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狗日的小鬼子……”甄贤一听，当时就骂街了。“怪不得小时候在这片儿洼里，总能挖出脑瓜瓢儿呢！这狗日的小rb儿真他酿的不是东西！”

“谁说不是呢？后来，鬼子们走了。伤员们和一起回来的八路军战士，就把我们埋这里，也帮我们报了仇。

那时候穷啊！八路军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村儿里也是穷的叮当乱响。连年打仗地里的庄稼也荒了，到处都是破屋子烂院的。

小鬼子一来就惹得鸡飞狗跳，把老百姓折腾的根本找不出一个完整物件儿，你没见我这棺木吗？说的好听是棺木，其实就是块破门板子……”

“那你报仇了吗？”甄贤冒冒失失的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是鬼就比人厉害。

“你当我不想着报仇？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以为阴魂那么好成型？我们百十口乡亲，就我的阴魂还算完整一点儿。也是得他们成全我才勉强成型。就那点儿阴魂，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给吹散了，更别提报仇了。

人呐，死的时候越残缺，凝聚起来的阴魂也就越弱。死的时候执念越重，阴魂越好凝聚……”

“那老白呢？老白说活了四五百年了？它肯定赶上了，它没管管？”甄贤一想起小鬼子的可恶，就恨不得回到那个年代，也拿着机枪突突了这些小鬼子。

“看来你是刚接触我们这些精怪，还不了解其中的规则。这么跟你说吧，你看见蚂蚁打架、狼群争夺地盘会管吗？

这个世界就像老白说的，它自有一套规则，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是话题有些沉重，牛小翠说完便不再言语，甄贤则默默的剔除着棺木上的污渍。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弄好了”，便起身回家了。

不知是今天睡足了状态好，还是真像之前说的那样，摆平柱子的事儿也是功德一件，提升了甄贤的福缘。

反正自打他从早晨起来，直到回到草棚，这一路上也没像昨天那样霉运不断。

只是今天的话题过于沉重，甄贤没心思关注这些，只在草棚里胡乱吃了些东西，然后就无所事事的睡起觉来。

他可能是把生物钟搞乱了，白天总是没精打采的，可到了晚上，就立时精神了起来。

等甄贤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和村子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甄贤也没个正经工作，现在也不是农忙时节，他这会儿是真得很闲。

自打认识了老白，甄贤的日子也算有了点盼头儿。每天晚上就是盼着老白能跟他说说话，或者聊些奇闻异事什么的。

“哎呀！老白，你可算是来了。快点儿开始吧？咱们今天讲什么？”甄贤左等右等终于把老白盼来了。

他赶紧把老白迎到床头，自己则搬了截小木桩坐在下面。可是老白却觉得甄贤有些状态不对。

怎么了？太亢奋了！

正如老白预测的那样，甄贤福缘浅薄时运稍好他就招架不住。可是老白又不能说的太深，以免甄贤徒增杂念。

就在老白斟酌之际，草棚外面恰好吹来一阵阴风。老白见了顿时心头一喜，因为它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小翠，你过来。”老白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是，师傅。”牛小翠应了一声，随后阴风过堂悄然出现。她生前处于民国时期，所以更守古礼。如今拜了老白为师，她再跟老白再说话时，总是一板一眼的甚是规矩。

“我有一事相托，不知你可愿意？”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老白也很严肃的跟小翠说起官话。

“师傅，您就说吧，我相信师傅。”精怪在更多的时候比人类还要真挚，既然师傅找她，那一定是在她能力范围之内，所以牛小翠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也知道你师弟福缘浅薄，时运低时比别人更容易倒霉，时运高了他又驾驭不住，也容易招来祸事……”老白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给了牛小翠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

等过了一会儿，老白才接着说道“我想让你跟他签订一纸文约，今后你俩阴阳互补、时运共济，不知道你可愿意？”

“我愿意，只不过小师弟他……”小翠听了先是一喜，随后又犹豫了下来。

这种文约她有听过，签订之后可以取阳补阴，对她这类阴魂的修行大有益处。而常人则可以通过文约，获得驭鬼通灵的能力。

只是由于阳阴互济高下相倾世界法则，签订文约的人，会变得面容阴翳、时运不济。她曾说过甄贤是个好鼎器，可现在已成同门，她可不想害他。

“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有我呢。”老白一眼就看出了牛小翠的顾虑，它是报恩又不是报仇，自然早就想好对策。

“你怎么想的，甄贤？想必你也听出个大概了吧？”老白见小翠应允，便又转头问起甄贤。

“我？我听你的，你看着弄吧！”甄贤不太懂老白说的什么意思，可他信得过老白，于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应承下来。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俩施法，助你俩签成文约。”老白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它一边跟二人解释，一边开始施法。

“小翠，你也不用担心。甄贤本就福缘浅薄，就算再低也不会哪去，说不定还能借你的运势呢。相反，他时运高了自己反而吸收不了，刚好可以分你一份福缘助你修行。

至于你说的‘面容阴翳’之类，因为你俩之间不存在驱使关系，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把这点剔除，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你，自然也不就影响不到甄贤，你俩地位平等，所以甄贤也就不会变成像你说的那样……”

说话间，老白慢慢悬浮而起，不断在小翠和甄贤二人之间飞舞穿梭。老白越飞越快身后还拖着一道明黄耀眼的金光。

甄贤见状赶紧跟小翠两两相对，他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可以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好像很长时间，又好像一眨眼的工夫，甄贤身边金光散尽，老白也重新飞回到床头。等他看向老白时，只见老白面前凌空悬浮着一张写满了金字的宣纸，一道道金光透纸而出。

那些字甄贤一个也不认识，看模样像是大篆、小篆之类的古文。这些字符像是活的一样闪耀灵动，不时有点点金光从字里行间飘逸而出……

“甄贤，咬破中指，取一点精血滴在纸上。”就在这时，老白说话了。伴随着老白的话语声，那纸文约也跟着飘到了甄贤面前。

“嗯。”

甄贤应了一声，然后就按照老白的提示挤出一滴精血。鲜血滴落在宣纸上，就像海绵吸水似的一闪即没，纸上的篆书陡的一亮，随后又回复如常。

紧接着，这纸文约又飞到了牛小翠面前。不等老白提示，牛小翠自己便双指一点，从眉心中取出一缕精魂，投进了文约当中。

“好了，文约达成，从今之后，你俩便可以阴阳互补，时运共济……”

伴随着老白的话语声，那一纸文约慢慢飞到甄贤、小翠二人头顶，化作点点金光如同牛毛细雨一般蒙蒙落下，隐入他俩的身体当中消失不见。

对于自己的变化，甄贤没觉出什么异样。反倒等金光穿过牛小翠的时候，甄贤觉得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缥缈，身形体态更趋于真人。

“甄贤，你有什么随身物品没有？最好是玉器之类。这样就可以让你师姐附身上去，有她时时在你的身边，一则有助于她的修行，二则也可以帮你抵挡祸事。”老白想的倒是挺好，可是没成想甄贤穷的叮当乱响，别说玉器，随身物品都没几个。

“玉器没有，手机机行吗？”甄贤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像样的东西，最后只从兜里摸出一部智能手机。

“你！真行！算了，把手机拿过来吧，”老白见了一阵无语，随后又转头对牛小翠说道“小翠呀，只好委屈你了，先附在他手机上吧……”

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老白见状赶忙给他二人讲起第二课的内容。

甄贤哪听过如此神奇的论调？

什么福随气转、相由心生。什么福如东海、海纳百川，就算原来接触过的一些词汇，在老白这里也都有了新的解释。

福如东海而海纳百川？简简单单的两个成语，老白却告诉他，只要按照它的法门修炼，他将来就可以将自己的福缘，修炼的如同东海一样宽广。

在此之前，甄贤从未接触过这么新奇的知识，他沉浸在这片崭新的天地当中，快乐的无可自拔。可是老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甄贤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甄贤，我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老白讲完今天的课程，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啊？为什么，老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哪儿不对，你训我就是了！”甄贤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老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