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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这样重生?》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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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了三天,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又看到了项渊清赐她毒酒的场景。

“宣妃私通外臣,祸乱宫闱,特赐鸩酒一杯。”

项渊清漠然地望着她,眼神里只有沉痛和悲伤,对她的哀求和痛哭无动于衷。

“皇上,你真的不信我?”

换来的唯有长久的沉默,她终于寒了心,扯出一抹凄楚的笑:“那一切就……如皇上所愿。”

神志涣散之际,她却忽然感到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她短短一生之中最大的贪恋。她忽然觉得死了其实也没那么亏,至少是在他的怀里。

一滴温热落在了她的脸上,是他的泪吗?

为什么会流泪?明明是他下旨要赐死她,为什么还会为她哭?

芙如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替他将眼角的泪抹去,可是身体太沉了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竟然是极其温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如儿,睡吧,好好睡一觉,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他顿了顿,一向低沉稳重的声音里竟有了几分哽咽,“如儿……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芙如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痛苦,她感受到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流连,那样轻柔生怕惊扰了她。

不对,一定是有隐情的。他不想杀她,这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的灵魂开始拼命挣扎,让她回去,让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要这么死掉,她不要这么朦胧的结束掉,她要问问他,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她就想问他一句话。

他……爱不爱她?

无论是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至少让她死而无憾。

让她回去,让她回去,让她回去……

“让我回去——”芙如猛地张开了眼睛。

身旁传来一个有些凉薄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困惑:“回哪去?”

芙如还沉浸在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没有理会项镜离的问话。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眼神中闪过一丝豁然,原来如此,这就是她重生的原因,她真的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却是回到了两年前。

而且意料之外的是,她与从前的自己并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苦笑,老天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这样的情形究竟让她怎么自处?

项镜离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沉默一会尖叫,不禁蹙眉,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石逸,去传太医。”他吩咐道。

芙如这才意识到项镜离的存在,她心道不好,看来这几天她一直都待在他的朗皓宫内。那他肯定也知道,她昏迷的期间,另一个芙如依旧如常在福恩宫伺候,而且很可能已经接到了册封的圣旨。

他现在一定对她充满了怀疑,可是自己的身份太过匪夷所思,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四王爷,我没事,不需要传太医……”她嗫嚅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项镜离声音淡淡的:“哦,没事了,那很好。”

他转头看向石逸:“给她倒杯水。”

芙如润了润喉咙,然后将茶杯紧紧捧在手里,像是借此寻找一丝安全感。

“水已经喝好了,姑娘可有话说?”他特意用了“姑娘”一词,就是暗示她想清楚了再说,不要有所隐瞒。

她沉默,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也不催她,就坐在旁边静静地注视她,直到她在他的目光下越发忐忑不安,十指都因过分用力而开始泛白。

她自知逃不过去,轻声道:“王爷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就是了。”

项镜离一双幽深的眸子定格在她脸上,肯定道:“你不是易容。”

他在她昏迷的时候检查过她的皮肤,没有任何黏贴的痕迹。

“不是。”

“福恩宫里的人是谁?”

她顿了一下,平静道:“先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服侍皇后的平川城孤女,柳芙如。”

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抹杀掉从前的自己。

项镜离点点头:“你和她什么关系?”

他没问她是谁,而是询问她与她之间的联系。

芙如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因为这个大胆的想法,她的心跳有些加速,她尽力做到面不改色,眼眸与他对视:“我的答案可能会令人难以置信,但是请王爷务必听仔细。”

“你说。”

“其实,我是被贬下凡的神仙,只有经历过考验之后才能回到天上。”

“……”项镜离表情石化,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隐忍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和芙如长得一样?”

“这是我下凡的时候随便幻化出的一张脸。”

“你还能变成别人吗?”

“不能了,这种法术只能施用一次,重回天上之前我都得顶着这张脸。”

很好。项镜离唇边勾出了一抹古怪的笑,眼睛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头也不回地吩咐石逸:“快去请太医来,这女人病得不轻。”

她强自镇定:“王爷的意思是不信我的话?”

“我不是三岁小儿,你这套把戏骗不了我。”

芙如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且认真:“如果我能用事实证明呢?”

“你想怎么证明?”他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她闭上眼睛,双手摆成莲花造型置于胸前,冥想片刻,答道:“柳芙如被晋封为宣嫔,王爷也准备了一份厚礼相送。”

事实上,册封柳芙如的圣旨昨天已经下了,猜中这些并不困难,他静静地没动,听到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下面一句话:“厚礼包括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一支鎏金龙纹金簪,还有雪域白莲驻颜丹一颗。”

她睁开眼睛,如愿看到项镜离变了脸色,有些诧异地盯着她。

她微微一笑:“王爷,我说得可还准确?”

一旁的石逸瞪大了眼睛:“王、王爷,这些都是您安排给奴才一个人的,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芙如眼中是高深莫测的笑,这些事情她毕竟经历过一遍,旁的不好说,至少关于柳芙如的一切她一清二楚。

项镜离眼中的惊讶很快褪去,他垂下眼,竟然露出一抹轻慢的神情:“你还知道什么?”

芙如感觉他像是在套自己的话,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念念有词:“王爷,天机不可泄露。”

“单凭一份礼单就想让我相信这等荒谬之谈,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项镜离伸手,石逸恭敬地奉上了一盏茶,他品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传说中神仙都有不死之身是不是真的。”

他这是在威胁她。

“王爷,我历练的时候是不能用仙术护体的。”她尽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

“你能不能护体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反问。

芙如感觉身上泛起一丝凉意,她当然不能以身试险,虽然她重生而来已属奇迹,可是万一死了呢。

这个四王爷还真是心机深沉,而且,冷酷无情。

见她不说话,项镜离反倒笑了一声:“既然你是神仙,不如你再算算,今日能否平安无事?”

芙如笃定道:“王爷定会信我。”

“哦?”他挑了挑眉,“这从何说起?”

芙如想,他无非就是想要一个确凿的理由,他想要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有“神力”能够预想未来。

既然如此,就让她来回忆一下,往后的两年间他有什么大的动向。

项镜离虽然是平朝的四王爷,可是由于不受先帝喜爱,生母又远在异国他乡,在平朝境内一直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没有封号,没有府邸,即便成年依旧住在皇宫深处的偏宫内。她记得,好像就在前世她死前不久,项镜离终于求得圣旨,回国探亲。

这两年,他一定没少筹谋。

想到这,芙如直视他的眼睛,说:“王爷在策划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她盯着他,语速很慢,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严肃:“归国。”

项镜离瞳孔骤然紧缩,茶杯被他猛地放到桌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大胆!”

芙如身体瑟缩了一下,却硬是挺住没有低头服软。她必须稳住自己,不能被他的气势吓倒,现在这种情况,比的就是一个定字。

谁泄势,谁就输了。

房间安静了足有五秒,项镜离看着脸色苍白却不肯示弱的她,忽然轻笑一声,神色又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确实有几分本事。”

芙如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僵直的背脊也舒展了些。

“虽然我不相信你神仙下凡那些谬言,但你今日的确可以平安无事了。”

那就好,芙如恭顺地低下头:“小女多谢王爷宽宏仁慈。”

她想了想,又说道:“小女有一个请求,希望王爷答应。”

“说来听听。”

芙如翻身下床,跪伏在他的面前:“芙如想请王爷赐名,今后愿服侍王爷左右。”

她以前的名字已经不能再用,而不管项镜离相不相信她编的谎话,至少他是她存在的唯一知情人。想要隐藏好身份,她必然要依附于他。

项镜离并不意外,他打量着她,沉吟道:“你可知道,身边藏着一个与后妃长得一样的人,要担多大的风险吗?”

“奴婢只知道风险是留给强者的,王爷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够化风险为契机,达常人所不能及。”

他喉中发出一声哧笑:“人中龙凤?我不过一无权无势的闲散人,还要靠皇兄后宫救济才能生活,自己尚且不能周全,何谈挑战风险?”

“王爷难道忘记五年前先皇组织围场狩猎,王爷仅凭一人一骑胜出了羌笛的马家三公子的事情?当时可是被平川百姓津津乐道,传为佳话,王爷又何必妄自菲薄?”她如此说。

“五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芙如想到这五年项镜离的确是淡泊名利,不争不抢,以至于人们只知有个软饭王爷,却忘了当年那个英雄少年,于是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她再度恳求:“若王爷肯收留芙如,芙如定竭尽所能为王爷效力。”

项镜离看着她不语,芙如跪的膝盖麻木,因为三天不曾进食,此刻眼前有些发晕。仍咬牙硬撑:“请王爷考虑。”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这一幕落在项镜离眼中,惹得他微动了动眉。

“你说你是从天上来的?”他若有所思,轻轻出声询问。

她愣了一下,他现在不会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吧?

芙如有些后悔编了这么个理由,此时这句话听在自己耳中就好像个笑话,提醒着自己的荒谬。她低低地应道:“是。”

幸好,项镜离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就赐名纸鸢,留在朗皓宫吧。”

纸鸢,纸鸢,一纸轻鸢飞云端,几多忧愁风吹散,是个好名字。

她面上染了喜色:“纸鸢多谢王爷赐名。”

他微微颔首,转头对石逸说:“石逸,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端过来给她喝了。”

纸鸢心头涌起一丝温热,想不到项镜离还是挺贴心的。

“奴婢多谢王爷。”

“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他却忽然皱起了眉,看向她。

“这……”不合规矩吧?

想不到,他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项镜离不过一介凡人,受不起神仙如此卑躬屈膝。”

纸鸢看着他,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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