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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云阁》第三章 又见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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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爷我今天也教你们几个恶贼一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说话间,之见一道青色身影破窗而入,寒光闪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张得胜持刀的右臂已被人连根削下,他连退几步,面色惨白,左手拼命捂着碗大的伤口,血水却根本止不住的从手缝间汩汩的流下,而看呆了的李轻云只感觉颈后衣衫一扯,已被拉到卧室一角。

话分两头,午时青衣少年走后,却并未走远,他内心暗忖:“这几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好人,倒是那个公子哥一开始还出言相劝,想必他们在同桌吃饭定是被几个大汉胁迫,我这么一闹,他们怕是发了狠要对公子哥不利了。”青衣少年思索间又暗中返回明月楼,抬头比划了一下高度,左手一撑,再右脚一蹬,已翻上明月楼屋顶,“师傅说,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既然惹了麻烦,就一定要不留后患,我且看看他们要动什么歪脑筋。”

“老王,这次我们算是招惹了硬点子,妈的,这下让李轻云这个兔崽子看了笑话,怕是以后没脸在垂云镇好吃好喝的待下去了。”

“老张,我们几个人中,你脑子最好,之前在兖州干那一票也是你出的主意,你就明说了吧,老子早看李轻云那小子不顺眼了。”

“来这的三个多月,我已经将李家庄上上下下打探过了,这里离镇子有一段距离,我们晚上直接抓住李轻云和那个账房管家,只要随便一吓,肯定将银钱双手奉上,之后我们一刀一个解决了,再放一把大火,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以后有了这笔钱,至少一年之内,我们几兄弟就可以逍遥快活了!”张得胜说到此处,竟有些得意,“本来想再留他几个月,没想到他竟敢赶大爷们走,简直是自寻死路!”

众人在林间小道商量完毕走后,青衣少年才从附近树丛跃下,他仗着艺高人胆大,栖身在几人头顶,本想捉弄恐吓一番,没想到却听到几人谋划这桩天大的阴谋,他暗道好险:“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村痞恶霸之流,没想到却是打家劫舍的恶人,幸好没有一走了之,不然真是害了这家许多人命!”他此时心中已有计较,既然已管此事,必然负责到底,说话间又随着众恶人的脚步跟踪下去。

再回到此刻,李轻云回头稳过心神一看,竟然是中午遇见的青衣少侠,他此刻目光冷峻,手中也由长布包换成了寒光凛凛的宝剑,只见他再次纵身而上,一眨眼间已跃至一名持斧大汉身旁,手腕一抖,李轻云只觉眼睛一花,就看到长剑像毒蛇般绕过斧刃,从大汉肋下无声滑至左肩,再见剑光一闪,复又回到青衣少侠身前,而持斧大汉身上,竟从左肩沿着胸前再到右侧腹部,衣衫散开,皮肤出现一道细微红线,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喝,红线绽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刹那间,青衣少年仿佛天人下凡,一招断臂,一剑穿膛,威风凛凛,饶是众大汉是穷凶极恶之辈,竟也一时间不敢再上前去。

李轻云从小到大生活无忧无虑,从来没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心中愤怒、害怕、惊慌、迷惑,数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他望了望站在他面前的青衣少侠,又想了想刚才自己在众人面前软弱无能的表现,最终愤恨战胜了恐惧,他拔出挂在床边墙上的长剑,颤巍巍的指向了几位曾经害怕、敬畏的教习,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却想谋财害命,我。。。我跟你们拼了!”他心中愤怒,哪还记得什么剑招身法,举起长剑就向张得胜劈去。

张得胜是李轻云最早请来的教习,后来又陆续来了王、赵等其他四人,他们几人原先装作互不相识,李轻云现在才知道,张得胜一早就包藏祸心,陆续来的几人应该都是他网罗来的同伙,即使没有青衣少侠酒楼的事情,他们几人早晚也会发难,因此第一时间就向张得胜砍去。

张得胜看到少年如欲喷火的目光,竟有些畏惧,他使刀右臂已断,功力大跌,根本不敢再战,回头一个踉跄,向门外跑去。李轻云眼中只有张得胜,一时间也忘记害怕,跟着一同跑出,其余未受伤的王姓大汉几人,看此情况竟也想逃跑,不料青衣少年身形一闪,堵住门口,口中说道:“你们几人丧尽天良,今天谁也别想走,看招!”说罢剑光一闪,再次挥向众人。

“干你娘的,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就跟你玩命,兄弟们,跟他拼了!”几名大汉也是临死关头激发了凶性,几人原本就是冀州各地做没本钱买卖的土匪强盗,这几年被官兵追捕四处逃窜,又在李家庄这几月天天喝酒赌钱,日子舒服惯了,面对青衣少年竟有些畏首畏尾,此刻众人到了生死关头,恨不得将青衣少年扒骨抽筋,随着王姓大汉一声令下,几人不再考虑退路,抄起兵刃迎面扑去。当当当几声撞击,青衣少年面色严峻,心中暗道:“这几个人此时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我伤一人势必也要挨上几下,只能转攻为守,但此刻室内空间狭窄,我腾挪空间有限,时间久了,难免生出意外,看来江湖之上,任谁也不能小觑。”

虽如此思索,但青衣少年从小便为天之骄子,难免自视甚高,不肯让步,于是他利用拼斗间隙,打量场上众人:“场上能行动的,一人持刀、一人使棍,还有那个使铜锤的虬髯大汉最难对付,我只能拼着挨上几下,先解决了他才行。”

青衣少年已做打算,剑招由守为攻,先是故意卖个破绽,脚下一个踉跄,引得三人武器纷纷砸来,他就势前扑,将背后卖给对方,然后使一招披星戴月,在三人武器欲到未到之时翻身转向侧方,正待他要使出拨云见日刺向王姓大汉之时,突感左臂一股大力袭来,原来,他算得对方三人武器路数,却忘记靠在墙边残喘的持斧大汉,大汉眼见青衣少年接近,一手捂住伤口,另一手拼上所有力气,将斧头扔向青衣少年,也亏少年运气极好,正当是斧柄转向他的左臂,否则此刻只怕凶多吉少。虽是这样,青衣少年仍被斧柄撞的身子一歪,但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强忍疼痛刺出长剑。虬髯大汉铜锤约有二十余斤,此刻被青衣少年闪至侧身,虽然内心知道情势不妙,但是身体重量加上铜锤重量均结实砸在方才青衣少年所在之处,重心尚未平衡,然他在此危机关头也生了急智,双手将铜锤一撒,就势一趴,左胸竟于长剑刺中间不容发之际躲了开来,但长剑也顺势将大汉腹部拉开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甚至能看到蠕动的肠子。

青衣少年看未能一击致命,并不气馁,连忙用左手扶住墙壁站直身子,不料左手一抬,竟传来一阵剧痛,暗中活动手腕才发现左臂似已被斧柄砸的脱臼。他虽年纪不大,但胆子却大的出奇,面临当前困境胸中反而生出一阵豪气,他斜着身子倚墙站定,眯着双眼看着众人——场中使斧大汉刚才一掷已用尽力气,此时伤口仍在渗血,想来不久便会失血而亡;使锤虬髯大汉鲜血自腹部流出,淌的整条裤子鲜血淋漓,两柄铜锤用手耷拉着垂在地上,似乎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次举起;剩下使刀、持棍二人目光闪烁,好似正在打量自己是否还能出剑。他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一齐上吧,别像个姑娘似的羞羞答答的瞄着我。”二人互看一眼,知道最后一战在所难免,一齐冲上。

只见今夜明月当空,微风吹来,池塘漾起金光,草间虫鸣,更显万籁俱寂。唯有李轻云卧室内,剑光、棍影、刀风混做一团,喝骂、惊呼、呻吟夹杂一片,不知多了多久,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只见青衣少年左臂下垂,右臂拄剑靠在一旁,身上青衣左一片、右一片沾满鲜血,嘴角噙血含笑;而屋内,横七竖八散落着斧头、缺了口的大刀、砸裂墙壁的铜锤、斜躺在床上的镔铁长棍以及——血泊中的四条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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