,又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心里更是得意。

转身出房时还能听见岳芙蓉嗲声嗲气的话语,暗暗摇头,我这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可怜的木子轩还能撑多久。只不过我却得了半日闲散,可以自在逍遥了。

“哎哟!”出门就撞倒人,一个踉跄,心里想着人果然不能太得意。正嘀咕我今天是不是出门又没看皇历,却见来人一身绿色裙装,抬眼看去,赶忙又请安道:“给二小姐请安。”

“嗯,起来吧。”那女孩点点头。我才站起身来,眼前这位就是总督府的二小姐——岳玎宁。

不由得又想,今儿个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还说怎么大小姐今天来报到了,二小姐未曾出现呢,这不就来了么。

说起这两位姐妹花,倒是有趣,一红一绿,姐姐总爱穿一身红装,妹妹总爱穿绿色的裙衫。只不过两人却是性情迥异,姐妹俩不像是一个妈生的。虽说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可还是有区别的,姐姐整日都是一身贵气打扮,脾气也不怎么好,妹妹倒是清丽可人,文静温和,特别可爱。

仔细瞧着眼前的二小姐,俏丽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的嘴唇。心里暗自揣测,再过几年定是个大美人。要不是因为年纪太小,玎宁倒是跟木子轩蛮配的——人也和气,温温柔柔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多好的大家闺秀,可比大小姐芙蓉强个百倍。

转念一想,怕是木子轩还需要努力考个功名才行。且不说这两位大小姐的爹爹是杭州总督,她们的外公可是前朝相国啊。暗自叹一口气,唉,真不知道木子轩哪里来的这么大魅力,能得如此两位美人的倾心。转念又想起初见他时自己竟也被他闪花眼,兀自摇摇头,笑着自己的花痴。若公正说来,他足以称得是人们所说的“蓝颜祸水”了!

正自思考着这三人的关系,却听眼前的小美女开口问道:“筱言,轩哥哥在么?”

我不禁一乐,“轩哥哥”是二小姐称呼木子轩的。虽然听来有些肉麻,可这样温温柔柔的小女孩说出来还真好听。

“回二小姐的话,木先生在给大小姐看相。”心下窃想,这两姐妹以后还是分开来比较好,这样我就一天不用在账房这边呆了,可以偷得整日闲散了。

“哦,原来姐姐在这里啊,那我就不进去了。”玎宁的声音有些黯然,接着她又微微一笑,“那筱言。”她对我说道,“你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吧。”

“是,二小姐。”看着眼前这般可爱的小美女开口,我又怎能忍心拒绝。再者说,也好趁机去后花园看景儿,倒是比在这里看木子轩给芙蓉看相要好得多了。

眼下虽然是初冬,可总督府的花园却美丽依旧。

不知是杭州的气温较高还是总督府的花匠比较好,一片菊花依旧盛开得粲然。“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虽然对菊花并没有特别喜欢,只不过这样大朵儿大朵儿的菊花不得不令人惊叹,每朵菊花都如碗大,盛开得那样璀璨。有人赞牡丹的雍容,可此刻在我眼中,菊花自有它的华贵之处,丝毫不逊于牡丹仙子。

“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见几回”呢,看来这古代是来对了,至少还是开眼了。

“这些菊花都是娘亲亲手栽培的,这株花是娘亲的最爱。”玎宁看我伫立在菊花前跟我说道,随手指向一株开得特别好的给我看。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不觉又是一惊,那竟然是一株绿色的菊花,花开得淡雅,没有一丝张狂,人淡如菊,也许爱菊的人也淡雅。看这株菊花,不觉想起谜一般的总督夫人,几次远看她,总给人淡雅的感觉。虽然夫人身为相国千金,但身上却未有一丝华贵雍容,不过她却自有她的风度优雅,恰似这一株菊花。只是夫人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听小青说,夫人待下人和善,没有刻薄,没有苛责,但就算待二位小姐也是极其淡,仿佛与人都不亲近。现在想来,她倒真似这冬日的菊花,美丽,却有些凉。

“筱言,你这样的神情可真像娘。”正对着菊花遥想,却被玎宁柔声唤回。

“啊?”立即回过神儿来,躬身道,“二小姐,您可折煞奴婢了,夫人身份贵重而且容貌又是那么美,哪是我这样的小丫头能比的?”

“可我看你就是很美的。”小丫头特别认真地说,接着她低下头摆弄着菊花,小声说道,“轩哥哥肯定也认为你很美。”

一个激灵,木子轩?这种事情是万不能有的,我连忙辩白:“二小姐多虑了,在木先生眼里我也就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傻丫头。”

“可。”玎宁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继续说着,“上次我去找轩哥哥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在窗边望着外面,轩哥哥就那么望着你,连我叫他都没听见呢。”

“啊?”心下一惊,怪不得大小姐也看我不顺眼,大家定是以为我们经常在一起,就产生了这许多的猜疑,可这事儿我还是必须要说清楚才行,赶忙撇清道,“木先生肯定是为府上的事情烦忧,而不是看着我的。请二小姐不要多心,奴婢保证木先生眼里肯定是没有奴婢的。”

暗自庆幸,亏得让我知道玎宁是怎样想的,不然也许哪天我被赶出了府,也可能死都不知道原因呢——不过就是因为木子轩这个“祸水”,想到这里,不由得银牙暗咬——早知道就算给五倍的工钱也不来侍候他了。

“筱言,我很是喜欢你,很是羡慕你。”这小丫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面单纯得仿佛一湾春水,“你每日都喜气洋洋的,看上去特别开心,让你周围的人看着也特别高兴。”我轻笑了笑,心道,这丫头倒是可爱,在她眼里我成了一个开心果了。

“多谢二小姐缪赞。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开心些又岂能对得起自己呢?”

她点点头,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又说:“筱言,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过,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二小姐看待。”玎宁看着我,抿了抿嘴,说道,“我,能叫你言姐姐么?”

心下不禁一动,自小最看重的就是别人真心待我,若能得到别人真诚对待,我是愿意为人两肋插刀的,看着玎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话语,本就喜欢这小丫头的我立刻把自己当人家姐姐了。

“二小姐这样待我,我愿意为二小姐两肋插刀。”我义正词严地说道,接着抱拳摆了个姿势。

“呵呵,言姐姐,从小到大,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一个人。”玎宁旋即笑开了。

看她这样笑着,我的心松了下来,真希望永远这样,可以带给别人开心的笑,可以自己一直开心地笑着。

转身绕过菊花,我们坐在了水边凉亭。这会儿,小丫头倒是不说话了,一会儿看着水面,一会儿看向远处,一会儿又看向我。仿佛有话要说,我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只能自己看着水波出神。

“言姐姐,你每日都跟轩哥哥在一起,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丫头支吾半天终于把话问出口了。我心下明了了,却有丝黯淡,说了这么些心里话,原来是为了打听木子轩的动向。叹了口气——这年头,小女孩才多大点儿啊——旋即想开,也许,古人都早熟吧,自小学会的也自然不同。

“木先生说二小姐聪明啊,漂亮啊,人又可亲可爱。”我只能替木子轩扯谎,省得伤了小女孩的心。

“真的吗?”玎宁瞬间变成了一只雀跃的小麻雀。

“真的。”我笃定地点点头。

“那……”她支吾了半天,“那他看我的眼神怎么没有像看你那般?”瞬间又把话题扯向我。

我忙着帮木子轩撇清,急急地说道:“那是你想得太多了,二小姐,木先生肯定不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的。”暗自叹了口气,也许跟木子轩做朋友也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

就这样看着潺潺的流水,想着木子轩那温暖的笑容,时而又想起他的诡计,抬头对玎宁问道:“你喜欢他,是么?”

小丫头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红了,神色忸怩,低下了头。我浅浅一笑,看着她,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只是到此刻才明了,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这孩子哪里知道感情的不易,喜欢一个人,又哪能只有幸福没有苦痛?

玎宁兀自低头扭着自己的手帕,没有言语,不过旋即却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眼神笃定地看向我,“言姐姐,我,我心下是喜欢轩哥哥的。”

我笑了笑,点点头,情窦欲开先自窒,心田已净无须锄。

“那你呢?你喜欢轩哥哥么?”玎宁咬了咬嘴唇,问道。

“我?”未曾料到她会回转问我,心下瞬时黯然。想起木子轩,他是温和的,暖暖的,笑意融融的,或者没有人不被他那炫目的光芒所吸引,那般温暖、那般亲切、又那般熟悉。曾问过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记忆里面的那个“他”,或者我会在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抓住吧。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心早就被别人带走了,就在那人牵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也被他牵走了,这颗心再难经得起任何波澜,而我也再经不起任何情感。

“言姐姐?”玎宁不解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对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去喜欢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喜欢木子轩。”这句话,很久以前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这一次,我第一次告诉别人,也再一次告诉自己。

每每看到木子轩那温柔的笑,我总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只会对我那样笑着的人,也许就是那样的笑,会融化我,会带给我阳光。可是阳光固然好,但失去阳光却是那样的痛楚,历经了多少个黑夜,我才渐渐暖和,渐渐忘却……来到另外一个空间的我,有怎能去碰触感情这东西呢?剑不伤人,情伤人,我给不起别人,也再不要去受那得而复失的苦楚……

“轩哥哥?!”正想着,听见玎宁望着我身后甜甜地叫了一声,她刚刚转暗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红。

“啊?”赶忙转身,看向木子轩时,心蓦然一沉,从未见过他这般的面色,刚刚的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呢?耳边又响起刚才玎宁说过的话“上次我去找轩哥哥的时候,那时候你正看着窗外,轩哥哥就那么望着你,连我叫他都没听见呢。”

心下一片惘然,到底……唉……

再看向他时,他却已面色如常,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让我瞬间怀疑刚刚看到的他的表情是我的错觉,他淡淡地回了声,“二小姐,我找筱言有些事情,请恕在下失陪。”

“嗯,那言姐姐你去吧。”玎宁的脸色依旧通红。

“是,二小姐。”我诺道。心下不禁有些黯淡,到底还是被这十四岁的孩子当眼线了,怎么这个世界瞬间变得这样复杂?小丫头甜甜的一声姐姐究竟掺杂了多少别的,听来颇有些不爽,暗自伤神间,木子轩已经走远,我忙快步跟上,甩开那些不快的想法,紧随其后。

走得匆忙间,耳听得玎宁在身后轻声唤我,“言姐姐!”

我停下脚步,她腆然笑了笑,“这件事情,我只告诉过你,秘密哦。”

“嗯,秘密。”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小声回答,宛然一笑,心下轻松了许多——果然没看错这丫头,这颗水晶般的心。

看着渐行渐远的木子轩,我一路小跑,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不由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秘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样多的人让我保守秘密呢?

而木子轩叫我去难道又会有什么别的秘密么?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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