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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这样重生?》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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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瞥了她一眼,并没阻拦:“说吧。”

“都怪奴婢口无遮拦,以下犯上,言语中不慎提到了宣嫔娘娘曾经的身份,娘娘惩罚实属应当。”她将责任一股脑往自己身上堆,头深深伏在地上,闷声道。

她心里清楚,只有这样才能活。

她将错揽得越多,理由越合乎情理,越能换来皇后和宣嫔的恻隐之心。

皇后看了宣嫔一眼:“她说的可对?”

宣嫔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答道:“回娘娘,她说的没错。”

在这一刻,她已经不想杀她。这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知道得多,但她感觉她对自己并没有威胁的意思,反倒透了些善意。

皇后叹了口气,拉住了宣嫔的手,只见指尖细嫩,已经比从前好上许多。

“我知道宫女出身一直是你心里一个结,但是芙如,永远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过去而看不起你,能够堵住他们的嘴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明白吗?”

琅然的眼神澄澈而干净,虽然依旧清冷带着距离感,可是她的神情和语气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眼神,还有这样温和的心,一直吸引着项渊清吧。

这也是宣嫔一直以来都无法讨厌琅然的原因,她美好大方得如同仙女,让人妒忌不来。

“芙如……明白了。”她点点头,声音带着一种解脱和舒展。

琅然目光落回纸鸢身上:“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宣嫔打算如何处理?”

“臣妾会命人将她送回去,此事不再追究。”

琅然点点头,像是满意这个结果。

“对了,娘娘怎么突然来了?”宣嫔有些奇怪,皇后一向不喜外出,没想到这次会来望月楼,还来得如此巧。

琅然说:“本宫好久没见到你,心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宣嫔面上有些尴尬,自嘲地一笑:“让娘娘见笑了,芙如到底还是小家子气。”

“等你真正适应这妃嫔的身份,很多事情就不会介意了。走吧,我们去屋里坐。”

“是。”宣嫔挽着皇后朝殿内走去。

纸鸢拒绝了采菊的帮忙,自己挣扎着走出望月楼,感觉股骨以下仿佛被斩断似的,走路一摇一摆,几乎是要靠一条腿拖着走才行。当她走到宫门不远处一棵槐树下,忽然感觉憋着的一股力气全部丧失,跌坐下去。

“嘶。”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真狠哪,她心里想,可是她又不能怪宣嫔,你说你怎么能埋怨人家自保呢对吧?

不过心里倒也觉得有些欣慰,这说明她还没蠢到傻白的程度,还知道为自己扫除危险障碍。

幸亏皇后及时赶到救她一命,不然她这回可能真得去见阎王爷了。

她后背受伤不能坐着,于是跪伏着身体,却突然看到眼前飘来一件烟灰色的布角。

她愣了一下,这袍子有些眼熟啊……

她顺着衣袍向上看去,果然看到了项镜离的脸。他居高临下看着受伤的自己,眉头微微皱着,只觉面前的景象惨不忍睹:“怎么弄得这么严重?”

“还行,捡回一条命来就不算太严重。”她忍着疼道。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听到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觉得有些好玩,又伸手摸了摸。

“王爷这是在戏弄一个伤者吗?”她咬了咬牙。

“我就是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

他明明就是存心来看笑话的,纸鸢觉得自己这么趴在地上实在太没气势,干脆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试图拉近了和他的距离,当然结果是,也就近了那么一点点。

他还是居高临下,她还是像只灰耗子。

不用比,她输了。

“王爷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只是为了看看受伤的纸鸢这么简单吧?”她放弃和他置气,趴在地上缓解着疼痛。

项镜离看她“死鸟”似的平摊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蹲下身子,声音慢条斯理:“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顺便把我破了的风筝捡回去。”

他……的风筝。

心里忽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纸鸢低下头,觉得唇角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地想要上扬。

她正在努力和自己做着斗争,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能起来吗?”

她抬起自己的手,正要搭上他的,却忽然留意到上面被泥土沾染的一片劣迹斑斑,还带着少许血迹。

竟是如此丑陋。

一种羞耻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她将半空中的手收回,然后紧紧攥成了拳头藏在身下。

“王爷,你让我先缓一会……”她咬了咬唇,故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副完全没有力气的样子。

项镜离陪着她“缓”一会,语气里透着责备:“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他指的是她擅作主张,跟宣嫔说的那些话。

纸鸢苦笑了一声:“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多亏了……”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去看项镜离:“可是,王爷为什么会到这来?”

“不是说了吗?我来捡你回去。”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她怀疑地看着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瞳孔骤然放大,皇后娘娘的出现难不成和他有关系?

项镜离笑了笑,像是对她的敏锐表示赞赏。

“石逸和蝶衣等了太久不见你过来,觉得事情不对便回来找我,而我出门却刚巧碰到了皇后娘娘,她原本就是要去望月楼,也就顺便去看看你怎么样了。”

居然这么一连串的凑巧都被她赶上了,那还真是挺幸运的。

可纸鸢还是有些低落,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那……蝶衣呢?”

“先回赋艺宫了。”

纸鸢“哦”了一声:“王爷,那你说宣嫔还会听我们的建议吗?”

他看着她愁眉苦脸,说:“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宫去,找太医给你看看身上的伤,把药敷上。”

她点了点头,手撑地站了起来,拒绝项镜离想要扶她的动作,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王爷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走。”

项镜离也不勉强,背着手如一阵清幽绵长的风在身侧跟着。

离远看,一个高大俊逸,一个佝偻羸弱,凑在一起倒是十分怪异。

石逸远远地看到了项镜离,连忙跑过来,看到受了一身伤的纸鸢,吃了一惊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纸鸢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嘴唇泛白,身形一晃差点跌倒。石逸连忙抓住她,目光征询地看向项镜离:“王爷,我先送她回去?”

项镜离点点头:“去吧。”

石逸飞快地跑了,项镜离眉头无声地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王爷,娘娘请您到雨心亭一叙。”

他转过身,正是皇后身边的采月。点了点头:“请采月姑娘带路。”

琅然坐在石凳上,一身绛紫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将人勾勒的越发高贵明艳,衬得肌肤白璧无瑕,恍若透着光。她听到脚步声,微侧过头,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莹润的流线。

“王爷来了。”她轻言道。

项镜离看着她,只觉得她华贵中透着柔美,仿若比平时更近人了一些。

“给皇后娘娘请安。”

琅然伸手请他坐下:“王爷不必如此多礼,采环,奉茶。”

“是。”

“镜离多谢娘娘刚才解围。”

她不经心地一笑:“无妨,王爷不需要因为这点小事谢我。”

项镜离弯了弯唇,目光远远地望着前方,侧颜如丹青水墨,透着一股缥缈的感觉。他太过清静,仿佛是画中的人,又或是臆想出来的面孔,恐怕伸手触碰就会消失。

琅然看着他,声音温柔:“过几日便是皇上生辰,我想请王爷与我共弹一首曲子,献给皇上。”

项镜离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娘娘为何如此打算?”

“一人独奏总显得琴声太过凄凉,我知道王爷的琴艺举世少有,莫不如你我同奏,既能热闹些,也当做是特别的礼物送于圣上。”

他沉吟了一下:“娘娘,此举不妥。”

“如何不妥?”

她是皇嫂,他是皇叔,两人同奏被皇上看见像什么样子?

见他缄口不言,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下叹息,有些惋惜地道:“王爷真的不愿再考虑一下?”

项镜离说:“镜离多谢娘娘美意,可是此事确为不妥,娘娘若是觉得独奏太为伤情,镜离可以寻几个技艺高超的琴师,伴娘娘左右。”

琅然看着他,知道是不可能说服他了:“如此的话,本宫再想想。”

“娘娘费心,皇兄一定很感动。但是无论娘娘用什么方法,相信皇兄都会喜欢的。”

她淡笑,声音有些微的疏离:“看这天气闷热得很,像是要下雨了,王爷早些回去吧。”

项镜离看着她站起身,也跟着起来:“娘娘慢走。”

看着紫色身影远去,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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