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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上有个鼎》第一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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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大陆,福灵山。

福灵山上

松坡冷淡,竹静清雅。由于远离尘世,人迹罕至。

台阶拾级而上,台阶的尽头,一座破旧道观呈现眼前。

穿过正门,地面散落着一些树叶和花瓣,显然是昨日风雨的杰作。

道观殿堂,四周陈旧,被供奉的神像也有些残缺。但神像身下却没有灰尘痕迹,反而香案上却有檀香传来,让人心情舒畅。

而这道观之中,却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在那里研读经文。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按道理来说,和尚应穿百纳衣。他却穿道服,与这道观显得格格不入。可他完全不介意,好像这经文对他的吸引力跟强。

“从前你有个爹,你爹把你丢在这里,就不知去向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庙里的小和尚都会被老道士提醒,或者可以说打断他的诵读。只要小和尚一分神,第一件事就是重复着这句话,或者说这个故事。

“一句话,重复再三,此事我自知已明,不能入耳!”

小和尚声音很是清脆,也能听出来他有些生气。

却迎来了老道士的一下爆栗,嘴中说道:“读书厉害了?整的文绉绉的,读书顶个鸟用!”

小和尚撅着小嘴,斜着眼睛看着这老道士。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黄金屋?颜如玉?非也,非也,至少我知道,你在书中读不到你爹!”

小和尚心中更气,碍于自己的战力不足,根本与这老道士没有一拼之力,只能将怒火化于嘴炮进行反击。

“能有点新意吗?天天都说这一个故事,而且只开头没结尾,你不累啊!”

小和尚见老道士又没有下文,不禁皱着眉头。眼睛瞥向道观内的枣树,想着上面的果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那老道士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在这小和尚身边转圈。

“怎么,戒色,这个故事不好听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确实讲的不怎么好!”叫戒色的小和尚看也不看他的回答道。

“额!那为师再给你讲一个!”

“别,师父您还是留着自己听吧?出家人四大皆空,我还是诵经比较好!”

“这个故事隐藏着你的身世,一个天大的秘密,你都不想听吗?”老道士眯着眼,笑嘻嘻的调侃道。

“你确定?”戒色回过头,凝神的望着对方,眼神中带着怀疑。

老道士法号:手鉴先生。

这法号不知从何而来,应该不是所谓的师父授予,所以他从不提‘手贱’二字。

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牵羊道人!

自己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不靠谱的师父,他说的话,十个字,只能听一个,这一个字里面还会掺有水分。自记事以来,道观就自己跟这个天天醉酒的师父两人,十年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好友之类的来访。

老道士收起架势,盘坐于蒲团之上,仰起头,望着远处,正色道。

“你原名叫白一行,字,子鹭。取自杜甫《绝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十年前,那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顷刻就要下来。当时你爹怀揣玲珑宝玉,手持青锋宝剑,脚踩登云靴。而你被放在一个篮子里,安静的睡着,嘴角还流着口水,对,就是口水,而且就在这破庙的门口。”

“师父,你又说胡话了,该吃药了!”

老道士每每说话都不正经,总是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至少对戒色来说是这样子的。老道士见戒色拉扯自己显然是认为自己疯了,忙从怀中取出玲珑宝玉,交到戒色手中!

“看看,为师还能骗你不成?”

戒色有些傻眼了,这师父以前一直疯疯癫癫,老说他当年是武林高手,更说是什么仙人。

关于师父的认知,也止于此。而戒色从来没见对方正常过,更没有谈过关于自己的任何身世。

如今一本正经的拿出一块玲珑宝玉,交到自己手中。说知道自己的身世,怎能让他不惊?

“怎么?为师没骗你吧?去,把为师的酒取来,为师今天就给你说道说道!”

如果说以前,打死戒色也不会相信师父的话。可现在,说到玲珑宝玉,就真的拿出玲珑宝玉来了,心中不免信了几分,便起身取酒。

放下经卷,扶地起身,整理身形,便走向西厢房。

他每走一步,就会传来一阵青铜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甚是刺耳!

老道士捂住耳朵,大声骂道:“小兔崽子,告诉你走路抬脚,这鼎困住你的脚,你也不能用来折磨我吧?”

戒色心想:这还不是你闹的?如今还怪上我了?

自己脚上挂个鼎本是辛苦,这古怪师父,还要往里面灌铁砂。要不是自己聪明,在左腿上也绑上负重,如今肯定是一条腿粗,一条腿细,而且可能会形成长短腿。

戒色左右腿足有百十斤负重,让这鼎尽量不去和地面产生摩擦,显得十分费力!

等到戒色将酒端来,老道士早已经将桌子摆好。桌上摆着一个棋盘。

戒色不满的看着老道士,刚刚才说要讲自己的身世,现在又摆上棋盘,显然是想推脱此事!

戒色不免怨声道:“师父!”

“不急不急,先杀一盘再说!”

老道士虽是道士,但在这道观之中,也不循规蹈矩。行动作为,也完全没有一个道士的样子,一条腿撑住拿着酒壶的胳膊,另一只手向后撑住地面,不急不缓的说道。

“白子先走!”

“师父先走!”

“那为师就不客气了!”

戒色与老道士下棋,白子黑子间却隐藏着极重的杀伐之气,二人你来我往杀至七十二步之多。黑子显然呈落败之势,老道士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棋盘,希望对方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可是戒色为形式所逼,如果师父赢了,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棋之差,戒色将白棋落下。

道了一声:“师父,承让了!是否可以将我的身世告诉予我?”

“这棋不算,让我悔一步棋!”

戒色将手盖在棋盘之上。

“落子生根,岂有反悔之理?”

“嘿!你个小兔崽子,下一个五子棋,你看你叽叽歪歪的!”

老道士见戒色脸色微怒,颇有掀桌之意,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成?”

“青锋宝剑和一些行李,已被我换了酒钱……”

“那是我爹留给我的,你怎么能……”

“急躁!那些东西都不是值钱之物,也与你身份无关,留下何用?唯一能解开你身世的,是这一方手帕!”

戒色,询问道:“上面所写为何?”

“上面先是写着,你的名字。其后写你在京城有一段婚事,你手中那块玲珑宝玉,便是婚事凭证。而且京城之人还常常捎信过来,让你过去。他们偶尔还送一些吃的过来,显然是大户人家。”

戒色眯着眼看向老道士:“也就是说?您是怕我耽误了人家,让我退了这婚事?”

牵羊道人一口酒喷在戒色脸上。

“你傻啊?”

“你在这里要陪师父野菜度日,不去那里享受荣华富贵?”

“有何不可?”

“年少无知,你可过过挥金如土的日子?”

“没有!”

“那你可曾体会过温香软玉的日子?”

“没有!”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你穷啊!钱乃万恶之首,没过过挥金如土的日子,你又怎能修得一个清心寡欲?”

“我不穷,我也不需要钱!”

戒色站了起来,转身便走,不想理会这个疯癫的师父!

“那你脚上的鼎呢?这个鼎会拖累你一辈子,你想让它跟你一辈子吗?”

戒色停住了脚步:“这鼎能取下来?”

“当然!”

老道士知道唯一困扰戒色的,就是他这脚上套着的鼎。他泯了一口酒,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将酒葫芦丢给戒色!

“这鼎啊!从小就套在你脚上,而且还能随着你的年龄变化,随之变化!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富贵人家,那取鼎之事,还会难吗?”

戒色拖着鼎,来到牵羊道人身边,把手伸了过来:“把手帕给我!”

“这么和师父说话,这也就是在道观里,如果在外面,让人看见,还有没有点礼数教养?”

老道士,努了努嘴:“跪下!给师父磕三个头!”

戒色虽然无礼,但是却老道士言听计从。

戒色跪在地上,‘当、当、当’给戒色磕了三个头。

老道士将手帕递到戒色手里:“在外小心,一切保持初心,方得始终,切勿忘记!”

“师父!您这是?”

老道士叹了口气:“养你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为师也该出去见见老朋友了!”

“那您吃什么,住哪里?”

“谁知道呢,随遇而安!”

“师父,那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啊?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也好报上您的名字啊?”

老道士嘴角直抽抽,现在这兔崽子还没出去呢,先想着惹事去了!

“盗跖!小偷的盗,跖,是脚面的那个跖!”

“偷脚趾?”

“小兔崽子,敢这么说你师父?找打!”

老道士拿起身旁的拐杖,就准备在戒色身上招呼!

戒色一溜儿小跑,便奔出门去……

老道士摇摇头,这神行术竟然才到三层,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忧啊……

一本偷来的《大道三千·修订版》被老道士放在蒲团之上:“这中土之地,各大势力众多。如今又去这将军府,恐怕是有些凶多吉少。神行术又极耗体力,这虽是一本盗版书籍,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吧!”

“想我盗跖偷盗无数,竟然会为了一个承诺守着这孩子十年,想来也是可笑!”

“如今缘分已尽,只待有缘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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