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敢不听，只得按住姬宸曦的脚。

微风吹过，吹起凤知南的面纱，露出光洁额头上的一点朱砂痣。

“是你吗？”姬宸曦的手尚未触及她的脸，无力地落下。

凤知南立刻本能重新戴好面纱。

然而那很轻很轻的是你吗，却无疑于重锤落在她的耳内心头。

这个男孩儿认识自己！

似曾相识的熟悉，

是她的第一反应。

姬宸曦被安排在华丽的帐篷内，享受着美食和水。

白欢快地在他脚下打转。

一切恍如梦中。

凤知南以为她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

其实，又有什么能瞒过圣母的耳目呢？

碎叶城中，偌大的拜殿内，圣母面色沉重，圣母对面的老道那张脸，比圣母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让她重生，死了一百零七个圣女！为了让她彻底忘记前尘往事，牺牲了那么多魅影！你这样做，可想过我的感受吗？！”圣母压低的声音，压不住她内心的狂怒。

老道不疾不徐：“你应该明白，力挽狂澜让她重新活一次，已经是背天而行，她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和姬宸曦不可分割，重生无法阻止，短暂的失忆更不能阻止命运的轮回。”

圣母仰头，紧闭双目，默然无语。

两滴晶亮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落下，音色悲凉：“我实在不想看姐再一次受苦，被人折磨，欺骗……”

哽咽，无法成言。

“如果你真想帮姐，今夜，姬重华兄弟出现在碎叶城的时候，就打开她的记忆之门吧。“老道站起来。

“师兄，“圣母倏然睁开眼，凝视老道的背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老道背对圣母，缓缓摇头：“我现在就去带姬重华回来，你安排一下。”

“师兄这样安排真的是为了报恩吗？”

老道的脚步微微迟滞。

不过瞬间，坚定地留给圣母一个高大孤冷的背影。

圣母站在窗外，凝视窗纱上修长的身影，十三岁的凤知南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算不上绝代佳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了。

“奴婢拜见圣母。”慈抬头刚好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圣母。

凤知南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因为圣母从来不到她的院子里来，特别是晚餐的时候。

她更担心的是，圣母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姬宸曦。

“慈，去给姐准备洗澡水。”

傻子都能看出来，圣母故意支走了慈。

记忆一片空白的凤知南从来不先开口，除了基本的礼貌招呼，依旧只有安静。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关于你的身世，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以前的所有记忆。”圣母的极力克制内心奔腾的感情，尽量让音色平静温和。

谁希望自己白痴一样的活着呢？！

抬头，晶亮的眼睛看着圣母：“我可以知道吗？”

一句话足矣。

圣母微闭二目，良久，缓缓转身，走到门口，圣母一手扶着门框，沉声说：“二更天，带你救得男孩儿到拜殿来。”

凤知南倏然睁大眼睛，凝视圣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