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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传》卷一 第1章 楔·从前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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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是不相干的东西,此谓你之初心?”

一白衣青年,微胖,突然扔掉手中卷籍,有点愤愤然。

黑衣青年随之站起,慢慢冷了开始的错愕,细细思索了一番,原来确是如此――他知道白衣说的是悬镜台诸事。他宽慰对方说,不过是寻常致敬拾遗之举,阐明三观风雅之意,且世间万事万物不总能有所关联?

于是,还是说说悬镜台的事。

――·――·――

祝余大陆,另一片时空。

从前,从远,有座山,唤作天断山。

山上有百来年里是片道观,有百来年里是片寺院。也曾有百来年空空荡荡无甚建筑,又有百来年里殿堂里既供着菩萨罗汉,也供着三清上仙。

绕嘴辞令之外,山顶倒真有个值得一去的妙处。那是西边一块突出山体的巨大白石,方圆足有二十余丈,走上去不免让人悬心吊胆,怕它突然塌下去。你要趴到石台边缘往山下看,浮云悠悠、山风激荡,让你被刺激得会想喊出来。

石台整个看上去只不过像一只平底碟,而这一整块的白石有其质感的波形纹路。可每当明月当空,幽幽月光洒满之时,白石上的纹路又会消逝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的石台,通体发着幽幽的光,清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这便是悬镜台。

悬镜台中央还生长着一棵巨树,似桐,叶子要比之小一些;似槐,却并不开花;似樟?寻常樟树哪能长那么高大。于是终究没人识出它来。

顽石上能长出树来,那未必还能蹦出猴子?无根之石上生无名之树,谁还能再想些奇哉怪哉的事?

这不,无名树枝繁叶茂,中间偷偷生出三只果子来。未花便已得果。

――·――·――

有一天,一颗未花果偷偷熟透,一个年轻人也刚好爬到山上。好巧不巧未花果掉落,砸在他那因小时没睡粳米袋子而总不开窍的圆头上。

这一下砸得年轻人鼻血直流、狼狈不堪,而后他又突生一阵惊喜,高喊道,地球是圆的。

年轻人――视他的主要资产,称呼他为阿牛,便开始在山下,逢人便说起世界本是圆的的这些道理来。

老余头听后,好心与他说:天若华盖,地如棋盘,自古皆知。黄口小儿,不要胡言乱语。

阿牛笑笑问他:那为何船自天边来,先见桅杆,后见舷身?那为何会有四季冷暖?又为何世上每一处,都是午间炎热,晨昏清凉呢?

现在这样听起来,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小伙子在路边讨论这样的问题,委实怪怪的。

可实际当时世上盛行辩鸣,谁都想发些醒世之声的。也谁都料不准,哪里就会钻出一个砍柴的、钓鱼的、种田的、放牛的……或老或小,与你说些玄之又玄道亦可道的话。谁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阿牛那一堆突然的为什么,问得老余头有些懵。他回家查阅典籍细做探究,给折腾得觉都睡不好。

三日过后,他又找到阿牛,教于他说:实际大地是一头神龟背上的玄铁板,时间久了便也贴近龟壳,有了其孤度,这个也自古有载。

阿牛还是好笑问:那怎么不见老乌龟走到边缘,从龟壳边掉下去?

老余头说,那是底下又有一只大乌龟驼着这只乌龟,而一只更大的乌龟驼着它们。

阿牛把老余头说的大小乌龟在地上画出来,说:你看,这是什么?

自然是一个球。

阿牛说,据他所知,老乌龟一直往边缘走,也不会掉下去,倒会一路绕回原处来。

老余头夜里哪怕躺着,也还是瞪着眼,朦朦胧胧中看到天空像一个巨大的蛋壳,自己则像鸡子一般在其中安然入睡。太阳、月亮、万颗星辰围绕自己默默旋转。

“不对不对,这里错了!”他于沉迷又发现了什么,高兴地清醒过来。

老余头对阿牛说:差点被你蒙住了,就算是你这样的生牛犊子,一辈子也不可能走到边缘,更别想绕回原地。“这里。”他说,指着由善绘之徒重新画的龟壳球图,“若走到下面,小牛犊子不也得掉下去么?”

我们知道,此时老余头非常得意。自己仍有的诸多问题先抛在脑后,先把脸打回去了再说。

阿牛有些犹豫,此中牵涉过多让他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告诉老余头说:万物有形有质,互相吸引。豆腐等于鸡乘鸭平方分之么一么二。

老余头是聪明到骨子里的人,又上了一定的年岁,颇有些举世之名。

这些是说你不敬他可以,刁难他也行,骂他都无所谓,但不能对他不服气。老余头觉得抓住了阿牛的痛脚,但阿牛却一味抵死蛮缠。

这小子先是一通乱问搅得老余头不能安寝,没法自圆时又拿些磁石之说试图蒙混过关,老余头生气了,胡子都颤了起来。

老余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即使老余头没开始说的那些许规矩,他毕竟也有八个儿子、六七十个弟子。这一大伙人做了井字型的大架子,把阿牛拖去悬镜台,扒光了绑成一个大字型。

日头依旧很暖,风那么轻。阿牛再次听见了那些冥冥中的声音,怱然兴奋得一塌糊涂,一柱高高竖起,直指天空。

老余头呸了一口,吩咐儿子徒弟们把那祸根割了。

阿牛便千真万确地“死翘翘了”。

――·――·――

第二颗未花果落在了妙真小道姑的肩上,她是玉意师太从山下捡得的弃婴,打小便住在山上观里。

那天她遇到了伤心事,躲在无名树下哭。

我们知道,较之前那次,这颗果子已经足够温柔,足够小心,但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不过我们庆幸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这般痛哭了。

妙真说:这儿不是世界的中心,迟早我要找到它。

道姑下山的事大概是这样:她先找了一片废弃的凶宅,住了进去。人们开始以为她是要驱鬼镇邪,不甚在意。她却打扫干净庭院,收拾起居用具,种些花花草草,兀自过起日子来。

人们没见过这样的小道姑,人们眼里的小道姑无一不是一身灰色宽松袍子遮住身段,兼一副先天没营养的颜色,脸要白得跟石灰墙一样。

可妙真却面色红润,生得非常水灵好看。衣服也扎得很紧,衬得前凸后翘的。

特别是,其他小道姑,人若是开玩笑捏一下她的胸脯和屁股,她定然脸变得更白,开始奇怪地咒骂。她会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快速地踉踉跄跄跑开。而妙真却只是笑笑地看着那人,还要解释说:我的都是真的。

妙真从不静坐修持,所以不象要兴教建观。开始她不说,人们也弄不懂她要干什么。这就是她一贯的毛病了。后来先有一些泼皮混子摸进宅里去,然后又有一些坐贾行商寻去,回来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极好相与的。

但凡来客,妙真总是为你泡上一杯清茶,听你说多般困扰。无论你在何行何当,她倒总有些见解,也自尽心尽力与你交流一番。而去宅子里供个小道姑的些许吃穿用度,所需费用算不上什么。

总之便是感悟上乘、价格公道。如此传开来,那些书生文士、侠客名流便也去了,后来大批的公子王孙也给招了来。

从此可以看出,无论贵贱,男人见地大致差不多,都图神秘新鲜。妙真对他们都有莫名的吸引力,便如医馆里打下手的女学徒,驿旅途中的官家侍女是一般一般的。

妙真宅里慢慢便办起了多人聚会,这时的情形已经是往来无白丁,饮酒多过于品茶了。大家无非要行诗文、较剑技、大论朝政的,妙真也自养了一些女仆家丁。又有一些知名楼馆的歌伎舞伎班子考虑到,这里比家里的生意还好,也全都来赶着来驻守助阵。愈来愈变得热闹。

那好一片歌舞声起,好一阵狎兴狂疏,正是一场盛宴,妙真偏偏土不啦叽地叫它“爬梯”。

“爬梯”一般从二更天开始,三更才达到高潮,闹到五更才得收场。一大伙狂荡君子跑到街上胡闹,唱妙真发明的奇怪腔调“若客”。

这时间大部分人正暖在被窝里。如此种种极不妥当,扰人清眠。但人们骂两声便罢,这倒也不全是惹不起那些公子哥,更多是人心里奇怪地起了羡慕多过怨憎的心思。

――·――·――

如此不出三年,妙真就变得极有钱,不仅是那些公子趋之若鹜地送来,一些丝绸药铺典当、各行各业,也莫名有了她的份子。

本正是风光之时,人们以为猜出了谜底,她偏又露出故态,干起更奇怪的勾当来。

先是一位杜姓状元及第后不慎落水溺毙。妙真便找到杜家家主,说与杜生素来交好,要带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嫁给死状元。

杜家并不是富贵人家,家主给儿子送书送考,也耗了家里不少钱财,却连状元的喜酒都没喝上。听到如此美事,岂有不应之理。而这事,表面上看来妙真得了士人遗孀身份。实际妙真当真要做个贵人妾室,也是唾手可得,反而自己花钱买着做个寡妇,实乃不智之举。

而后妙真又渐渐停了“爬梯”,再次扩建了宅子,取名为“妙学馆”,收三教九流当馆徒,大供天下寒士习文向学。此举也不讨好,不过大有受益之人,对此事评价倒也褒贬不一。

关于妙学馆徒所制之学,那真可谓包罗万象。他们月月印书――这便是妙学刊,发诗登文,公布各类研究所得。其中先后发表了“余牛三定律”,讲清了豆腐和鸡、鸭的关系。而像这样类似的东西还有许多。比如:

“君心成线,奴心似点,伴君游移。奴心摇摇,与君平行。奴心垂落,与君成矩。愿长伴君,守得一心。”

这里说的是,过直线外一点,只有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也只有一条直线与己知直线垂直。

比如设置有奖问答,这期先问:三人共车,二车空;二人共车,九人步,问人车几何?

下期公布:一十五车,三十九人。何如?置二人以三乘之,得六,加步者九人,得车十五。欲得人者,车数乘二加九可知。

这样慢慢地哪怕你再继续问:豆腐一桌积八百六十四,阔不及长一十二,阔长几何?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会人来领赏,告诉你阔的平方加上阔以十二乘之等于八百六十四,故这桌豆腐阔二十四,长三十六。

老余头后来相信了世界是圆的,也明白了豆腐与鸡,但他座下不如妙真之多之能,只苦得他在未能多探得一点世界秘密的懊悔中死去了。

此时世间人也信世界是一个大球,尊奉他为余子,但没有妙真整理的“余牛三定律”,谁又能真正明白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更可惜阿牛当时少不更事,不懂这么多弯弯绕绕,想不了“磁之为场,场为之何?无形无质,玄矣!”来继续反驳余子。更写不出“思之男女,相吸相引,衡之愈重,引之愈强。距之愈远,引之愈失。术之何如?男女衡重计为么一么二,常数为积,则引为积乘以距平方分之么一么二。”

妙真说,不光如此,此间区别还更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不过不要想歪,是女人更心细得以发觉举朝之人都有爱美之心,愈是神秘愈是符合审美愈是看起来复杂,朝民便愈是弄得清楚。

人们能从“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七子团圆月正半,余吾百零谁人知?”中看出三元四次的解法来,从品月十八式图文明白导数与积分,有大才细细去品《纷奇加索图》,那些奇异的线条便能幻化出大坍塌和大爆炸来。

若像《天河画卷》此等写实之作,人们反倒看不懂了,并且那些有个性的画工还一百个不愿意把它画出来。有识之土当时已经知道岁、荧、辰,天枢玉玑诸星,但仍然猜哑谜一样地指着那颗蓝色的星体问:这是什么?

其实妙真真正想说的不是男女之别,想说的是阿牛和余子都不懂得“善诱”之道,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好。在她看来,人生在世,最大的乐趣便是一本正经地“作”。一上来就fm,xxyy谁爱搭理你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从这些书刊言论里,人们已经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开始惶惶不安。加上悬境台未花果的事也悄悄地传了出来,更有许多人真的睡不安生了。

然而某子曰:女人是用来爱的,你惹她干嘛?

某子又曰:美貌、智慧、财富,女人拥有一样,就可怕得可以。

何况一个三样皆备的女人,还被未花果砸过?

世间仍一片详和。

――·――·――

妙学馆还不是全作些书面文章,此外也制得一大堆经世致用之物。

比方说只有玉佩大小的司南,更秀气的针表,比日晷计时还要准。可这么一块针表,内里之复杂,要好几个巧手艺人,不眠不休旬月才可制得,制成眼睛便坏了,一天到晚迎风淌泪。而这样的好手艺人,妙真也找不来几个,所以那针表坏了就没人修,搁在那里人们只知道价值不菲,倒忘记它是计时用的了;

还有空调,实际就是漩涡一样的几块薄铁片叶子。要在高处架一漏底大水桶,加满水以后,水流冲下带动齿轮。便能引动牵绳,带起铁片叶子快速转动,这也只是扇子的妙用。七月流火酷热时,便在铁片下的贮箱里加上窖藏的冰块,能得一室的清凉。反正整体功效对比总是架设过于复杂了。

失败的有观远镜,妙真看过以后发现里头的景象全是倒立的,她说不对、不是这样的,但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这观远镜害得学馆里很多人害了病,大部分是眼疾:沙眼,针眼,斗鸡眼,有的是兔子一样的红眼,有的发着幽幽的青光;一部分总是内火上浮淌着鼻血;还有一部分总是倒立着在宅子里走来走去……

妙真决定要制一盏比夜明珠还要闪亮的灯,实际上却搬来大块的磁石、巨大的铁芯,大量的铜丝,把空调的传动设施又加大加固了十倍,全部移到壶山瀑布下。

人们自然不肯相信她只是要做一盏灯,不过她究竟要蓄养怎么一支神兵也没人敢妄言。这个荒唐的设计是第一次实实在在弄死了人,两个大师级的工匠倒在了瀑布之下,像被雷打了一般,全身焦黑,还散发着肉香。

这把妙真都吓坏了,再也不提此事。现在去壶山瀑布,还能看见那两块硕大的磁石,至于铁铜之物,那是管制物质,收得被官府收走,零的一些被临年关缺钱的人,偷去卖掉了。

终究这里要说起妙真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春天她带着妙学馆众人骑着脚踏车出来――那是一种两个轮子蹬踏前行的奇怪车子,骑术再精的年青将军初次驾御也难免摔个嘴啃泥。

慢慢也有很多年青人或为讨妙真欢心或追求风尚也习得此奇技,还能玩出脱手、单轮、腾跃等多般花样来。

当时官道路况并不太好,有着奇奇怪怪的坑洼。雨天会积起半尺深的黄泥,举步难行,半月晴干后又会出现另一种坎坷来,端得是变幻莫测。所以脚踏车只能是适合在城里城边溜达溜达,虽不要草料,但速度是远远比不上宝马的。所以后来只做得些练体健身之用,慢慢便不见了。

继续说妙学馆众人春游的事:一路总吟诵那些隐着公式方程的诗文,或是大唱西游话本化出的妖精之歌:太阳对我眨眼晴,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大王叫我来巡山呐,我把人间转一转……碰上路边坐着的双眼迷蒙发呆的老头,这么到他耳边一吼,可以把他直接吓死。还有多事的,要给老头套上一对绳子系的圆琉璃片,老头便能突然看到这么一大伙人清清楚楚地站在面前,直吓得大叫“妖精妖精!”一下子恢复青春,跑得比脚踏车还要快。

一般行人都不敢在妙学馆外晃悠,不是有重兵看防,而是妙学馆徒喜欢在围墙上玩“枪”。其实不是枪,是一根烟花棍儿。他们把铁棍掏空,在筒里塞上硝石,后装弹簧弹片,一敲击便能把铁珠、箭头什么的玩意崩出来。威力虽并不大,跟弹弓差不多,但真给你实实在在一枪,也足以叫你皮开肉绽,头上起一个大包。

开枪时响声巨大,能把耳膜震破,烟雾弥漫,能把脸熏得乌黑。所以馆徒们玩枪时都脸蒙纱绸,耳朵里塞满棉花,而且也不是每一枪都保证能射得出去的。行人慢慢便琢磨出了对付枪弹的办法,他们路过时都身着皮甲,头顶铁锅,这样便还有的故意跑去墙下晃,等着那些玩枪的自己聋掉、变成黑鬼、炸膛炸死。具体情况是尽管害人害己风险大,还是有馆徒忍不了刺激,持续开枪。三伏天那些不停去绕的行人也要倒霉,捂出一身的痱子来,痛痒难耐。比挨一枪还要花更多的诊治之资。

妙真不管这些顽皮事儿,当时她正在自已鼓捣一个划时代的发明。而我们知道妙真强在设计,动手不足。她独自能鼓捣出来的,应该不会非常复杂到划时代的境地。

那是一个怪模怪样的长套,开始妙真用帛布缝,她觉得不保险。后来换了鱼膘、羊尿泡,她又有没办法再不伤材质的前提下除去腥膻味。她也持之不懈,最后终于找到一种上好的树胶。

那是有些偏僻之地,人们孩童时便开始用来嘴里嚼着玩的――很拽的样子,一直嚼到牙都没了,仍用牙帮子去啃,这时候才有碍观瞻。妙真对那种树胶非常满意,解决了材料问题。

妙学书刊一年时间都在宣传那个套子,这回出人意料地没有风靡世间,算是妙真在她的“善诱”之道上栽了跟头。好好一个套子,她要把它命名为“爱之诀窍”。这是故态萌苏,像她十多岁那时一样,她已经知道想要怎么干,偏又不大大方方说出来。

于是这边她不停推出螺旋装、颗粒装、顺滑装……,弄出荔枝、草莓、苹果等多种口味。那头人们一如继往地吹成气球玩、一如继往地往口里塞……

她可劲地宣传“更轻,更薄,更愉悦”,就是不登出使用说明,最终引来了大量的喷子,妙学书刊的回评单负面信息比例大增,说影响孩童课业的,说口感太油的,说妙学刊开始广告太多太水的……

好在本章的主题是“智慧”,所以也要提到一些用对了的人,在风议大势之下,他们也开始果断地喷“爱之决窍”阻隔阴阳、有违人道。

如此经过一年多的拉锯,这个划时代的套子被“无感了”、“没爱了”、“再也不订看妙学刊”的汹涌口水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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