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九，你是柯九？”

“谁，谁在喊我？”我回头看，我去，怕什么来什么，就是那个听我建议去带人去挖树的警察叔叔，正冲我招手。

尼玛，要不是李广强说要吃什么豆沙包，我怎么可能出来冒险遇到警察？

只是回头看一眼，我绝逼不敢继续逗留，有多大的冲力，就使出多大的冲力，跑——现在的我，就像过街老鼠，看见身穿制服的警察，如丧家之犬，不要命的逃。

心虚做怪梦啊！

尼玛，其实多大的事，就因为一次次从警察叔叔鼻子下溜走，没事都变成有事了。一看见警察，那颗心就扑通扑通狂跳，情不自禁的想跑。

我在前面跑，警察叔叔在后面追。

他追我跑。

在巷子里跑，前面一阿婆，颤巍巍的走，我走过去扶一把。阿婆缺牙说话漏风，没有听见她说谢谢，只听她骂一句鬼撵来了？跑那么快！

一个踩滑轮的小子挡住去路，我把他整个抱起，吓得他哇哇大哭，再次放下地滑轮也不要了，撒腿朝屋里跑。

“柯九你别跑……”警察叔叔跑不赢，双手撑膝盖弓起腰看我说了什么没有听见。

我早已经跑到巷子口尽头。

回头看，狭窄的巷子，警察叔叔就像一塞进巷子里的一截木块。

我买了豆沙包朝医院跑去。

走到门口就听见李广强在对谁说话。

“他出去了，去买豆沙包。”

我偷偷站在门口，只是朝门里看一眼，我去！警察怎么来医院里了？

蹑手蹑脚朝一边后退，然后继续跑。

冷不防跟一个面带笑意的女人撞到一起，她手里提了一网兜水鬼，她骂一句要死了，网兜失手掉在地上。水果骨碌碌滚动，我傻眼，她生气，双手抓住我，我们俩相互一愣，我去！今天真够倒霉的，被警察追，撞到不该撞到的人，撞倒谁不好，偏偏撞倒许多天没有见到的娜娜。

“你是柯八？”

“柯九。”

“哦，对，对是柯九，柯九帅哥怎么在医院？”

看来她不记仇了，那晚上被恶鬼搞，该不会搞成白痴了？

“既然是熟人，你，还抓住我干嘛？”我指了指她涂得跟吃了血肉大餐涂抹得血红色的手指说道。

“是哈，熟人不该这样剑拔弩张的。”娜娜松开手，又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来医院做什么。”

我整理一下衣服，东看看西瞅瞅，没有危险。就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先说。”

“黄彬出事了，就像你说的他有血光之灾，真的严重得很。”

“他出什么事了？”

我们一边把水果捡起来，一边聊黄彬。

“他遭人整了，一伙人围攻他一个，肋巴骨断了两根，还有各种撕裂性挫伤，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到死不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看来，娜娜跟黄彬是有真感情的，不是那种以利益为重，见利忘义水性杨花的女人。

黄彬这样了，还能买水果来看他，不错！

“那么严重，他……有钱治疗吗？”

“赵大爷答应出治疗费，但前提是他必须交出东西来。”

“什么东西？”

娜娜很紧张神秘的样子凑近我，我想或许是特别重要的秘密，整个人也紧张了。可没想到，就在我专注的想听她说话的时候，她居然摆摆手说：“算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去，都不知道什么事，她就这样。

就在这时，眼皮一跳，我看见警察叔叔从医院进来，他扶的就是那位骂我鬼撵来的阿婆。

我急忙对娜娜说：“唉，别忘了帮我替黄彬问个好。”然后准备撤。

“别，黄彬想见你。”

他见我干嘛？我迟疑，也吃惊，看警察叔叔扶起阿婆去了门诊科，舒了口气追问道：“他见我有什么事？”

娜娜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跟黄彬这种人接触没有好处。感觉警察叔叔会走过来，我急忙闪人。

轻快的步伐走出医院，感觉空气特别新鲜。

要是落在警察手里，我的下场会怎么样？

黄彬报应了。

他对自己的婆娘不闻不问，在外面花里胡哨的搞，他活该作死。

可转念一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会不会有特别重要的事要托付我。

可我还能回去吗？

走几步，想想不对，我怎么就不能回去。李广强还在医院接受观察，还需要我这个跑路的伺候，我不能说走就走。大丈夫做事不能这么没有血性，偷偷摸摸的走算什么事！

不能走，徘徊不定在医院门口。

一辆车悄无声息驶来，停靠在距离我五十米的位置。车上下来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他们的步伐就像经过统一训练，很是一致，前面一个人，一脸凶相，看谁都虎视眈眈的样子，特别的那一脸冷漠阴冷的神情。

我闪开朝一边走，才不想跟这些人莫名其妙的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看这些人蛮有气势的走进医院，朝最里面的住院部走去。我没有兴趣继续观察，而是看向医院喷泉下一对祖孙两。

爷爷在逗孙子。

手里捏一个馍，张开口，孙子胖嘟嘟的手抓啊抓，抓住馍馍就傻乎乎的笑。那清口水顺着嘴角流得一下巴都是。

爷爷用纸抹掉孙子的口水，抱起抓到馍馍的孙子放在车里，然后朝医院门口推去。

我看向那爷爷。

死灰色的脸，一闪而过凶煞般的眼神，惊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医院门口有一条通向东西南北的马路，虽然这里是医院，马路上的车子却不少。

速度也不是很快，只是我盯着爷爷，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我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一下子惊得差点跳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狂奔模式冲向门口那辆快速滑向马路上的婴儿车。

那爷爷空灵的诡笑一声，如烟雾般消失了。

我去，看鬼多了，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他是鬼，而不是人类，要不是看见他没有影子，我特么的就傻叉亲眼目睹一场惨烈无比的事件发生。

我的飞毛腿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最后一秒，在车轮碾压而来的同时，抓住了车把手顺势往后一拉。婴儿车上的孩子哇一声大哭，随后赶来的美丽少妇吓得花容失色，一叠声的感谢，抱住哇哇大哭的孩子又亲又哄。

“谢谢你。”随后跑出来的是一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握住我的手，眼含热泪，溺爱的看向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宝贝说：“小兄弟，我父亲刚刚去世，小孩子刚刚年满三岁，正长牙……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一个人推车子出来了。”

“你父亲去世，他是不是这么高，皮肤皱巴巴显得特别消瘦，鼻头有点大……”

年轻的爸爸听我这么一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跟妻子交换眼色，然后点头说：“你认识他？”

“他刚才跟你儿子在一起，还有馍馍……然后，他把你儿子放进婴儿车推向马路。”

两口子听我这样说，一张脸煞白，浑身不住的抖，那小孩儿更是大哭不止。

我掏啊掏，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递给年轻的妈妈说：“老人家在，也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总之好好看着孩子，这是一贴安神符，如果你们相信的话，就烧了兑水给孩子睡觉的地方洒一圈，他才能安稳入睡。”

“谢谢，谢谢。”年轻的父亲，跟年轻的妈妈交换眼色，然后果断抽出皮夹，掏出一沓钱递给我说：“小意思请笑纳。”

钱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拿，却没想来自身后一只手抢先一步拿走了钱，还说了一句让我气得吐血的话：“他不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