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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道天下》2.第一章 切勿醉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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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座繁华的现代城市。

“又是冬天了,今年的雪比去年来得更早一些啊!”

李富青刚喝了半斤白酒,已有八分醉意,手里的方向盘甚至都快要甩了出去,车子后轮不跟前轮走,左摇右晃,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都是避而远之,生怕被这疯车给撞倒。

不过交警却是不怕寒冷,顶着鹅毛大雪也要出来截停车辆,严查酒驾。

李富青今天一个人开车出来,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再开车回家。

准确的说,他今天不回家。

他已经彻底对自己的生活麻木了,三十岁的年纪还是一事无成,最后取了个媳妇,叫做周晓洁,只不过自己是倒插门,整日混吃等死。

他时常自己抱怨,要看这人世间的惨,还得看他李富青。

说起他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想法,平日里别人叫他的名字也十分生疏,不管相处多久,都好像第一次认识一样,从来不敢只叫他名字的后两个字,不然富青富青的叫,总觉得被占了便宜。

所以周围的朋友亲戚,要么直呼他全名,要么叫他老李。至于叫他小李的那些,也是见他这般年纪还是白白嫩嫩的,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小白脸。

对于倒插门这件事,他向来也不是古板封建的人,开始时心理也并没什么负担,但日子过久了,问题也就越来越大了,终于明白男人还是得靠自己的。

只是周晓洁一直都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结婚三年,自己竟然还是个老处男,夫妻之间从来没有云雨过一番,甚至连周小洁的头发也没碰过几次,睡觉也是分为两张床。

至于出门鬼混这种想法,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一旦被逮住,那恐怕比死还惨,倒不如老老实实过日子,只要不鬼混实混,钱倒也管够,至少饭是有得吃的。

不过李富青平时和周晓洁一家出门见见亲戚,如若稍微做得有点不对的地方,紧接着就会被周晓洁一顿痛骂,过分时甚至是拳脚相向,岳父岳母更是从来不正眼看他,周晓洁做什么便从什么,弄得他在外人面前没有一点颜面,根本抬不起头来。

李富青心中也清楚,这个婚姻绝不会长久,迟早也是落得离婚的下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无疑就是个生娃的工具人,甚至连丈夫的名号也称不上,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孩子,日子更是糟糕得离谱。

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不能跟自己姓,还要常年受到媳家欺压,永无出头之日,离婚这个想法,对于他来说,并不大胆。

长痛不如短痛。

今日之所以开车出门喝酒,那也是因为心中郁闷,之前和周晓洁强行赌了个气,或者说已经撕破了脸皮。

李富青自从入赘后,一直也没个像样的工作,整日就在家里面写书赶稿子,然后向各家出版社投稿,可投来投去,也没任何出版社看得上他的书。

可他却依然迷之自信的以为自己写的书不比任何人差,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周晓洁今天原本要出门k歌,群里已经说好一家人都要去,可见李富青还坐在电脑面前疯狂码字,无论怎么叫都不理,火气自然是一下就涌了上来,这都和朋友说好的事情,李富青必定是要带上的。

李富青也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装聋而已,这一出去,恐怕自己的脸面又要丢到茅坑里去了。

周晓洁又强调了几次,直接扯着他的头发说:“你去不去,不去我就给你把这破电脑给砸了,你那里面的稿子也别想要了!”

对于周晓洁的话,李富青从不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这才尽量仰着头,减轻了一丝头皮的痛苦,弱弱的回了一句:“我和出版社约好了明天审稿了,不如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不陪你们了!”

周晓洁听他说这句话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说审稿审稿,也没有一次通过的,当下眉头一皱,怒骂道:“你还审稿,瞧你在这儿坐大半天,膀胱都恐怕要憋炸了,屁也没见放一个,电脑上就这三行字,你还和出版社约好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李富青无奈的回道:“我之前有存稿!这三行只是这几分钟写的而已!”

周晓洁挖苦道:“李富青啊李富青,我看你改名叫李废青算了,整天写写写,这三年也没见你写出什么名堂,我看再给你二十年,你也磨不出一个仔来,倒是整日请人做封面排版的花了不少钱!”

她说到这里,松开了手,大拇指按在了主机开关上,又骂道:“你就做你的白日作家梦吧,还想着出书,整天在外面吹嘘自己是什么大小说家,我看你就是个大笑话家,再这样我们家可养不起你!”

李富青今天写的稿子还没保存,这一关机让他今天就白忙活了,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终于忍不住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离婚吧,没必要扯这些有的没的!”

昔日所有的酸楚与压抑,汇成了这一句平淡的话。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来,拿起了自己的车钥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他这次关门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小上许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声音。

周晓洁见他竟然敢反驳自己了,登时也是有些懵了,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脱下了鞋打开房门,朝着李富青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他的背上。

高跟鞋的鞋跟戳得他背脊一疼,令他在原地缓了片刻。

可他还是头也没回的朝电梯走去了。

“你这废物,老娘还就不信你不回来,有本事没钱了别回这个家!”周晓洁见李富青走进电梯,还是不依不饶的骂道。

可他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的按下了电梯,随后便开车去了烧烤摊,喝了半斤闷酒,就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城里瞎转,哪里还在乎酒驾这件事。

李富青醉眼朦胧间,忽然看见前面有交警设置路障查车,看来是查酒驾无疑了,脑袋虽然晕乎,但倒也能分清事情,紧接着脑袋一热,竟然原地调头转了回去。

可这一调头,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汽车,加上冬天路滑,对面那汽车狂踩刹车也没有任何作用。

刹那间,刹车声似乎让空气凝固了,随后轰的一声,两车便已经相撞,反光镜飞了出去,铁片溅射,汽车的警报声十分刺耳。

无数的刹车声紧随其后,还有一些路人的惊声叫喊掺杂在其中。

两辆车的车头瞬间被挤扁,黏在了一起,车前的雨刮器胡乱的搅拌着落下的雪花,车头盖下溅射起来的火花又将一些还未落下的雪花融化。

这种冲撞之下,但凡是个人见了也知道,两个司机,恐怕都已经没命了。

交警赶了过来,控制现场,随后似乎有人打了120,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响起。

可等到救护车赶来时,两位司机都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除了李富青外,还有对面那无辜的女司机。

……

昊阳门北院中,李扶倾的丧事依然在进行着,虽然南院的关系和北院如冰似霜,但鉴于李蓦然的面子,倒也又不少官员和弟子上门追悼,就连门主李春风也亲自来了。

不过李春风可不是本着追悼的心来的,却是想来看看李蓦然一个大男人是如何为自己儿子哭鼻子的。

李扶倾死后,南北两院倒也少了一桩麻烦事,至少李蓦然和李春风二人也不用再为要将他逐出昊阳门的事情而争论不休了。

李蓦然得知李春风亲自登门追悼,自然是亲自出门迎接,两者虽都是玄清境以上的高手,可要论起官位大小,李春风可是正三品,前者为正四品,陈唐国向来重礼数,所以礼数是不能乱的。

朝廷上下也都知道,这李春风是宰相身边的大红人,可没几个人敢得罪的。

李蓦然虽是皇帝的人,但明面上却是不露山水,在别人眼中倒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

昊阳门北院大殿,建筑别致,走进大门,迎面是一座三间大殿,四面有回廊相通,雕梁画栋,庄严肃穆,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副黑漆棺材,棺材周围有几个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着经,为那死去的少年超度。

可这几个僧人的存在,反倒与这大殿装饰格格不入。

大殿的阑额、木制隔扇上浮雕着众多道教人物、故事和珍禽异兽,图案精美,雕刻技艺精湛,似乎反映着李蓦然的宗教信仰和审美情趣。

也不知李蓦然又为何选择几个僧人替李扶倾超度。

李春风一进北院大殿,便直奔着李扶倾棺材而去,那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棺盖,惺惺作态的对李蓦然道:“贤弟啊,得知贤侄突然殒命,我这做兄长是万分伤心啊,今日来送一送贤侄,望他早日去往西方极乐!”

李春风年过五十,修为较高,显得比常人年轻许多,生来便长着一张正气的脸,身材高挑,头发微白,看起来庄重而严肃,这一作态,倒是像极了自己死了儿子一样难过,大殿中的许多年轻弟子见了,竟当真了。

李蓦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丝毫没有波动,轻轻瞥了他一眼,这才客气的道:“门主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小儿再过几年,也无非是边境修筑城墙的奴隶,不值得门主这般伤心,还是尽早让他入土为安的好!”

“贤弟这是哪的话,扶倾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做伯伯的能不难过吗?”李春风回头看着他,皱着眉头道:“至于要将扶倾逐出昊阳门发配边疆的事,这昊阳门门规就在那摆着,即使我身为正院门主,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祖宗立下的规矩,可是万万改不得啊!”

温泰何听他这么说,心底更是悲愤不已,如若不是南院逼得如此之紧,扶倾又如何会这般想不开。可碍于对方身份尊崇,即使他有诸多不满,也只得拱手回道:“还请门主节哀,待法师们替扶倾超度一番吧!”

说起对李扶倾的感情,温泰何是胜过李蓦然的,平常他也不像李蓦然一样,还会时常打一打李扶倾,反倒是呵护有加,李扶倾也尊敬的叫他一声温爷爷,他无疑也将其当做了亲孙子看待。

看着那具冷冰冰的棺椁,现在他心中已然只剩下悔恨,后悔这十二年来没能多花些时间多关心这可怜的孩子,反倒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任由他被外人欺负,甚至每次李蓦然教训孩子时,他碍于身份也无法劝说太多。

他的失职,只让他觉得对不起少年,对不起李蓦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整个陈唐国。

“哎!孩子,你要能活过来该多好!只希望你下一世别再背负这么多责任!”温泰何看着棺材,深知人死不能复生,眼角的老泪又顺着皱纹流了下来,只是心中默默念道。

李春风看了一眼跪在神像下敲着木鱼念着经的几个和尚,对着温泰何略微点了点头,从棺材旁退了回来,站在了李蓦然身旁,不再发话。

大殿中很快被诵经之声覆盖,有一种奇怪的肃静。

可没过一会儿,在这片诵经声之中,却是隐隐约约听见有女人的嚎叫声掺在在其中。

那几个和尚也听见了此间女人的嚎叫声,便停了下来,晃着脑袋左右查看,也不知这女人哀嚎之声从哪传来。

“啊!啊!啊!……”

“啊!啊!啊!……”

这敲木鱼诵经的声音一停止,那女人的嚎叫声就显得更加响亮了,大殿内的气愤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众人都是相互看着,满脸疑惑,不明白这女人的声音是究竟是从哪传来的。

不过很快便有人发现,声音似乎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几个弟子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大叫着:“闹鬼了,闹鬼了,刚才的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此时李蓦然和李春风等人也将视线移到了棺材上,互相看了一眼,哪里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泰何见那几个弟子还在那大叫着闹鬼,瞪了他们一眼,吼道:“叫什么叫,闭嘴!那里面是你们的少主,不是鬼!”

弟子们也不敢再继续大叫,只得够着身子小声议论着。

紧接着李蓦然走到了棺材旁去,那女人的声音却又消失了,随后便听见有人在里面胡乱的念叨着什么,而且还伴着一阵奇怪的乐声。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只是这话念得极快,又是含糊不清,李蓦然一个字也没听懂,反倒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里面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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