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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曲》第一章 有家酒楼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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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提灯笼的人只是冷笑一声,并未言语。

温韬见对方为温秀所慑,喜形于色道:“哥,怎么劫,须出手么?”

那大眼睛的人又是噗嗤一声,竟嘻嘻哈哈笑的前仰后合,虽说形象相当不雅,笑声却是出奇的好听。

温秀虽素知弟言语坦率,却也不曾料得温韬在这种场合下也能说出。一时间,但欲寻个地缝,钻入罢了!

然而,温秀必不可由弟失望,于是他将左脚向左摆开,“哗啦”一下,竟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那提灯笼的人却早将双目闭上,又冷笑了一声,也不转头。

温秀见“盯”,浑身一阵哆嗦,却不知是夜寒,还是心虚?

温韬见状,也将衣服脱下,问道:“哥,如此,便是劫色了么?”

此情此景下,温秀一时哑口无言,心中却是叫苦不跌:“弟啊,哥何尝得近女色。以前窥看王大叔洞房时,本有幸看他龟儿子的一看,但才见他脱衣服,我便被人家觉察……尤莫道劫色……”

思忖于此,温秀忽然灵机一动,着衣笑道:“弟,这劫色的滋味,你还满意么?”

温韬随之着衣,却怨道:“哥,以后不要劫色,无多少乐趣,只是有一点冷。”

“啊呀,腹、腹痛……”那大眼睛的人正笑得直不起腰。

笑声悦耳天成,犹如璵璠相击,琤玱玎玲。

“八姊!”那提灯笼的人倏然一声娇喝!

那大眼睛的人又笑了好一阵!然后,又故作郑重,道:“九妹,我目前扮的是书生,而你是我的小仆,你应当唤我‘公子’才是。”

那提灯笼的人噗嗤笑道:“你不也唤我‘九妹’了。”

“哈哈……”那大眼睛的人将目光移向温氏兄弟,继续说道:“我们一路作男子装束,也不曾为旁人所知晓。不知今日何以表露端倪?望朋友指点一二。”

温秀见对方虚心求教,心里免不了得意洋洋,乃趾高气昂道:“知道我的本领了罢!嘿,休想我告诉你!”

“八姊,既知晓我们的隐秘……”那提灯笼的人冷哼一声,“杀。”

此时已是人定,四野必无人迹,诚实阴森可怕至极。

那大眼睛的人转了转水灵灵的眸子,笑道:“此二人实在有趣,可惜,可惜了。”却只是笑着!也不出手。

温秀见状,心知不妙,暗忖道:“好个笑里藏刀!嘿,那便……”

“嘣!”、“噔!”

倏闻接连两声巨响,温秀回头一看,却见温韬躺在草地上,一如他们向来所为,但姿势非常不同。

温韬是被人被打倒的!

温秀骇然!连挪一步的勇气也无。

他不是怕,是不敢。

“休想杀我哥……”温韬倏然跳起,又向那大眼睛的人冲去,但未及出招,即被温秀一脚踹倒在地。

“二位高人!”温秀突然下跪哀求,“小人一时瞎眼,向来多有得罪,敢望高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那大眼睛的人一双妙目眨个不停,一时间,却似忘了言语。

“诚解我八姊向来之惑,即便宽恕你们。”那提灯笼的人却把头转开,凝望着寂静的苍野,不知在看什么。

温秀瞥了眼茫然失措的温韬,咬了咬牙,道:“凡是人皆有不足,人一旦形成一种习贯,便难以更改。但我不曾如此。我从来不断定男子装束者是男子,因此我可以发觉你们的脚比平常男子小,且行步的姿态也似女子。纵然你们已在刻意仿效男子,也欺不得我们温氏兄弟的鹫目。”

那大眼睛的人将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连转数转,欣然问道:“这‘鹫目’是如何练成的呀?”

温秀老脸一红,支吾有良久,方欲开口,却闻温韬道:“哥,不必掩盖,又不是多少了得的秘籍……我们从小伏在河边的草里窥看妇女洗衣服,一来二去见多了,眼睛自然变了得。”

那大眼睛的人又笑一阵,方道:“你们那异乎常人的见解,又从何来?”

温韬摇了摇头,道:“那是哥的见解,我不以为你们是女子。”

那人笑道:“我已说了呀。”

温韬又摇了摇头,决然道:“你们必是在欺我们!只有哥又糊涂了才信。”

那人道:“那你为何劫色?”

温韬道:“劫色须分男女?”

那人道:“我也不知。”

温韬怔然。因为他从透着星光的眼睛中,看到了真诚与温暖。他已相信她所说的话,即使温韬依旧以为“男子装束必为男”。

这似乎非常矛盾,但又合理异常。

温秀遽然长叹一声,道:“好罢,好罢,我全招了……有一回,我被江湖人追杀,穷途末路时,只得扮、扮……”

“八姊!”那提灯笼的人突然一声娇喝,微嗔道:“去不去寻他?。”

那大眼睛的人呼了口气,笑道:“你如欲以手中匕首刺我,也无胜算……啊呀,九妹等我!”

温韬心头怦然一跳,当即凝目望去,果见温秀正将匕首收回袖中,不觉长舒了口气,暗忖道:“哥是想下阴手,我却以为他怕了,唉,实在是不应……还好……还好哥未出手。”

温秀遽然起坐,道:“不知道你们寻的是谁?可能……我们有见。”

那大眼睛的人一拍手掌,笑道:“九妹,与其急于寻觅,不如先向温氏兄弟询问询问,可能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呀。嘻嘻,九妹,我言是乎?”

那提灯笼的人停下脚步,亭亭回身,随后淡淡道:“八姊,你那一点心计,可欺不了我。”

那大眼睛的人笑了笑,崇敬道:“九妹大有神算,小生自然望尘莫及。”

那提灯笼的人噗嗤一笑,道:“诚不无穷书生貌。”

那大眼睛的人不觉哈哈大笑,俨然一派江湖豪客之风采,不见女儿家之端庄贤淑。

温秀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询道:“你们在寻觅的人,是一个穿着破烂布衣,腰间系着个酒葫芦的男人么?”

那提灯笼的人哼了一声,冷道:“江湖浪客常装束如此。”

温秀道:“但他比平常的江湖浪客多一物。”

那大眼睛的人道:“何物?”

温秀道:“整齐清洁的头发。”

灯笼倏然一晃,火光飘摇不定。

那大眼睛的人转了下星眸,笑道:“你尚漏一物。”

“是、是漏了……”温秀仿佛想到什么可怕至极的事物,眸中竟透着敬畏与激昂!支吾半晌,乃道:“一、一双灰、灰色的……”

“眼睛。”那大眼睛的人眨了眨眼。

温秀收敛心神,道:“敢请由温氏为高人引路。”

那大眼睛的人笑了,道:“不知‘温氏兄弟’如何称谓呀?”

温秀心头一喜,道:“小人温秀,他是我弟温韬。敢、敢问高人大名?”

那大眼睛的人噗嗤一笑,道:“大名不敢当!小生李茗彤,至于我家九妹……你们且称她李九妹便是。”

温秀作了一礼,道:“请高人随我来。”言罢即携温韬,当先去了。

“八姊。”李九妹轻唤道。

李茗彤嘻嘻一笑,走近正了正李九妹脏兮兮的长衫,道:“他们惧你如此,再不随行,便逃了呀!”

李九妹轻啐道:“口不择言,岂有淑女风采!”

音未绝,人已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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