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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往事》第二章 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是哪那又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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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是在东来顺吃涮羊肉。恍惚中,我看见梦中的自己在盯着筷子里夹的生羊肉流口水。耳朵边还有人在咔嚓咔嚓地啃着什么东西。

不自觉的伸手抓了下,却觉得一手温热。

接着闻到阵阵恶臭,还有股热气喷到脸上。

睁开眼,两颗白森森地尖牙惊的我翻身逃避。周围都是死人,顾不得一手的尸水,就想拼了小命地站起来跑掉。可腿脚发软,根本容不得我实践自己的逃命想法。现在我的面前是条狼,它低着肩,两只明晃晃的犬牙标志着我将死无全尸。明知道下辈子能享福,可面对这样的死亡方式,我还真是高兴不起来。

“眼睛闭起来可能好接受点,就跟以前打针一样。”想着这个,眼睛就闭了起来。

突然前面的狼哀嚎一声,然后我脸上好像被泼了热水。

惊恐万分张开眼,那狼已经被削去了头,无头尸还挺着,我脸上的就是那腔子里喷出的热血。

长出一口气后,心又被揪了起来。

马蹄声,还有一个男人在叫:你是活人!

抬头去看,高头大马上坐着我的救命恩人,一个穿古代军装的男人。我没答话。

“弧度麻利?”他冲我说。

“你是谁?”我反问他。

“原来你会说汉话,你是哪人?”

我左右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死尸。平日见的高楼大厦全然不见。下意识地望后退了退。后面是翻倒的马车,靠着点东西才有丁点安全感。

天哪,我到了什么地方?

“大人,找到了身份文碟!”

坐在马上那人接过一份东西,看了看那东西,又看看我。

刺眼的阳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古代军装,杀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狼,还被人称呼为大人。难道空井是时空隧道?”

“带她回去。”他冷冷地说了句。

跟在他的马后,刚从狼口脱险的兴奋已经被另一种恐惧代替——我不仅仅没投胎成功,还不知道进入了哪个时空,周围都是些拿兵器的野蛮人。地府帝君许诺给我的70年大运估计也泡汤了,经历生死若只为今日的受苦延续,我干嘛还苟活着,不如痛快点,自己了断然后再去地府投胎,享那70年的福去。

这念头越来越强,以至于真的觉得生不如死。

“到这池塘边,把脸擦擦。”一块布忽地蒙到我脸上。

木木地蹭到池塘边,水面倒映出来的人像吓了我一跳:这个鬼一样的女人是我?

刚还想散开的三魂六魄刹那回归,身体也有了感知。脚下阵阵剧痛,低头看去,原来早就没有鞋子一直是在赤脚走路。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包裹着我的脚。

跪在池塘边,像发疯一样用湿布来擦自己的脸。

是泪水还是池塘的水,布满了我的脸,擦了一次,又再流淌一次。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地哭出来,逝去的26年里,前24年过得坎坷艰辛,没有父母的支撑,没有家族可依靠,那些年的勤勤恳恳,胆小谨慎换得基本生存,终于盼到了所谓的大运开幕,却在一次次荒唐中到了这个前途未名的鬼世界。没什么比得到了想得到的,却又一次次失去更令人绝望的事。

也正是这时,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个有自杀勇气的人。哪怕在这个世界里要过更痛苦的生活,我都没办法对自己举起屠刀。可已经铺垫过24年了,难道还要再煎熬?

哭我得到又失去的一切,哭我根本来不及享有的一切,哭我注定坎坷崎岖的今生。

一无所有,唯有一哭。

他也不催我。

哭累了时,我拧干布头,将脸上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擦的一干二净。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不顺利,适应环境早就成了本能。站起来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那人走去。

抬头向他一笑:绢头脏了,洗干净再还给你。

他诧异,然后嘴角扯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点了点头。一抽马鞭:走!

感觉脚快断了时,听他说:快到了。

忽地一下,一件披风似的东西又丢到我身上,有点恼怒地瞪了那马上的男人。

他却看也不看我,只说道:成何体统。

“那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原来他说的是我穿着连衣裙。

“哼。”这人再也不答话,径自走去。

高高的城门上写着两个字——河齐

“来者何人?”

“在下北平兵马司洪慕。奉命采办端午事宜。”那马上的男子拱手道。

守门的兵士接了块牌子,放了我们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正东张西望看周围的人时,他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我是。。”正待想说张云树时,脑海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缇”

“我是王缇。”

洪慕呵呵一笑:果然。王大人的女儿,受苦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用一张无辜的表情迎着他似笑非笑的脸,见他眼睛眨了两下,翻身下马来,手指一处院落:这是我的宅子,王姑娘,暂且安歇与此可好?

还想回答来着,但见他已经大步向宅子走去,哪里是半点询问的样子,他刚才那句后的问号应该是感叹号才对。

哎,人生地不熟的,只好人家说啥我做啥了。

好个精致的院落,穿过厅堂有个影壁,后面是一树怒放的玉兰,右手边有着小小的山水拱桥。他走在前面,我注意起这个男人。身上的军装已经换掉,一身短打装扮,身材笔挺,乌黑的发髻上插着根朱红的发簪。

他转头,见我盯着他看,于是也看起我来。

赌气般,我一歪头,反倒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他这张脸。

看男人,第一眼看鼻子,山根饱满,鼻翼微张,鼻头如悬胆般,这鼻子似乎应该是画出来的,若还在以前的时代,我一定会以为他整过容。

最后还是我先低下头,他的眼神很奇怪,戏谑中带着怜悯和一丝丝不屑。

“你住西厢房,福儿,你来伺候王姑娘。”他先指指我,后又指指旁边站的一个小丫头。

有时候,时钟比时间更让人期待。

缩在浴桶中,双手环胸,福儿在给我擦背。

“王姑娘,你可真白啊。”

“嗯?”

“您头发真好看。”

“您是从金陵来的吗?”

“金陵?”那不是南京的旧称么,“我不是。”

福儿似乎有点失望:听说京城有数不尽的好玩意,哪里的人个个都是长的好呢。我看姑娘您这么好看,以为是那的呢。

我一笑:果然是个小丫头,福儿,哪里都有好的与不好的,再说,长的好不如活的好。

福儿脾气憨的很,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说话。

“福儿,今儿是什么年?”

“姑娘,今儿是洪武十五年四月二十八了。马上要过端午了呢。”

明朝!明知是时光倒流,但他的这句“洪武十五年”让我再次大脑空白。

“姑娘,你饿么?”

“只想睡一觉。”

夜里,身体疲乏到了极点,神经却总也放松不下来。

“张云树“白天那声音再次响起,我一个急起身,翻坐起来,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福儿轻微的呼吸声。

“张云树,不要声张,我是帝君。你可以用想的,来与我对话。”

我说怎么声音这么熟呢:你来带我回去吗?

“哎,空井在你摔下去的时候被盛孟婆汤的碗碰伤,现在出了问题,你恐怕要在大明过好些时候。”

“那我怎么办!”

“不怕不怕,你这辈子的运气我已经登记过,想必不用多少时候就会启动运程。至于上次承诺的70年运气,下次新生一定会补足。当作赔偿吧,还希望姑娘你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你们两次出错害得我现在这副模样,若是你这次又出错我还有的活吗?不宣扬也行,除非你给我写个契约,否则我怎么信你?”

未过多久,一张黄纸凭空出现,晃晃忽忽出现在我面前。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看不见,站起来凑到窗边就着月光,看了个大概“这样行

,但今天说我是王缇是怎么回事?“

“那王缇是按察使王越秦与原配赵氏所生之女,一直养在新野郡,与王越秦见面甚少,今年16岁,这次乃是生母去世守孝期满后后去金陵与父亲团聚。路上先是遇到强盗,已被杀,后强盗遇到鞑子,也都死了。我把王缇的尸体已收走,现在说你是王缇,是让你在大明朝过的好点,好歹有个当正三品官的爹。”

“16?我今年可26了,以后老起来不会穿帮?还有我以后还能找到你吗?”

“年纪不打紧,衣服换成16你看着就16,至于以后嘛,我让你的相貌尽量不变20年。这样够意思了吧。若是还有事可以在黄纸上写你真名字到附近的土地庙烧掉,只要我能帮,我会尽力的。好了,说好了,你不会宣扬我地府出错的事吧。”

“对我有好处吗?”我也不说宣扬不宣扬,只这么反问了句。

然后深深睡去,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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