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闻

过了元宵节，李森返回西水大学。

他今年二十三岁，帅气，自信，朝气蓬勃，今年上大四，这学期就要毕业了。他这样的年轻人既脱离了孩童的幼稚，也没有成熟到老于世故，他们风华正茂，或许有求取功名的野心，但绝无祸害苍生的诡异，他们的世界远离污泥浊水，同时又紧追进步的潮流。最重要的是，青春奏响着新时代的欢快节奏，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正月闹新春的压轴戏是2月14日情人节，佳节中的无冕之王，这一天能将浪漫带给人们，把甜蜜留在记忆。年轻人喜欢情人节，这儿本来就是他们的节日。李森这个人对节日尤其敏感，这是他的一种心理情结，习惯于把自己的情绪链接到某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上，在特定环境里充分感悟人生之旅。虽说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待人接物都是满不在乎，但他非常在意节日这一天，除夕和十五他一定要和父母吃团圆饭。再比如，一般他对什么身体健康之类的说教不感兴趣，在世界戒烟日，他会自觉地一天憋着不抽烟，到了情人节嘛，当然就要浪漫一个晚上了。

李森中午到肯德基汉堡，上微信聊天，他的网名是护花使者。情人节之际，自然忘不了和女网友聊聊。春节时候他网上认识了一位网名香水有毒的女网友，是一位护士，李森就和她聊了起来。

护花使者：情人节怎么过啊？有帅哥约你了呢？

香水有毒：没有啊，2月14日我上夜班。情人节好可怕，一个为女孩子失身挖好了坑的节日。

护花使者：哈哈，因为甜蜜，就要付出代价。我们见面好吗？

香水有毒：见我做啥呢？不是要一夜情吧。

护花使者：一夜情很好啊，那是爱情浓浓，诗人说的。

香水有毒：那是生理冲动，护士说的。

护花使者：你知道的真多啊

香水有毒：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

李森想起她是护士，神圣的白衣天使。这时表哥的电话来了，邀他中午到一家茶楼，每次开学表哥都要让他去喝酒，这是惯例。

护花使者：有事，下次聊，情人节深情的拥抱你。

香水有毒：哦，给你情人节甜蜜的吻。

虚拟世界里男女说话都是没个样儿的。2月14日这一天，都市上下突然冒出那么多情与爱的泡沫，商家批量制造着人工合成的浪漫幻影，芬芳的玫瑰，浓郁的巧克力，青涩的酸葡萄，有谁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你不受诱惑？店里在播放情人节的广告，

“2月14日，是一个充满了浪漫气息的节日，有情人当然都喜欢浪漫”

画面配编的音乐也浪漫，是钢琴曲“致爱丽斯”，他妈妈最喜欢这首曲子，这个春节，几乎每天都放一遍听，妈妈伴随着钢琴曲，给了他那么多慈爱而烦人的唠叨。幸亏爸爸节日期间工作还忙，顾不上来管教儿子，不然的话，父母左右开弓，他非疯了不可！

此时的李森盘算着明天的情人节怎么过，怎么样编织一番甜言蜜语献给心爱的女孩，表哥来电话，请他去茶楼喝啤酒，他在去茶楼的路上一直在筹划。

表哥已经和一位客人坐在里面，正在点酒水，服务生站一边，李森先向他们问好，表哥介绍说客人是郭涛，是本市的一位高人，就让李森称呼郭叔。表哥好歹是个经理，请人应酬的地方都是有档次的，今天去的酒吧就是在西水市是数一数二的。郭涛拿起酒水单，不屑的开始翻，点评哪个好，哪个有特点，看样子是常客了。除了茶，最受欢迎的就是啤酒啦！百威、喜力、生力、太阳啤都很畅销，酒味较淡的太阳啤加上一两片的鲜柠檬，托盘底部摆着几瓣花，大家都说好。表哥还要了一盒烟，几份果盘，说来个酒畅谈到尽兴。

郭涛四十来岁，个头一般但很有派头，臃肿的身体带着略微凸起的肚子，穿着名牌衣服，手上戴着早己不时兴的大戒指。他曾在法院工作，上世纪八十年代辞职下海，走南闯北，究竟做什么，发了财没有，没人知道，但在朋友圈子，郭涛小有名气。现在，大家都知道生意不好作，他主要的业务是给人们穿针引线，帮外地人见见某个部门的负责人，或是有官司缠身的，他帮人去跑跑门路。事情办好了，接受他服务的人都要给他一笔辛苦费，办不成了，起码也得请他消费一次的。他知道的可不少，市里有什么新政策，政府部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大企业家的生平事迹，他都能给你说个明白。今天表哥请他来，托他给打听一个的消息，就是市里举办孟姜女文化节的事情，郭涛早年的一个同事现在负责筹办这件事。

李森起初对郭涛印象一般，心想这位不过是闲人一个，能吃喝玩乐而已，不过，他也代表现在都市生活中的一种类型，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这就是丰富多彩嘛。大家碰了一下杯，李森给郭涛敬了一支烟，互相拜个晚年，喝酒的气氛还比较融洽。

很快李森发现，这位郭叔说话来事真有一套。三杯酒过后，他拍了拍李森说：

“老弟，我的书本知识远远比不上你们大学生，可要说社会经验来，教授也不如我。信不信？我先问问你，现在大街上的老少爷们流传着一个说法，咱们西水市有三枝花，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