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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世界》第三章 进得神墓 出得神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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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长舒一口浊气,陆清明拍了拍因长时间的虚空传送而疼痛不已的脑袋。只半柱香的时间,陆清明便已堪堪缓过神来,定睛四下望去,自己正身处于一残破祭坛之上,祭坛上立一虚空门,周围环饰各色凶兽石雕,具已残破不堪。再稍远些,凡是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断玉残瓦、腐木荒石,空闲之地,除却道路,尽植松柏。

“竟是一方前朝残墓。”眼见周身之景,陆清明微微拱鼻,喃喃自语道。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天地将黑未黑,万物一片朦胧。淡墨色的天色笼在深绿色的松柏之上,混成了幽幽绿光;兼之时不时传来习习凉风,风拂松柏,宛如幽妇夜哭,虽无鬼火之类,亦是叫人胆寒心战。

观得此景,陆清明额头爬满细密汗珠,呼吸亦不由急促了许多。虽然因着手脚之上皆戴着镣铐,不便行动,但是陆清明仍然运足了目力、耳力,不敢放过丝毫的响动。

历经四载苦战、一年牢狱之灾,陆清明早已如惊弓之鸟一般,时时刻刻保持着精神的紧绷。但是今日一日之间,他便在地上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又于虚空门之中待了数个时辰,精神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如今不过稍一紧绷便顿生不适。陆清明只觉一阵头晕,不敢再造次,赶紧放缓了紧绷的精神,这才稍稍好受了些。

“任经纬!寡人与你不共戴天!”陆清明方一放松精神,便听闻一悲怆至极的哀嚎之声,其中怨恨之意,任是倾五湖四海之水只怕也是难以洗清。

听闻此声,陆清明原本已经缓和的神经登时又紧张了起来,哪怕头痛不已,他亦不敢有丝毫放松。

“来者是客,小友不必如此紧张。”陆清明正紧张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语气虽大为不同,却正是先前悲怆男声。

陆清明闻声眉角一挑,耳朵一动,循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身前百丈远处一残破墓室的墓门缓缓打开,于墓中缓缓踱出一身着紫金蟒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高八尺,龙眉凤目,手持一册竹简,高视阔步,缓缓向陆清明走去。待行至陆清明身前三丈远时,陆清明这才发现来者与常人的不同之处,来人面色微青、双目通红、额间隐隐有黑气萦绕,不似生人之色。

蟒袍男子亦是发现了陆清明眉眼间隐隐透露出来的异色,略一思量倒也明白了七八分。男子豪爽一笑,倒也不做遮掩,朗声道:“小友想必是在诧异寡人浑身死气缠绕,不像活人吧。”

陆清明闻言,赶紧抬起双手,正要抱拳行礼道歉,哪知却引得腕上镣铐一阵碰撞。陆清明只得放下双臂,尴尬一笑以示抱歉。

蟒袍男子摆摆手臂,示意陆清明无事。又盯着陆清明腕上、踝上镣铐看了一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想不到小友与寡人一般,俱是那苦命之人。”

陆清明闻言亦是长叹一声,不作他言。

“罢、罢、罢,”蟒袍男子手击三声竹简,喟然叹曰:“寡人与小友相遇亦是造化,寡人便助小友一臂之力。”言罢,蟒袍男子竖掌化刀,直直劈向陆清明胸间。

陆清明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身前“当、当”两声金铁相击之音,便感到手脚一阵轻快。陆清明不由目光下移,原本戴于手腕脚踝的暗红色镣铐已碎作数块,堆在腐烂的地上。

“前辈大恩,小子没齿难忘。”陆清明先是被蟒袍男子化掌为刀的手法一震,有些发愣。待得回过神来,陆清明当即抱拳行了一礼。这一礼他是发自肺腑、行的心甘情愿,那暗红色镣铐不知是何材料打造而成,他运足气力仍旧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如今蟒袍男子这一击却是帮了他大忙,他如何能不感激。

“无妨,无妨,”蟒袍男子连连摆手,脸上虽挂着笑容,却难掩其眼中落寂。同病相怜之人已经得出升天,而自己解脱之日却遥遥无望。

陆清明瞧得对方眼中落寂,知是引起了对方的伤心往事,当下赶紧岔开了话题,再行一礼,道:“前辈与小子有大恩,小子却尚不知前辈大名,日后报恩却也无个姓名。不知前辈可否将姓名告知小子一二?让小子日后报恩也明白个去处。”

蟒袍男子笑着摇摇头,声音颇为落寂:“寡人姓名不足道也。”

过了片刻,蟒袍男子又道:“寡人独居此处已有近五十载了,五十年来,校友你倒是第一个进得此地之人,寡人倒有许多琐碎之语想与人陈说,不知小友可有兴趣做寡人的废话篓子?”

陆清明闻言,双手抱拳,恭声道:“能有幸得闻前辈一言,实是三生有幸,小子哪敢推托。小子正好也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前辈,也希望前辈能够为小子解惑一二。”

“好!”蟒袍男子叫一声好,手握竹简一指西北方向处的一座残破凉亭,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好去处,不如去那凉亭。”言罢,也不等陆清明答应与否,便自顾自的向凉亭方向走去。

陆清明见状,望了一眼那凉亭,并未发现异样,便同样向凉亭方向走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蟒袍男子身后。

“近五十年里从未有一人可入此地,不知小友是用何方法进入此地?”蟒袍男子走在前面,颇有兴致的问道。

“具体如何,小子亦是不甚清楚。硬是要说,小子却是从那虚空门中出来的,至于怎会进得此门,小子亦是一头雾水。”见蟒袍男子发问,陆清明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讲着,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虚空门。

“虚空门?!”蟒袍男子闻言,脚步一停,只片刻便重新向凉亭方向行去,只是步伐却乱了许多,“想来应该是虚空门的传送出现了些许错误吧。”

行不过片刻,二人便到了凉亭。凉亭通体由一整块硕大无比的汉白玉雕刻而成,亭有三柱,柱上皆饰麒麟,三柱上麒麟形态各异却又栩栩若生。只是常年居于此污秽之地,亭子整体暗黄,已是呈现出了破败之色。

“小友请,”蟒袍男子率先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以手指对面石凳道,“地方简陋,怠慢之处,小友见谅则个。”

“晚辈不敢。”陆清明行了一礼,同样入座。

沉寂了片刻,陆清明率先打破这份默契,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道:“晚辈初来乍到,前辈可否为晚辈介绍一番当地风土人情?”

“小友勿需多礼,”蟒袍男子压了压手,示意陆清明坐下,顿了片刻,道,“寡人遭困此地近五十年,外界风土人情早已物是人非,寡人倒也不好多言。只是奉劝小友一句,‘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陆清明听闻蟒袍男子言语,知其又是想起了伤心往事,当下赶紧转移话题,道:“前辈先前所言晚辈乃是近五十年来唯一进来之人,难道此地竟如此难以进入吗?”

“哈哈哈,”蟒袍男子闻言大笑三声,高声道,“难?何止是难!神墓方圆五百里,具在禁制之中,若非实力通玄之辈,想要进来,岂止是难如登天!”

“那晚辈岂非要被困死此地?!”陆清明闻言大骇,若无法出去,他岂不是方出牢狱,再进囚笼!

“寡人可从未讲过此话,”蟒袍男子见陆清明满脸惊骇之色,不由抚须大笑,道,“小友勿慌,此禁制由外入内难,由内入外却简单不少。寡人被困在此地,不过是因为寡人体质与常人相异罢了。若是出去,寡人倒也有一方法。”讲到此处,蟒袍男子眼神一黯,略一停顿,又道:“不过,小友若是出得此地,寡人倒有一事相求。”

“前辈与晚辈有大恩,不管何事,只要不违天理,前辈便只管吩咐。”陆清明闻言,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肃声道。

“好!”蟒袍男子同样站起身来,高喝一声好,随即将手中竹简连同腰间一块墨色虬龙玉佩交到陆清明手中,沉声道:“小友,你若出去便去陇南郡寻李家,将这块玉佩亲自交至李家李佩君手中,事成之后,他与寡人皆会结草以报小友。”

陆清明望向手中两物,眉头一皱,不解道:“前辈只言明了这玉佩的用处,却不知这竹简有何作用?”

“小友乃是人身,入夜不可久居此地,这竹简一能护佑小友身躯,二来能够带小友出得禁制。”蟒袍男子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竹简,又道,“如今已近亥时,阴气渐重,事不宜迟,小友速速离去。由此西行百八十里,可见一枯井,小友届时只需跳进井中,只片刻,便可出得此地。切记,此两物不可外露。”

言罢,蟒袍男子摆摆手,示意陆清明离去。

陆清明见状,亦不多言,直冲蟒袍男子行了一记大礼,便将竹简、玉佩揣进怀中,转身匆匆离去。行不片刻,只可见匆匆的模糊背影。

蟒袍男子负手而立,望着陆清明离去的背影,眼神一冷,低声喃喃了几句,声音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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