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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铺的主人》第九章 蓬莱•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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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昌盛昏迷不醒,先一步醒来的六福扯着他耳朵叫了三遍都失败,这才放弃叫醒这个可怜人。六福找出白昌盛的地图,季羡祭出火符照明,李通则默默地念个浮咒,将白昌盛连同他的行李整齐地在空中排成一排。

“地图上画了一个石台,啊,跟眼前的这个蛮像的。”六福说道:“周围画了几个个奇怪的生物,底下还有字,可惜我看不懂。。。这里好像有一个小人儿在中间跳舞,头上戴着的是鸡毛?”

“如此说来倒像是祭祀。可是蓬莱为何要在地下搞一个神神秘秘的祭坛?之前还用鱼人来守着入口。。。难道说。。。”李通将白昌盛排在箱子的正上方,十分满意自己的空间布局,随口接上了六福的话,“蓬莱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到这儿,这位往届考生格外兴奋地小声说道:“唉,六福,您没听说过?关于蓬莱的考题,每年都会有几个家族提前知晓。”

“真的?真的?”六福完全被泄题吸引了注意力,“比如说呢?”

“东海龙宫,”李通神神秘秘地掰着手指头数着,“龙王虽然是神仙,可是他子子孙孙的都是妖兽,修炼到飞升时一样需要渡天劫。据说他们早与蓬莱达成协议,许诺了若干条件,以此保佑后世子孙安然成仙。”

六福一脸将信将疑地表情,继续听李通掰扯,“还有北冥的鲲鹏一族,那片海中的生物,颇为难缠。。。”

六福立马送上心领神会的表情,李通继续点名儿道:“传闻还有西山王母的本家、托塔天王在陈塘关的李氏。。。最隐秘的乃是一个灵芝氏,每届召开蓬莱大会,他们族内唯一一个参会的修士必定入选。。。”

“额。。。你等等。考虑你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打断一下。”六福忍不住小声说道:“你说的这个。。。这个灵芝氏并不是无迹可寻。嗯。。。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在兽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只不过近千年来主动提起的比较少而已。”

李通满眼问号,六福继续嘀咕道:“这么说吧,季羡他们家族,兽态为黑眼赤兔,是为一种凶兽,身法无踪、速度奇快,好食生肉,每次生吞活剥猎物后,总是一把火烧个干净,由此当时对他们有一个叫法是赤焰兔,这个你知道的吧?”李通点头如捣蒜。

“不过后来,兽界出现了一种马叫赤兔,听说跑得比兔子快多了,而且这赤兔马只饮仙露食灵草,反差太大,总是被一起比较,所以赤焰兔不太喜欢被称“赤焰”

——嘿,你那什么表情,赤焰兔和赤兔马不对付很多年了,又不是只有我这么说!——

季羡他们家玉面郎君是嫦娥的玉兔,所以他们其实是认玉兔这个名号的,不过赤焰兔这个叫法实在太普遍,所以后来也就通用了。。。最早年间,他们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称号:赤焰兔的祖上曾经在生死危机之际,被一个灵芝仙子舍身相救,吃了仙子肉身的赤焰兔先祖法力大增,成功渡劫成仙。

当时赤焰兔在兽族中的排名直逼前十,最后终于抓住了第四的宝座,把龙族挤下了一个位置。为了感念这个灵芝,所以他们的后人也自称为‘灵芝氏’。。。”

“。。。。。。”李通的下巴迅速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没错。”季羡平静的声音在悠悠符火的微光中传来,“灵芝仙子当年舍身救下祖上,我们族人感念大恩,在族长的指示下,沐浴斋戒,祭祖告天,所有族人都在名字前加灵芝氏。

李三通,我们历届参加蓬莱大会的族人,无不是凭自己的实力,入门蓬莱,而且也不全都能成功——我现在开始相信你考不过蓬莱史是为什么了。”季羡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显得格外刻薄,“蠢货。”

李通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六福赶紧打起了圆场,“我是完全看不懂这个地图,不过这个祭室倒是画的清楚,你们看,在祭坛上画了一只飞在天上的鸟。我猜这是一个召唤祭祀,目的便是召唤这只鸟——这种祭祀凡人常用,千百年前凡人皇帝每年都召唤龙族的子弟来祈福——我不知道这个鸟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从这个鸟儿身上拿?”

李通扒出白昌盛手里的手电筒,打开灯光四处照了照,“那边的几座似是烛台?额。。。不如我们试一试能不能点燃?”

此时季羡手中的火符刚好燃尽,也不接李通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手腕粗细的木棍,将七八张火符拍在木棍上,二指一搓,无数火苗从指间窜出,攀到贴满符纸的木棍上,轰的一声巨响,明亮的火光在季羡手中炸开,飞溅出的火种直奔向那八根烛台,嗤的一声,陈旧的烛心点燃,将整间石室照亮。

李通偷偷地长吁口气,狗腿地恭维道:“季兄真是法术精湛,此等召火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季羡冷漠道:“我没瞎前,一次都没成功过。”

“。。。。。。”李通、六福默默地后退一小步,远离这位怒火中烧,心气不顺的玉面小郎君。

“咦?这祭台上有幅画。”白昌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身上的浮咒还在,他落不到地上,就自己扒住行李边儿漂浮着蠕动到祭台附近,在半空中俯视整个石台。

“这是画?”六福凑上前来,却没有像白昌盛一般明目张胆地直视祭台,反而隔了十几步外乜斜着看,“画的都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还不清楚,”白昌盛从行李上翻下来,李通解除了浮咒。

白昌盛正对着祭台的中央,摸着石台上浅浅的石刻画印儿,说道:“这是画的某个部落的生活情况。你看画的这种形状的应该是女人,这是裙子,裙身上画着圆圈儿图案,脑袋尖尖地还有一个头饰;那这种头上有根毛儿的,腿全是弯弯的应该是男人。

这第一幅画,应该是女人在屋子里做弓,用的是某种藤条吧,我觉得,这藤条跟刚才袭击咱们的那个藤兰挺像的。

第二幅画,是男人在射猎,这几个比人还大的、嘴巴尖尖、眼睛也尖尖的东西应该是类似鸟儿的动物吧。

第三幅画是女人打来水,处理这些猎回来的动物。最后一幅图,就是他们祭祀的场景了。”

听到这儿,李通也走近了些,“祭祀那幅画儿都画了些什么?”

“中间这条线应该就是祭台了,”白昌盛翻出手机,将四幅画拍下来,继续说道:“从图上看,两边挂起来的也是类似大鸟儿的动物,祭台上放了些瓶瓶罐罐,然后有一个女人在跳舞,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我不知道是在伴舞还是在跪拜。”

白昌盛的眼睛不由地看向了第二幅图,“但是。。。这个第二幅图中女人处理的这个动物,跟第三幅图里的鸟儿不一样,而且祭台两侧挂着的,也不是这种动物,这种脑袋尖尖,还有一个尾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不深究了!”收回对白昌盛手里手机的好奇,六福从怀中掏出一把黄符纸,手指飞翻,眨眼间折出了两只小巧的纸鹤。他咬破手指在纸鹤身上描描画画,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他双手一抛,大喝一声“变!”两只纸鹤气球般胀大,圆鼓鼓地在空中荡来荡去。

“咱们不妨也照猫画虎地演示一遍这个祭祀,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在我看来,召唤祭祀的核心在流程,供奉和祭祀舞不能少但也不需要跟画上的一样。眼下没有那种鸟儿,就拿这个代替下。”

六福指挥着两只大纸鹤左右排到祭台两侧,调整好高度和距离,满意道:“还有那什么瓶瓶罐罐的供奉。你们谁带了什么灵丹妙药的,不要藏私都放上去。。。”

不等六福说完,白昌盛连蹦带跳地跑到行李旁,翻出了好几瓶瓶装酸奶,乐颠颠地摆在祭台上。

“。。。。。。这个是?”李通拿着一个透明的装满酸奶的小瓶子翻来覆去地研究,“有何功效的神药啊?”

“少见多怪。”白昌盛贴心地在每一个瓶子旁摆上吸管,“这叫酸奶,就是喝的。”

“酸奶?这奶酸了,还能喝?味儿挺大的吧。”六福也好奇地靠过来,“怎么跟我上次用的金疮药挺像的?”

“科学的来说,这个也能治病。”白昌盛强迫症般的将每个瓶子的商标转到同一个方向。

“治什么病?”李通、六福齐声问。

“便秘吧。”

“。。。。。。”

“啊,还少一个跳舞的祭祀!”白昌盛端详着其余几人,“谁会跳舞,给咱来一段,我们其余几个跪在地上给您当背景!”

“祭祀的舞,我倒是会一种。”季羡默默上前一步,示意仆人将自己领至祭台前。他摘下裹住双眼的白布,长长的睫毛乖顺地贴在脸颊,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种肃穆、萧索之气蔓延开来。

白昌盛、李通站左,六福、黑衣仆人站右,当季羡抬起双臂轻轻舞动时,四人齐刷刷地跪伏两侧,在恍恍惚惚地烛火中,胆大妄为的几个身影被无限放大,四个尖尖的脑袋影儿,恰好投射在祭台上。

季羡的舞开始变得激烈,跪伏两侧的四人最初还偷偷拿眼角去瞧,可是随着祭舞的进行,脖子开始变得沉重,当季羡原地跳起来时,跪拜的几人已经听不见烛火燃烧的轻微声响和季羡起落间的哒哒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浓密,甚至于死寂,气流好似在当下开始凝固,这种冻结般的束缚,令人窒息。

季羡终于跳完最后一个动作,他缓缓地跪在地上,伏下身体。

远方传来了一声鸟鸣,这声音悠远,却又那么清晰。跪在地上的几人没有抬起头的力气,却在烛光投下的影子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鸟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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