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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轩》第三十九章:杵屎棍,御塌下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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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脊轩从崔尧臣房中出来,要去屋中拿书本时,发现烛照和梅尹鬼鬼祟祟盘踞在他的屋门口,二人蹲在门口片刻后,起身后撤,恰好看到脊轩迎面走来,烛照明显一愣,脊轩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们在这干嘛呢?”

“我们……”烛照刚张口,话音就被屋中的一声爆破掩盖,“砰……”接着梅尹毫无征兆的仰天大笑,吓的脊轩一个趔趄。

屋中热闹了起来,“是哪个……咳咳……的龟儿子!”劲旭愤怒的边咳嗽边吼叫。“出门看,揪……出来!”子骞的声音。

脊轩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笑起来,烛照和梅尹从后面一把将他推到门前,撒欢跑脱了,就像两只疯了的兔子。

劲旭憋气憋的脸都涨红了,哗啦一下一开门,就看到脊轩笑呵呵的站在门前,这气登时就不打一处来。

“早啊!”脊轩打个招呼越过他的身子朝里张望。

“早你个头啊!”劲旭一把将脊轩拉近房中,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徐子骞衣服穿了一半,正在开窗,窗子刚开,小兽嘟嘟闪电般窜了出去,脊轩尚未清楚状况,一床被子就当头罩落。子骞和劲旭饿虎般扑上来把他压到在床铺上。

“不是我啊……听我说啊……别挠我啊……我也不清楚状况啊……梅尹啊,烛照啊……我说劲旭啊!”脊轩的哀号隔着被子传出来,沉闷但倍感凄惨。

“看不出来,就你小子坏点子多,半夜三更夜不归宿也就罢了,大清早整人的花样还层出不穷……”劲旭手下毫不留情,“急了就还叫女孩的名字!还梅尹烛照的,你羞不羞吧!”

“真的……真……不是啊,劲旭子骞……两位大哥,放过……我吧,啊啊啊……”

炼器室,也在鼎室中,这是个极为与众不同的场所。它和脊轩想象中完全不同,嘉颖城中打铁的铺子多的是,无非锻造器物,必多锤子,墩石,火钳等物,而这里却不是打着幌子,赤着膀子抡锤子的地方。这是个开阔的大厅,一半沐浴在阳光中,厅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排齐腰高的石桌子,桌子半面是镂空的,里面镶嵌一只鼎,鼎下一个闸门,(放火种的地方)桌子的另一半不知何用,桌面上有数个或圆或方的槽,里面陈放着些许不同颜色的颗粒。大厅的周边,陈列许多奇形怪状的器物。而这些都不算是最与众不同之处,最让脊轩感到捉摸不透的,是大厅上首,九级台阶,台阶两侧各摆两个香炉,两只威武铜狮子,台阶上侧,一墩御座正立当中,与其说御座,不如说御塌,三人同坐,那是绰绰有余。抬头往上,一块大匾,上面用烫金龙飞凤舞的勾出四个大字——“正大光明”。这烈烈的威严着实让初出茅庐的小子们惊了一跳。

此时此刻,这间大厅中其他人都坐的稳如磐石,唯有三人,每人手中杵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石棍,端立在九节台阶下,睁大眼睛盯着那“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眼中蕴着盈盈的泪水,再过片刻,恐怕这正义感召下的泪水会不争气的流出来,活脱脱像三个被朗朗乾坤无限光明所感动的三条衙役。

“这玩意太重了,而且那块匾看久了晃眼”劲大少爷撇着嘴用声如蚊虫,他已经感到手臂都酸麻了。

“傻啊,扶正就行了,谁让你扛了,我也眼酸。亏大伙看不到咱们正脸。”脊轩吸着鼻子。

“得了吧,指不定他们在背后现在怎么笑我们呢,我两眼酸是因为我两昨晚都没怎么睡,你干嘛了?你不来,还以为你被绑了呢!”子骞嘴唇微动。

“你以为我在圣手那里睡的很香啊,都说了去崔老那里,瞎操心!”

“还说我们瞎操心,谁不知道脊轩有个半夜三更逛森林的毛病,我和子骞昨天想啊,说不定你头脑一热,又去林子溜达了呢。不是因为你,我两能睡迟么?”

“这也算患难与共啦,我好端端回去拿书,行的正来走的端,要不是你两饿犬一样,我能迟到吗!你看人耿迪咋坐的那么四平八稳!”

“他睡的那么实,晚上响雷都不见动一下,昨晚就我两对你彻夜盼归啊!”劲旭被自己感动到了。

“打住打住!”不只脊轩牙根发酸,子骞也是。

“真的很重啊!子骞道,怎么你没感觉吗?”他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滴。

“是你俩不得其法吧,我没感觉很重啊!”脊轩呲呲牙。

“热,脊轩给我们吹吹风。”劲旭道。

脊轩微微动指,一阵风旋悄无声息的盘旋在三人周围。

“惬意啊,不过眼睛还是很酸!”

“知足吧,有风不错啦,幸好这个屋子里的火鼎没升起来,不然我们三这样一动不动站着,烤都被烤熟了。”脊轩悄声得意道,“我知道我为什么感觉石棍不是很重,因为我的天赋是风啊,风帮我托着,就轻了!”

“啊啊啊啊,快点,帮我们也减减重量!”劲旭如蒙大赦。

脊轩再叩指,两股风应手而去。悄无声息的踱至他二人石杵下。

“轻松多了,要不来点更舒服的,让子骞给咱们渍点水!”劲旭悄声道。

“不行啊,还控制不了,一片挤出来会被发现!”子骞皱眉道。

“你们以为是尿啊,还渍一点,挤出来”脊轩道。

“皓雪枭居然大清早没吵醒你两?快练成神了啊!劲旭你还有脸说你的天赋是顺风耳。”

“皓雪枭再待一年,我的顺风耳就被吵聋了!再说,你那只傻鸟早被我们昨晚放飞了,要不是看着同窗情谊,早就喂御猫了!”劲旭说起来竟有些得意。

“你敢!”脊轩咬牙,随即纳闷道:“清早上课耿迪没叫你两么?”

“叫啦,他要出门的时候扯着嗓子喊,我和子骞翻身坐起来,说你先行一步,我两随后便到,接着就不知怎么睡过去了。”

“懒汉就是懒汉!”脊轩刚一锤给劲旭二人定了音,夏侯鸣长老动了,脊轩立马闭嘴,从他三人被罚站后,夏侯长老就如一尊老佛一样入定了,他的脸色生白,手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御塌边,两手夹在腿间,身子前后微晃,挺直腰板和御塔边的扶手同高。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是滋味,俨然深宫里出来的公公,伺候惯了主子,等着捏腰捶腿,端茶倒水呢。夏侯长老眼睑微微开了一条缝,扫了一眼忙忙碌碌的众弟子,随即合眼。脊轩憋着笑,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夏侯长老忽的睁开眼,“这个孩子诚心悔过,下去吧!”他拖着尾音挥一挥衣袖,脊轩都不好意思转头。

脊轩一打躬,低头的瞬间擦了擦脸,转身冲劲旭和子骞扮个鬼脸。他一转身就看到两张欠揍的面孔,烛照弯着大眼指着他们三人悄声给姜文广说着什么,姜文广也用袖子掩着半张脸笑,梅尹夸张的甩开她的马尾辫,仰首张嘴无声的摇头。脊轩恨不得空中掉下一个大苹果塞进那张大嘴里。只有耿迪老实,他嘿嘿的招手,脊轩一缩脖子就跑到他身边坐下,依旧是四人一组,耿迪和琪真坐在一起翻书。

脊轩坐定,往前一望,不禁也低着头嘿嘿笑起来,琪真问道:“你笑什么?”

“你看……台下。“脊轩气都喘不上来,“那两人真像两根……棒槌屎棍(石棍)”

“哈哈哈哈!”琪真笑跌了,脊轩吓的一愣神,忍不住快要哭出来。接着整个大厅都笑的打跌。

“藐视课堂,目无师长,你俩上来举法杖!”

这一日犯的错误有很多,但最不该的,就是不该给琪真讲笑话。

学院这边日光绒绒,但极北之域,却有一道雪柱通天而起,席卷大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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