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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妃》第一章 锲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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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拼命将最后的余晖逼出,赤黑、粘稠。

漫天狂炙的碰撞后,残躯四逸,裂足零落。圣穆的天宫早已坍塌,玉树成屑。

须臾,以命相搏的众神,接踵魂飞魄散。

这是“道统”与“道统”的较量。

此时,乌、金两色光幕,灿若烟火,仿佛两条凝实的巨龙,在赤暗的长天狂戾地彼此撕扯,绞杀起来。

随即,又是一次撼天动地的爆裂。万道锋锐光凌,仿若无数仇恶之弓射出的漫天绝望之箭,肆掠着浓烈的仇恨、恶毒、绝望与死亡气息,悠地向四周迸射而去。

“咔……嚓……”

坚实的汉白玉地面,在绝望之箭磅礴的能量冲击下,一个巨大的暗赤色凹陷骇然历目,仿若喷薄间歇的火山,青烟袅袅,赤焰蒸腾,方圆数千米的巨大虹场,已尽数龟裂。

“啊……”一声惨烈的闷嚎。

剧烈的碰撞与震荡,龐荸(pangbi)如同流星崩射,在赤暗的天空划出一道灰暗的弧线,愣生生被迸飞到100米开外。锋锐的光凌,仿若璀璨而透明的玻璃锥,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顿时,一缕乌金色血雾狂喷而出,被震荡扭起的风,反吹回轮廓刀一般锋锐的脸庞上,深深跌落在肌肉律动耸现出来的皱褶里,紧接着,他单膝跪地,左手捂胸,显然伤势正不轻不重地在体内疯狂穿梭。

“放手吧!龐荸。苍天之道,惟仁爱之博。悯生之心,惟义德礼乐!”炁天天君一脸笃定、威严。

“哈…呃…!”又一缕乌金色血雾喷薄而出,硬生生将他原本狂野的笑声截断,在地上逼屈成一片片色彩斑驳的血皮。

此时,龐荸已双目赤红,刀一般锋锐的脸庞狰狞而扭曲,他缓缓抬起震颤的手,苍凉毕现地指着炁天天君身后长发如瀑、美艳绝伦的生命女神,摇头道:“姚嫦!我厖(mang)皇不再爱了,不再傻了,我挚爱你数万年,原以为可换伊人一笑,但万载岁月的流泻,无尽爱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我毁身数万年,灭族数万年,魂飞魄散数万年,如今,我终于不再爱了,我只煎万载空恨,养我孤怜游魂。你以为我放得了手?你以为我停得下来?哈哈,哈,不但他逼我,连你也逼我,我惟以我的‘自在神融,灭伐异方’道统的纯正,佐证‘仁德道天,和谐共生’是多么的异端。哈哈……”

“创世之初,即使你们将我厖皇本体元神割裂并封印人间,但我不灭之灵,绝世神功,依然能再次修回不死真身,我的道统必将泽被四方,重归永恒…哈哈…哈…”

“龐荸,你缘何如此执念?缘何如此冥顽?”姚嫦音若天籁,“我与夫君,挚爱深深,已命为一体,诸天神魔,九幽洪荒,何人不晓?”说着,生命女神美目流萤,深情地看着身边高大而俊美的炁天天君,一脸浓稠的幸福。

“咿……呀……”龐荸仰天长啸,近乎歇斯底里,面庞律动的褶皱更加清晰起来,“心有恋兮恋有丝,挚念君兮君不知……哈哈……哈……”

突然,癫狂的笑声悠地变成撕魂裂魄般的龙吟,残阳幽暗的余晖,在浩瀚的音波中渐次扭曲起来,金碧辉煌的宫殿、苍柏、圣塔、虹场……再次颠覆性震荡。

龙吟渐寂,厖皇在不断摇晃与震荡中变虚变淡,乌烟袅袅中,一头长达千丈的赤甲金龙骇然爆现,正张着獠牙森然的血盆大口,癫狂地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爪,利爪森冷而暴戾,全身菱形鳞片,锋芒毕现,随着利爪的挥舞而一张一翕。山岳般巍峨的脊梁上,鳞次栉比的尖刺电光潋潋,一对血光爆射的血色尖角,倔强地斜插脑际。整个赤甲金龙,仿若混沌茫宇时代的不世怪物,恐怖而邪恶。

“‘噬灵大法’!你竟吞噬了天庭史前禁物,那头凶残的赤甲金龙?”

赤甲金龙一声长啸,不置可否地挥舞四支巨大的血红色利爪,带着森冷的毁灭气息,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突然向炁天天君和生命女神疯狂地逆袭而去,显然想一击必杀。

须臾间,炁天天君橘金色光芒大灿,擎天十三剑剑法本能地使出,只见他右手一凝,橘金色悯苍剑悠地破空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成数百丈的磅礴剑影,疾若惊鸿般向袭来的赤甲金龙颈项斩去。

此时,绝美的生命女神美目一凛,仓促间,璀璨的绿色神杖悠地幻化出漫天绿幕,绿幕猎猎,星光璀璨,凌厉无匹地向赤甲金龙裹锁而去。

“轰……轰轰……”

接连几声爆烈的巨响,炁天天君被这劈面而来的突然袭击,爆震得禁不住飞退到十丈开外,“嗤”的一声,一口橘金色血雾随即飘飞。而生命女神,则直接嘤呤一声,颓然倒地,一口橘金色血雾还没来得及落地,美丽的脸庞已黯淡无光,就已昏厥过去。

“畜生!”炁天天君勃然大怒,强提一口炁元真气,一声长啸,身剑合一,一招凌烈无匹的“杀身成仁”陡地使出,锋锐的悯苍剑瞬间幻化出漫天血红色剑芒,从左右两侧,裂魂摄魄般再次向赤甲金龙罩去。

另一边,擎天众神急速逐奔而来,浓烈的杀伐气息将赤甲金龙团团围住。赤甲金龙似觉末日来临,竟不顾炁天天君致命一击,一只赤甲金龙爪蕴含浓烈的暴虐气息,悍然向晕厥的生命女神拍去。

见生命女神危及,炁天天君急速后逸,翻腕一抖,硬生生抽回即将见血的悯苍剑,剑尖旋回斜刺拍向生命女神的巨爪。见炁天天君抽身回旋,赤甲金龙邪魅一笑,另一龙爪于电光火石间,狂暴地抓向本就激荡的茫茫天幕。

“嗤…嗤…”,天幕瞬间爆裂,巨大的裂缝赫然洞开。

“啊!”炁天天君、众神本能地惊叫,仿佛巨大灾难即将降临前的绝望与惶恐。

果然,恐怖一幕出现了,只见浑厚无匹的空间炁元能量,一如疾风骤雨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原始气息,正从天幕裂缝爆射而入。

天庭万物,在这狂虐的原始炁元飓风中,不断旋转、飞纵,幻成万缕乌影,向天庭深处绞掠而去,顿即被无尽的赤暗天空吞噬。同样,功法尚浅的诸神,亦如无根浮萍,在最原始的炁元飓风中,立即返璞归真成最原始的炁元先天能量,消弭于无形。

而天幕洞开的瞬间,数十道黑影疾如鬼魅,似早已约定一般,不约而同地拼命向裂缝外极速逸去,宛若星辰,瞬间消逝不见……

“不好!”炁天天君面无血色,一招“仁至义尽”轰然逼出,凌厉剑气幻化成万道橘金色剑芒,排山倒海地向赤甲金龙胸腹刺去,而另一只手,一招“龙腾长天”,磅礴无匹的赤龙神掌骤然拍出,虚幻的掌影逐渐裂变,随即幻化成漫天橘金色光掌,向破裂的天幕及缝隙处笼罩而去……

漫天光掌内,浑厚的炁元真气荧光闪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着洞开的裂缝。

此时,正在另一边鏖战的原始天尊也飞射了过来,道:“师祖!我来!”随即擎天大法陡地拍出,浩瀚无匹的炁元真气,同肆掠而入,狂暴的原始炁元飓风扭绞在一起,癫狂的震荡顿时减弱了许多。

见天幕洞开,惶急的其他7天君也从另一边突逐而来,纷纷使出生平绝学,左冲右突地与天幕裂缝和炁元飓风对决起来。

众天君掌力所至,破裂的天幕缓缓弥合,可更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此时,赤甲金龙爪尖一抖,一根长约尺许,荧光闪闪的乌黑卷轴凭空凝现,向天幕裂口电射而去,直奔茫茫源宇。

“厖天神轴!”众天君脸色发紫。那可是记载着龐荸的所有功法和修炼之道的笈本,乃龐荸毕生修为所创,一旦流落人间,那将又是一场无法直面的腥风浩劫……

但此际,众天君及众神,已被牢牢定住。

“厖天神轴”一如流星,呈诡谲弧线,缓缓消逝于茫茫苍穹……

“罢了!罢了!天纲地常,蒙鸿之欲,来之必殇。”炁天天君冷凌的面庞,青灰一若暗夜下的薄刃,左手剑诀一领,手腕一抖,擎天十三剑再度使出,悯苍剑长天一指,玄奥精绝的“天仁合一”,在天际凝现出漫天滔天剑气,剑气从乳白色逐渐变成血红色,最后凝结成万千橘金色剑芒,一如漫天橘金色剑雨,呼啸着向赤甲金龙全身刺去。

“啵……啵啵……嗤嗤……”,此起彼伏的裂空与穿刺声劈头盖脸地传来,众神顿觉双眼被凌厉剑气逼迫得混沌一片,面颊割裂之痛若现若隐,而心尖,顿生天地通透之感,说不出的温润与惬意。

当众神从波诡云柔的“天仁合一”剑意中舒缓过来时,全身鏖战落下的倦意,立时消弭了大半,睁开眼的瞬间,“轰隆”一声爆响,千丈赤甲金龙,正如山崩般轰然坍塌,赤甲金龙已变成“刺猬”,气若游丝匍匐在地。

随后,来不及细想,炁天天君额际天目豁然洞开,一枚金色令箭缓缓溢出,紧接着,御起自己和生命女神正在空中漫无目的四处飘逸的橘金色血液,凝结在玲珑的金色令箭上,悠地迸出逐渐弥合的天幕裂缝,幻成漫天橘金色焰火,璀璨而凄美地向人间飘逝而去……

“苍生凌尘苍生泣,万里擎天万里情。”

创世八天君及众神神情肃然,静静地看着逐渐弥合的裂缝,以及裂缝外那渐次弥淡的漫天橘金色焰火,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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