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关平回到府中，按例先去主屋拜见关羽，见屋内只有管家在收拾，并不见关羽身影，有些纳闷：

“秦伯，父亲还没回来吗？”

天都黑了，难道是打算夜不归宿了？这可不像他平日作风。

“今日子龙将军回来，两人许久不见，总得好好聚聚，少将军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秦严见到关平，停下手中动作，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自黄巾之乱以来，他便一直跟随关羽，而今年近半百仍是始终孤身一人，对别人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唯独对关平极好，也算是爱屋及乌，若是幼子尚存，合该也是这般年纪......

当年黄巾肆虐之时，他本是在外经商，回到家时，只剩断壁残垣、遍地残肢，原本该是一家团聚的场面，如今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后来一路逃亡，身上财物具被洗劫一空，侥幸从黄巾乱军中逃得性命，却又差点饿死街头。

乱世祸人，民不聊生，连他自己都打算放弃自己了，可老天偏偏让他活下来，让他遇上关羽......

当时的那种感觉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像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那种没由来的信任，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相信——关羽是那个可以结束乱世的人，无论如何，他想活着，他想看到那一天。

等待的日子太难熬，如今来了关平，他也算是多了个情感寄托，以后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秦严所想，关平不知，他只知道秦伯对自己的好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也是打心眼里的敬重，如今听他说起赵云，颇为好奇：“这个子龙将军是不是很厉害，秦伯同我说说？”

关平有心亲近，秦严也是老怀大慰，款款道来：“当初子龙将军艺成下山，约莫也是你这般年纪......”

......

如今沉稳睿智的赵子龙，同当年常山赵家庄的毛头小子已然判若两人，秦严算是一路看着他成长的，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感慨良多。

“那现在父亲同子龙将军谁厉害？”原本关平崇拜关羽，只觉得父亲便是最厉害的了，如今多了一个十分不凡的赵子龙，心生比较之意。

“这个嘛......”关平冷不丁冒出一句，倒是把秦严问住了。

“他二人平日倒是经常切磋，不过都是点到即止，我一个门外汉哪里看得出来，坦之还是别难为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而且真论起辈分来，你该叫人一声二叔才对，另山阳郡守赵风乃其长兄，与你父亲也是相交甚厚，只如今不在此处，日后遇上，也该唤一声叔父才是。”

不过片刻功夫，关平发现自己又多了两个叔父，有些郁闷。

秦严却是一脸笑意：“武将之间，大都是不拘小节的，只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否则你父亲就该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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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临近军营，平日素来不许闲人靠近，更别提大晚上的，谁没事会大半夜跑到树林里来？

两人饮酒吃肉，不一会儿地面上散落一堆骨头，酒囊也已经空了，被随意甩在一边。

关羽有些恍惚，酒不醉人自醉，这样安逸的日子，不知还能有几时......

“听说兄长这一趟还收了个义子？”赵云饶有趣味的问道。

“是收了。”关羽点头应下，抬头见赵云一脸笑意，“子龙笑什么？”

“难得有个这么大的侄子，还不许我笑了？”

......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更深露重的，断没有放着高堂暖枕不要，露宿荒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