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微愣，他不敢确定长欢口中话的真实性，所以只能盯着她。

他清楚眼前之人，她把人心摸得很透，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她编制好的陷阱了。

“是吗？”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以为我们师徒心意相通，我以为师父是知道的。”

“我不贪恋这皇权富贵，这宫墙太高了，即使我武功再高依旧走不出去。”

“我非常羡慕宫外的人，甚至连阿昼我都是羡慕的。”长欢眼里的复杂情绪像是要把她吞噬般，她双手突然撑在石桌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咫尺间莫白的脸，“从你把我湖中救起来那一刻起，我就发誓将来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待你。”

“若是你因为这件事情被皇上责罚，我也会为你顶下一切罪过，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不过现在想想里面许多猫腻呢，师父这么强大，权倾朝野怎么用得着我搭救。”

不知道是不是莫白的错觉，总觉得平静的语气里满是讽刺，此刻她确定眼前之人一定知晓了些什么，但是按照她的性子，因该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而是上来直接一刀把他解决了。

她说这么多往事，一下子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她不是一向信奉杀人者死于话多吗？怎么突然变得话唠起来？

“师父不必紧张。”长欢自然看出来莫白眼里的不适，她慢慢站直，提起茶壶给莫白的茶杯斟满，随后抬眸看着他，“我也就是无端的回忆起一些往事。”

“往事太脏了，还是不要想得好。”莫白看着长欢倒茶动作，过了好久才看向她的脸，“人要学会活在当下，不能总是缅怀过去。”

“不想不代表忘了。”微风拂过，吹散了她心里的浮躁，“有些事情就是因为脏才会记忆深刻。”

“至于师父口中的当下？”长欢默默的摇了摇头，“当下之人也不给我活路啊，你要我如何？原谅吗？不可能的，血债血偿这是必然的。”

长欢眼里杀气腾腾，眼眸微眯，眉目之间的寒气，使得莫白额角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心中苦笑，放在石桌下的手紧紧握拳，看来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任务没有完成，他又怎么可以回到东乾，怎么有脸回到东乾。

“师父约摸是弱冠之年的时候，到洛府当的门客吧。”长欢突然说起这个，莫白心突然被揪起，眼里透着紧张，他想要转移话题，长欢叹口气，“想来你也过了而立了，十多年没有回家，不想吗？”

“把伤养好回去看一看吧，等呆够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串你家乡的糖葫芦就好。”

“……”

莫白真的是被长欢搞糊涂了，这是套话，还是准备暗杀，一切都不得而知。

很久之后，他想起这段话时，他才明白，这是她徒弟心软了，打算放他走了，明明说得那么明白了，可是他偏偏给想岔了。

他徒弟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怎么能曲解她的意思呢？他怎么能伤害那么好的人呢？

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