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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不盖主》第9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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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萧铭瑄处理完军务,辞别非拉着他再去乐坊的王老三,回到小院。萧云从里面迎上来,说道:“世子爷,查清楚了。”

萧铭瑄点点头,说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说。不着急到这一时半会儿。”

进了屋,没多会儿侍剑提着食盒回来。萧铭瑄坐了主位,三人也不拘礼,一起用饭。

饭必,萧云就要说,萧铭瑄却拦住了他,笑道:“等侍剑回来吧。”

萧云愣了下,点头道:“世子爷说得对,不然还得费唇舌解释。”

不一时,侍剑回来,进门便嚷:“没说呢吧?”

萧云笑道:“没呢,世子爷说了,等你回来。”

萧铭瑄已经自己去换了长衫,踩着翘头履,束发散下,在脑后扎着个粗辫。

“人齐了,说罢。”

“是。”萧铭瑄喝了口水,说道:“不出世子爷所料,当真是长安城西的上官氏子弟。”

“小的跟了几日,倒也摸清了这位上官锦莜的底细。上官锦莜如今二十岁,未曾婚配。她们家里人不多,除了她母亲,就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弟弟。来到疏勒,却是在这一半年时间里。但上官锦莜土蕃语说得还算顺溜,是以小的又探了探,他们是一路从龟兹到此处的。”

“不过世子爷放心,几日来,上官锦莜都只是按时去乐坊,再去药铺抓药。她的母亲病重,据邻居说,已经两个月下不来床,一直将养着。”

“至于乐坊那边,倒也有人想出钱,要了这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只是上官锦莜宁死不从,老鸨又素知她奏笛的水平,是整个疏勒城最好的,所以还算护着她,没出过什么大事。”

等了半天,萧云没再说什么,侍剑睁大眼,“完啦?”

萧云点点头,应道:“完了啊。”

萧铭瑄笑道:“既如此,你们俩明日陪我,再去那乐坊看看。”

“世子爷,您这是?”侍剑猜到些什么,问道。

“萧云虽说没探到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再会会这位姑娘。”萧铭瑄从心里,已经不再怀疑,何况临别之际韦氏千叮万嘱,既然没了顾虑,自然要完成对母亲的承诺。

黄昏将至,萧铭瑄换了衣服,还做之前的打扮,带着萧云、侍剑,再次来到乐坊。

老鸨还认得他,笑盈盈迎上来,道:“大爷来了?今日没见三爷?还是和上回一样?”

萧铭瑄装作羞涩,低声道:“不瞒您,在下只是想念上官姑娘的笛声,想请她来奏上一曲,却不知使得不使得?”说着,萧铭瑄递了个眼色,萧云将一块儿银子露出来,故意给那老鸨看了看。

“使得使得,有何使不得?”老鸨眉开眼笑,又故意为难道:“只是咱们上官姑娘只是乐师,还请您……”

“规矩我懂,您放心。”萧铭瑄见目的达到,懒得多说什么,在那老鸨引导下进了间屋子,倒比上回的地显得朴实些。

“芸姨,只我一人,只怕不妥吧?”上官锦莜一听是那回的公子,不由得有些惧意,想推辞过去。

“无妨,你芸姨我是什么眼力价?那位公子当真不是淫邪之人。何况出手大方,人又俊俏。”芸姨低声道:“芸姨知道你缺银两,这般生意,可比别的好做。你进去顺着他说就是,我派人在外候着,真有事,你喊声就好!”

上官锦莜一想起母亲幼弟,自己在此的酬劳也撑不了多久。只好咬着牙答应,便赌那位公子当真只是喜欢她的笛声罢!

走到门口,上官锦莜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淡然道:“门未上锁,请进吧。”倒是坦坦荡荡,只把此处当自家。

进去之后,只见那少年公子一身素袍,正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他的两个仆从,也坐在下首,吃着东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姑娘,上次一别,对你的笛声惦念良久,今次打扰,还请不要嫌弃叨扰。”萧铭瑄笑着,虽说是客气话,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上官锦莜坐在厅里的墩上,问道:“不知公子想听何曲?”

萧铭瑄执着酒杯,想了想说道:“离家日久,思乡情切,姑娘看着办吧。”

笛声渐起,却不是几日前的清越激昂。游子离家,别了父母,旅途艰辛,始料未及。上官锦莜本来悬着的心,渐渐融进曲中。

乐者难以自拔,何况知音听者?

萧铭瑄眯着眼,于这曲中捕获到了上官锦莜的心境,心下暗叹当真是个坚韧女子,却不得不试探于她了。

若何年,再回故乡?高堂明镜可安在?邻院不是旧时人。

萧铭瑄击掌赞道:“姑娘好曲,当真堪比长安乐师。不知姑娘可会《折柳曲》?”

灞桥折柳,依依惜别。这曲子在长安城中各家乐坊没有不会的,萧铭瑄见她点头,抿唇笑道:“在下说的,是已故丞相上官博当年谱的曲子。”

上官锦莜陡然一惊,笛子从手边掉下,她慌忙弯腰捡起来,平定呼吸,掩饰道:“奴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折柳曲》乃长安名曲,奴是会的。”

“昔年我离乡出游,母亲曾说过,上官丞相的这曲子,只在几家相交好的府里流传。我见姑娘复姓上官,口音也和我相似,故觉得姑娘或许会此曲。”

上官锦莜沉默半晌,摇头道:“公子误会了,我这辈子都没去过长安城,更不曾听说过什么上官博。”

“是么?”萧铭瑄又满饮一杯,道:“十年前上官丞相病故,族长一位却给次子继承。自此之后,长子上官宏就消失于长安城。”

萧铭瑄见上官锦莜愈发惊恐的表情,心下不忍,但还是道:“长安府尹调查后,张贴官榜,言道上官宏狼子野心,下毒毒害了自己的父亲,畏罪而逃。”

“胡说!”上官锦莜下意识骂了句,萧铭瑄也不理会,只是说道:“十年前我不会几岁,倒也好奇,他本就是嫡长子,又为何这般蠢笨?”

“今日见到他的女儿,倒让我大开眼界。”萧铭瑄不知何时走进上官锦莜,盯着她的眼睛,冷冰冰道:“你如今身在疏勒城,有何目的?你和土蕃人可有勾结?还不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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